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子,久不見陽光了。房間裡早已經沾滿了厚厚地灰塵,但是爲什麼那兩件衣服放在裡面那麼久了,卻還是鮮亮如初?難道有人進去過?
如果有人進去過,爲什麼裡面沒有別的痕跡?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我聽見棺材裡“咚咚咚”的聲音。那聲音,好像有人在敲門一般,迴盪在耳邊讓我毛骨悚然!
我實在不敢繼續在這個屋子裡呆下去了,只好抱頭鼠竄,一個勁兒地往家裡跑。
“太可怕了!”好容易回到了自己家裡,昏暗的燈光雖然照不清整個房間,但是卻給了我一個極大的安慰。我癱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如同一堆爛泥。
狂亂的回憶瘋狂的襲來,我所看見的就如同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地在眼前重映。我不斷地回想起剛纔所看到的一切:佈滿塵埃的棺材,鮮豔的紅衣服……
一整夜我都在夢與醒的邊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就會想起那個“咚咚”作響的棺槨。努力的睜開眼睛卻是一身冷汗。
天灰濛濛的,剛剛露出點光的時候,我就從牀上爬起來。隨便抓了一件加絨的衣服穿在身上又跑出去了。
枯黃的草地上,結了厚厚一層霜,到處看上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哈出來的氣,都被凍成了潔白的水汽,迅速地傳播開去。
站在門口的功夫,我喘了一口粗氣,做了一個深呼吸。陽光正好現在我的頭頂上,讓我睜不開眼睛。鬼故事裡的情節都認爲鬼是怕陽光的,所以,我心裡有了一點底,恐懼也少了幾分。
昨晚光線太暗,我根本沒有能夠仔細看清楚房間裡是什麼樣的。只借着微弱的火柴的光亮,看見黢黑的房間裡放着一副棺材。
所以,我趕緊跑回去。
棺材還在房間裡停着,旁邊是成堆成捆的柴,有些是松柏,有些是些雜樹。地上雜七雜八地堆着一些刨成長條的木方。這一切,都被一層一層的蛛網籠罩着,顯得格外的陰森和恐怖。
我將耳朵附在棺材上,又用手在棺材蓋上敲了敲,沉重的回聲一遍一遍在我的耳朵裡迴響,沉悶不堪。
“裡面到底是什麼?”在農村,有提前準備好棺木的習慣。但是這一具棺材,聲音沉悶,而且用了鐵釘封住,應該不是空的。
我試了試推了推棺材蓋,但是沒有任何反應。
我本來想繼續推的,轉念一想萬一這裡面真有些什麼的話,搞不好自己又要到派出所去問話。想了想,我還是掏出了手機,顫顫巍巍地撥打了110。
警察一到,一兩分鐘之後,另外一羣看熱鬧的人也跟着過來了。在警戒線之外,也把這個房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
所長模樣的警察帶隊過來的,一行六個人,倪睿來了,小胖子也來了。
“裡面是什麼,你知道嗎?”倪睿站着問我些情況的當兒,剩下的四個警察已經把房間周圍騰空了,柴都扔在了牆角,他們幾個人擡着棺材往外面挪了挪。可能是因爲棺材太過於沉重,沒擡兩步就放下了。
“不知道。”我搖搖頭,眼睛卻一直盯着棺材。
幾聲沉悶的聲響之後,他們拔出來封住棺蓋的鐵釘。四個警察舉起棺蓋,緩緩地擡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即將要重見天日的秘密。
棺材蓋擡起,我聞到一股奇藝的味道,像極了中草藥。說不上香,至少不難聞。
“裡面果然有一具屍體。”擡棺材的警察,鼻翼扇動,嘴角向右微微抽動,然後指着打開的棺材喊着。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剛好可以看到棺材裡面的狀況。
裡面是一具風化的乾屍,衣着講究。經過時間的風化,衣服的顏色已經不十分鮮豔了,但是紅色棉襖的樣子還是依稀可見,上面還有用極細的針腳繡的竹葉。從服飾看來,應該是一個女人。
細看之下。屍體周身灰暗,皮肉乾枯貼骨,肚腹低陷,眼眶深陷,嘴角張大,牙齒還用力地咬緊着,好像在死前受了極大的痛苦,要化作着最後無聲的怒吼。
也怒吼雖然是沒有聲音的,但是看上去卻也足以讓人毛骨悚然。
震驚之餘,覺得有些奇怪。從服飾來判斷,她身前即使不是大富大貴,也不僅僅是小康之家。但是爲什麼,她卻連一件陪葬品都沒有?
入土爲安之後,可能會遇到盜墓賊。但是她分明死了之後,都還未能入土爲安。爲什麼這麼多年都沒能夠入土爲安?爲什麼沒有陪葬品?她死前到底受到了什麼樣的痛苦……這一切都像是陽光背後的陰影一樣,慢慢地擴張開來。
“衛風!”我看見警戒線外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朝着我招手。
叫我的是小五的
爺爺,上一次叫我不要站在黃葛樹下的就是他。他神色慌張,表情嚴肅,慌張地揮着手,聲嘶力竭的喊着。
“萬叔,怎麼了?”我兩步並着一步跑到他面前。
“你看見小五沒?”萬叔的因爲過於用力,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了,額頭上的青筋凸起,眼神裡滿是驚恐。
“他沒回去?”
“昨天晚上就沒回去!有人說看見小五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就過來找你了……”
“昨天是跟我在一起,但是他回去了啊。”
“這可怎麼辦?”萬叔的聲音迅速地顫抖,通過鼻腔的共鳴,這種聲音就成了一種嗚咽。
“你彆着急,我這就幫你去找找。”
小五是家裡的獨子,他的父母又不在家,跟着爺爺長大的。老爺子心裡自然疼愛他多一些,也許心裡還有一些擔心和害怕,怕孩子真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自己應該怎麼跟孩子的父母交待。
老爺子心裡着急,眼裡流下了淚水,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跑去找倪睿。
“倪警官,我們村裡走失了一個孩子,麻煩你們幫忙找找吧!”
“在哪裡走失的?”
“應該就在回去村裡的這段路上。”
倪睿有些爲難,但是他跟領導模樣的警察說了兩句,還是跟着我開始對於小五的尋找。
從這裡回四方村的路不遠,按照小五的腳力從這裡走回去不過二十分鐘的路程。但是這不遠的路程,卻有好幾條岔路。每一條路都是長滿了半人深的雜草,若是這個小孩存心要跟大家捉迷藏,隨便在那個草叢裡躲起來,也夠大家找上一整天的。
“小五,小五……”不大的四方村裡,每一處都回蕩着大家在找小五的聲音。雖然說,路程不遠,找起來卻一點兒都不容易。草叢裡、河溝旁能藏下一個小孩子的地方,大家都沒有放過,但是卻還是一無所獲。
“萬叔,要不你先回去,有消息了,我們通知你。”萬叔沒走一會兒,就崴了腳,走起路來一顛一簸。
“我要自己去找。”他忍着巨大的疼痛,喊了兩句,聲音像是破鑼一樣的沙啞。悶悶的,錘的人的胸口煩悶。
“小五,你在哪裡……”
天色漸眼,黑暗慢慢地籠罩開來,又一陣詭異的氣氛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