爹地大人,我錯了
湮陌西今晚很難入睡,可能是因爲方若涵死了的事攪得她有些心煩意亂,這些年她最大的信念就是報仇,現在仇報了,她卻突然覺得心裡空空的。
人果然是矛盾的生物,喜歡自尋煩惱。
她沒去親手殺了方若涵,不知道爲什麼她不想見到她,無論是狼狽可憐的她,還是趾高氣揚的她,她都不想見到,以前是非見不可,現在沒有見她的必要,且方若涵總是讓她想起這些年的痛苦,她不想。
人要學會向前看不是?
湮陌西沒睡,青輪也就沒法睡,他的心思一直在她身上,每天晚上都是湮陌西入睡了他纔敢睡。
特別是最近這些敏感的日子。
青輪拉過湮陌西的手,他的手很溫暖,溫度一直度到湮陌西的心裡,很暖。
“睡不着要不要下去坐會兒?”青輪問,免得胡思亂想。
“你不累嗎?這幾天你都沒怎麼睡覺,”湮陌西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什麼大風大浪都經過,你幹嘛時時刻刻看着我,好像我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青輪吻了吻她有些冰涼的手,漠漠地說:“我怕了。”
湮陌西一愣。
青輪何曾怕過什麼?
“你總是出事,我怕你再出事,陌西,以後別讓自己受傷了,你這次中槍,真的嚇到我。”
“看着你倒下,我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好像沒了呼吸,四周的空氣都被抽乾淨,我沒辦法喘氣,如果不是知道你沒傷中要害,我真的不知道我會怎麼樣,也許,在當時我就會命風溯大開殺戒。”
黑暗中,湮陌西的表情被蒙上一層厚重的夜色,她躺在青輪的懷裡,甚至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的心開始不規則地跳動起來。
“不會了,”湮陌西低低地說,“以後都不會了。”
“我會把自己保護得好好的。”
青輪一笑,吻了吻她的額頭,說這才乖。
湮陌西惱怒地錘他,卻沒用什麼力道,連撓癢都不夠。
“真的不下去?兩個孩子都起來了,你再不下去也許他們就打起來了。”
湮陌西想了想說:“那還是下去吧,我想寶寶了。”
青輪很無語,住在一個別墅裡,每天見幾十次面也能想成這樣。
看來他的地位果真沒兒子重要。
一個兒子就分散了湮陌西大半的注意力,要是以後再蹦出一個兒子女兒,湮陌西可能看都不看他了。
青輪陰暗地想,爲了他和自家老婆的二人世界,女兒什麼滴,過兩年再有也是可以滴。
青輪抱着湮陌西下樓,看見青輪抱着湮陌西下來的時候,琉越拿出來的零食已經被他啃得差不多了,茶几上一片狼藉。
琉越歡樂地跑上去迎接他的媽咪,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上的碎屑,問道:“媽咪,這麼晚你幹嘛不睡捏?”
塔拉雅非常鄙視他,經過這幾天無數的研究事實表明,琉越在別人面前是隻陰損的狐狸,在他媽咪面前立馬就成了諂媚賣乖的小白兔。
而且,他可以前一刻狐狸,後一刻是小白兔,角色轉換可以連過度都沒有。
“睡不着,”湮陌西笑說。
“是不是因爲寶寶沒有給媽咪一個晚安吻啊,沒關係,寶寶親媽咪一下媽咪就可以美美地睡覺了,”琉越說着就要湊上去啄湮陌西的嘴脣。
一隻大手從背後伸過去,直接將琉越提到半空中。
琉越咦一聲,“爹地大人,你幹嘛提着我,我要親媽咪!”
琉越一排腦袋,苦惱地看着自家爹地,憋屈地認錯:“爹地大人,我錯了,寶寶知道錯了,你放我下來吧,寶寶再也不敢了!”
湮陌西,“……”
塔拉雅徹底見識到了琉越的見風使舵。
青輪提着他,琉越四肢不着地,深深地覺得自己的處境非一般地危險。
青輪涼涼地盯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其餘的把戲。
琉越欲哭無淚,感情他剛剛是白說了,哎,可憐了他的表演。
“爹地……”琉越試着撒嬌,“放寶貝下去啦,我剛剛吃了那麼多,你這樣提着我,寶貝會消化不良滴。”
塔拉雅擺出一副看戲的姿態。
湮陌西在一旁笑着,也樂於看戲。
青輪哼了哼,陰測測地問:“哪錯了?”
琉越無力哭號,“我不該想親媽咪的嘴脣,你可愛的親親兒子忘了,爹地的領地是不容侵犯滴。”
青輪微微一笑。
琉越刨了刨四隻爪子,“爹地,可以放我下來了嗎?真的要消化不良了咩。”
青輪丟開他,將他丟到離湮陌西最遠的沙發上,琉越在沙發上滾一圈,又滾到湮陌西身邊去,委屈地抓着湮陌西的衣服,可憐巴巴地說:“媽咪,你老公欺負我,你要幫我報仇!”
湮陌西對這兩父子的相處模式有些無語,摸摸他的頭,低聲說:“得了,我看你樂得被欺負,玩得挺歡樂的。”
琉越更委屈了,頓時覺得他在他家媽咪心裡沒地位了。
湮陌西不理他的諂媚,朝塔拉雅招招手,溫和地說:“小拉雅,過來我這邊。”
塔拉雅不明白漂亮姐姐突然叫自己幹嘛,但還是很乖巧地走過去。
她很疑惑,一雙異色的眸子都是大大的問號。
湮陌西摸了摸她的臉,塔拉雅不喜歡別人碰她,但卻不討厭湮陌西摸她的臉,因爲她的目光很溫柔,她的手也很溫柔。
湮陌西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一邊披一邊說:“晚上涼,出來的時候怎麼不穿件外套,很容易感冒。”
當湮陌西把外套披在她肩上的時候,塔拉雅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湮陌西像是沒感覺到似的,神情專注地幫她扣好釦子。
塔拉雅被她的動作嚇到,甚至忘記了拒絕。
她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薄的睡衣,青輪將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穿在她身上。
塔拉雅回過神來的時候湮陌西身上已經穿着青輪的外套,所以她沒再說什麼。
她的衣服很大,穿在塔拉雅身上幾乎夠到她的腳跟,將她完完全全地包裹住,卻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