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哨”不懂風水秘術,所以沒聽明白了塵長老的後半句話是什麼意思,便出言詢問什麼是“獨眼龍”。
了塵長老看了看天上的月光說道:“此處地下確實是賀蘭山分出的支脈,端的是條潛行神龍,但是體形小得異乎尋常,並且只有龍頭一處穴眼可以聚氣藏風,故名爲獨眼龍,或稱蜻蜓點水。紫氣三星,若其形秀麗清新則主爲忠義士夫,其形若高雄威武則主兵權尊重。紫氣如樹最忌枝腳奔竄、山型(奇欠)斜崎嶇、面部臃腫、山頭破碎,凡此種種均爲惡形,葬之多生逆倫犯上之輩。由於黑水河改道,這穴的形式早已破了,龍頭上的這處寶眼反而成了個毒瘤,如果裡面葬了人便應了後者,着實麻煩得緊。”說罷指了指天上如鉤的冷月,接着說道:“你再看那月色,咱們今天出門沒看黃曆,不料今夜正是月值大破,逢月大破,菩薩都要閉眼。”
“鷓鴣哨”藝高膽更大,再加上族中尋找了千年的雮塵珠有可能就在腳下的通天大佛寺中,哪裡還能忍耐到明天再動手,便對了塵長老說道:“傳說這通天大佛寺下是座空墳,既然是無主空墓,弟子以爲也不必以常情度之,待弟子以旋風鏟打開盜洞取了東西便回,咱們小心謹慎則個就是,料來也不會有什麼差錯。
然而後殿中的這尊巨大睡佛比起那些以山脈修成的可就小得多了,但是和一米多高的常人相比又顯得太大了,其身長足有五十餘米,大耳垂倫,安睡於蓮臺之上。
睡佛殿中兩側各有一個青瓷巨缸,裡面滿是已經凝結爲固體的“鬰(音y四聲)蝱(原文用字爲上部巨下部相同的字)龍蜒膏”,這種燈油可以連續燃燒百餘年不滅,供奉給佛祖的長明琉璃盞也是用這種燈油,但是現在早就油盡燈枯了。
睡佛殿中還有許多石碑,刻的全是繁雜無比的西夏文,應該都是些佛教典故之類的碑文。“鷓鴣哨”前後轉了個遍,最後把目光落在大睡佛身上,對了塵長老說道:“這睡佛姿勢不對,弟子認爲其中必有古怪。”
了塵長老看罷多時,也覺得睡佛有問題,說道:“嗯……你也瞧出來了,不愧是搬山分甲的高手。這佛頭是個機關,看來那藏寶洞的秘道就連在這佛頭上了,這機關的構造一時之間還瞧不明白,動它的時候小心會有危險。”
“鷓鴣哨”領了個喏,雙手合十對睡佛拜了兩拜,然後飛身跳上佛壇。只見那睡佛的嘴脣上有條不太明顯的縫隙,似乎可以開合,若不是摸金搬山的高手根本不會留意到這處細節。
佛口中很可能就是通道的入口,而且一旦觸就會有飛刀暗箭之類的傷人機關。“鷓鴣哨”仔細端詳了一遍就已經對這道機關了如指掌了,入口處應該不會有什麼暗器,只不過是一個套桶式的通道接口。於是招呼美國神父托馬斯幫忙,兩人扳動蓮花壇中間一層的花瓣。
猛聽“喀嚓嚓”幾聲悶響,睡佛的巨大佛口緩緩張開,睡佛是面朝大門,佛口中垂直的露出一個豎井。豎井壁上安有懸梯,可以從梯子上攀援向下。
托馬斯神父看得莫名其妙,連連讚歎太神奇了,這回不用“鷓鴣哨”動手就主動裡面還有什麼名堂。
“鷓鴣哨”知道這藏寶洞原本是處西夏重臣的墳墓,後來掩藏了西夏宮廷的奇珍異寶,要是埋死人的地方也就罷了,墓室內放了這麼重要的珍寶必定有極厲害的機關,讓美國神父先進去等於讓他去送死。這位神父爲人不錯,“鷓鴣哨”不忍讓他就此死在墓道之中,便把他攔在身後,讓他跟着自己,了塵長老斷後,按這個順序下去。
西夏古墓具有特殊性,幾乎沒什麼盜墓者接觸過,裡面的情況誰都不知道,只知道其受漢文化影響深遠,只好進去之後憑經驗走一步看一步了。了塵長老知道“鷓鴣哨”是分丘破甲的行家裡手,有他在前邊開路,步步爲營,必不會有什麼差錯。
“鷓鴣哨”爲了探測下面的氣流,將馬燈交與了塵長老,自己把磷筒裝在金剛傘上。金剛傘是摸金校尉用來抵禦墓中暗器的盾牌,通體鋼骨鐵葉,再強勁的機弩也無法穿透。磷筒是一種探測空氣質量與照明合二爲一的裝置,拿現代科學來解釋的話可以看做是一種生物光,就像螢火蟲,還有一些光的海洋生物。磷筒裡面是用死人骨頭磨成粉,配上火絨紅(單人旁+音)草的碎沫,點燃之後出藍色的幽冷光芒,裝滿了可以維持半個時辰。
“鷓鴣哨”以磷光筒照明,下面用飛虎爪墜着金剛傘護身,沿着梯子慢慢下行,不多久便覺得胸口憋悶,看來這下邊是處封閉的空間,若不是用了秘藥,一定會窒息昏迷摔下去跌死。
“鷓鴣哨”擡頭問上面的了塵長老與美國神父怎麼樣,是否需要先上去等下面換夠了氣再下來,那二人示意無事,這種情況還在忍受範圍之內,已經爬了一多半了,就接着下到底吧。
“鷓鴣哨”等人向豎井下爬了約有一盞茶的時間(一支菸三五分鐘,一盞茶爲十到十五分鐘,一頓飯爲二十到三十分鐘)就下到了底。
豎井下四周都是冷森森的石牆,非常乾燥,“鷓鴣哨”舉着磷光筒一轉,想看看周圍的狀況,忽然對面悄無聲息的轉出一位金盔金甲的武士,橫眉立目,也不搭話,雙手掄舉鋒利的開山大斧對準“鷓鴣哨”兜頭便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