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兒?什麼不對勁兒?”說實話,我從看到倪睿躺在血泊中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件事情很詭異。
倪睿如果真的想死的話,一醒來的時候就可以悄無聲息地去死了。但是他沒有。反而他選擇瞭如此聲勢浩大的方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那麼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大家。
還有,剛纔從樓頂時掉下來的花盆,顯而易見是人爲的。
那麼這一切都如同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參雜這一些枯枝敗葉,深深地把我們裹進了一場深不見底的水流之中。我,開始在這樣的水流中有些力不從心了。
“我覺得這一切可能都是人爲的。倪睿可能是被殺害的……”小胖子說得很篤定,語氣中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孩子氣,而是一種福爾摩斯的淡定和魄力。
“你有沒有證據?”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顧盼眯着眼睛看着我。她本來已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這一跟小胖子通電話,他就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我怕吵着她,所以說話的時候,儘量都輕聲細語的。但是,周圍的響動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我這樣的聲音,就像是外面可有可無的雨聲。
“你你說什麼,你周圍太吵,我聽不見。要不這樣吧,你現在在哪裡?我過來接你,我有些事要跟你說!”小胖子說話的時候,也故意地提高了分貝,我才勉勉強強聽清楚他在說什麼,但是巨大的雜聲,以及劇烈的顛簸還是讓我感覺到胃裡酸澀得難受。
我有點暈車了,整個人就像是在做過山車一樣。回來的顛簸,已經被我腦子裡所有的事情,攪成了一鍋漿糊。
我使勁地晃晃自己的腦袋,才勉強地清醒過來。
“我在回四方村的路上。”就這一句話,司機師傅來了好幾個急剎車,我一個沒坐穩,差點就是一個猛子朝着前面奔過來。
就這樣,我用手臂在前面座椅的靠背上支撐了好一陣兒,司機師傅纔算是緩過勁來,慢慢地平穩下來。
“你下車,等着我,我半個小時之後來我過來接你!”小胖子說完之後,也不等我說什麼,就自己掛了電話。
等我掛了電話,我發現顧盼擡起頭看着我。那種眼神像極了哀求,就這樣看了我好一會兒,我到了嘴邊的話都,沒有勇氣說出口了。
“你真的要去?”顧盼小聲的問我,語氣裡滿是哀求。眼睛裡的淚水,就快要掉下來。淚水浸過眼睛裡的紅血絲,就像是快要掉下來的成熟的果實。
“嗯!”我知道顧盼是不想讓我去的。
此時,她只是一顆耀眼的水晶,雖然在表面上看上出光芒四射,但是,脆弱的心卻只有我能夠看得到。她目前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靜靜守候在她身邊的男人,那個人能夠給他溫暖,能夠讓她感覺到安全。
但是此時此刻,我更加關心的是倪睿爲什麼會遭遇到這一切。
“能不能不去?”顧盼輕輕地搖了搖我的手,試圖讓我改變自己的決定。她說完話之後,輕輕地咬着自己的嘴脣,然後眼睛裡的淚水還是禁不住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我今晚上會回來的,你放心。”然後我從她的手裡抽出自己的手,試圖擦乾她臉上仍然掛着的淚水,但是手剛剛舉起,她就把頭扭到了半邊,也不跟我說話。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度過,小胖子又給我打了兩三次電話,但是我都關成了靜音。
“你去吧!”過了好久,顧盼在開口說了句話。她的聲音就像是打在玻璃窗上的雨水一樣,決絕而冷靜。但是我知道,雖然此時,她還在爲了我要去調查倪睿的事情而不開心,但是她從心底已經接受了這件事了。
“我一會兒就回來,你等我!”我衝着她笑了笑,然後伸出手擦乾了她臉上的淚水。又立馬從座位上“騰”地一聲起來,朝着門口走去。
跟司機說了老半天,他罵罵咧咧好一陣兒還是停下來車讓我下去。
天空下着雨,但是我也顧不得這麼多,傘也沒拿,就直接衝進了雨裡。我剛剛一下車,司機就開着車走了,透過車窗玻璃看見顧盼的時候,她正衝着我揮手,臉上還掛着淚水。
有首歌歌詞裡面唱到“好男人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那麼我一定是個壞女人,因爲我最近一直都讓自己最愛的女人眼角掛着淚水。我甚至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爲了別人的死拋下她。
想到這些,我心裡的歉意就油然而生。但是,此時此刻,我一定要找到倪睿跳樓的真相,否則,我會心有不安的。
”顧盼,就算對不起你,我也只有在以後的日子裡慢慢地補償你了。“我心裡暗暗地想。
小胖子說半個小時,還真的是半個小時。
我下車的地方,可以說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等小胖子來的時候,我已經成了一隻落湯雞,渾身上下都是不住往下流淌的雨水了。
當時的雨下得很大,我的視線都已經變得模糊了。小胖子來的時候,朝着我打了好幾聲喇叭,而且衝着我閃了好久的燈,我纔看見他。
一上車,我倆還沒有說話,我就忍不住打
了一連串的噴嚏。
“你旁邊口袋裡有一套警服,你換上吧。”小胖子說話聲音沙沙啞啞的,看了在我走了之後,應該還守着倪睿的屍體難過了好一陣兒時間。
我看看旁邊,一個裝垃圾的黑色塑料袋中,果然裝着一套警服。我也顧不得那麼多,在車裡換起衣服來。
費了好一通力氣,才把自己渾身上下溼漉漉的衣服都換了下來。衣服的大小跟我的尺寸很合適,只是褲子的腰稍微大了一點,繫上腰帶,我感覺自己滑稽極了。小胖子比我胖的多,這些衣服,顯然是他按照我的尺寸,量身爲我找來的。看來,這之後必然會有什麼用得着它的地方。
“董柯,你發現了什麼?”我管不了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剛剛穿好衣服,隨意地弄了弄自己的頭髮,我就正襟危坐着跟小胖子說話了。
“你知道我爲什麼那麼晚才趕到現場嗎?”小胖子不着急着回答我的問題,反倒是先問我了。
他這麼一問,我倒是真的想起來了。倪睿跳樓之後,小胖子是等周圍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時候纔出現的。但是我和顧盼離開的時候,他明明是守在倪睿身邊的,他爲什麼突然之間離開了?
想到這些,我一瞬間來了精神,坐在後排,把頭緊緊地靠在他的椅子後面,睜大了眼睛望着他。
“因爲我看到了一個人影。那個人鬼鬼祟祟地在病房外面看了好久,等我想出去看的時候,他撒腿就跑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一定有問題。所以,我就衝出去了。誰知道,我剛剛出去一會兒,我哥他,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小胖子說到後面動情的地方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沙啞的聲音摩擦着我的心,讓我也跟着他的所說淚眼婆娑起來。
“那你抓了那個人沒有?”照小胖子這麼說,那個人可能真的跟倪睿的死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也許那個人是故意引開小胖子的,但是那個人是誰?他又爲什麼要那麼做?
“沒有,我一衝出去,他就混在人羣中了,所以我……”
“你有沒有看清楚他是誰?”
“我只模模糊糊地看了一眼他的正面,但是我敢肯定我不認識他。”
“那個人會不會是倪睿的朋友?”我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這個人,可能我們都認識,或者說他跟我們有着非常密切的關係,所以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可能是倪睿的朋友。
“他的朋友,難道是他?”小胖子只說了這一句,就陷入了思索當中。看來,他一定知道一些倪睿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