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看見男人使勁地招手,遠遠地望了一眼,便覺得這個跟秦三有幾分神似,所以就將車子在男人面前停了下來。
站在路邊的男人,先是衝着車窗裡笑了一下。我這才意識到車窗玻璃還沒來得及搖下去,所以,我迅速地把車窗玻璃搖了下去。一股子冷風直往裡面灌,湯圓被凍醒了,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
我朝着那個人仔細看看,他果然跟秦三長得很像。但是年齡卻比秦三要小很多。
也不知道是被我盯得不自在,還是自己心虛,他很快地垂下自己的腦袋。然後有用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髮,他的寸頭上還沾了好些草,正對着陽光這麼一弄,便撲騰得我一臉都是。
“怎麼了?”小胖子着急着問。
“我想出村子,但是等了好久的車,都沒有看見車過來。所以,就看能不能搭個順風車。”說完男人諂媚地笑了一下,一雙手在下面用力地搓了搓。
搭順風車是四方村常見的事情,只要是開車路過,用能夠看見路邊站着些男女老少的等着被捎上一程。所以小胖子也沒有拒絕他,示意他上車。
男人這一轉過身去,渾身上下散發出一陣汗味,好像是好久沒有洗澡了一樣。他轉過身去,身影跟剛纔在村子裡看到的那個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這讓我有些懷疑了,還不住地用眼光上下打量着這個男人。
他的年齡比我和小胖子都要大些,大概三十歲左右。整個人看上去,神采不錯,但是就是渾身上下穿的破破爛爛的,像是剛剛歷經了一場巨大的劫難。
他的後背應該有一個巨大的紋身。有一段兒,已經突出來了,看上去有些猙獰。
男人一到後面坐下,他渾身上下刺鼻的氣味着實讓我們難受了一番。湯圓盯着他看了兩眼,也鄙夷地躲到了半邊兒,不再看他。
我又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他也正賊眉鼠眼地打量着我和小胖子,這點兒反倒是越看越像秦三。
“你到哪裡?”小胖子一路往前開,還時不時地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看男人的動靜。
“方林村,就是最靠近市區的那個。”
方林村是市區和四方村的過度地帶,也是從四方村去留城的必經之地。十年前的方林村,就是四方村的今天。那裡的人基本上都是拆一代、拆二代,所以都很富有。這跟四方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是方林村的人?”小胖子試探性地問他。
“嗯。”
“那你怎麼在四方村啊?”四方村有一條約定俗成的習俗,就是姑娘不外家。所以他們基本上沒有什麼外地的親戚朋友。當然,我第一次聽到這個習俗的時候,也覺得不可
思議,後來想想可能是跟村子裡所謂詛咒有些不可分割的關係。
按照這個來推斷的話,男人應該是有目的到的四方村。
“我……我去找朋友的?但是他們都不在。村子裡發生了什麼事?”果然,他開始一步一步陷入了小胖子精心設計的佈局裡。
男人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不定,說話也支支吾吾的。看來其中一定有什麼貓膩。
“哦,原來是這樣,他們都中毒了,去了醫院。”聽小胖子說完這句話,男人居然唯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驚訝,反而是在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不去看看他們?”小胖子趕緊追我,我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着他們之間的這一切。
“改天再去吧,家裡還有點事兒。”
“對了,剛纔村子裡那個人是你吧?”小胖子冷不丁地問這麼一句,着實讓我大跌眼鏡。看來,我注意到的事情,小胖子都已經感覺到了。而且,他有條不紊的誘導式提問,真的是讓我覺得無比的驚訝。
男人聽小胖子突如其來的提問,整個人都不自在了。一雙手,又開始不停地來回這搓動。支支吾吾老半天,纔開始說話:“是……是我……”
“那你幹嘛要跑啊?”
“有人追我,我當然要跑。”
事情分明不是這樣的。我看見門口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等我再看的時候,他就已經跑起來了。怎麼到了現在,卻成了我和小胖子的錯了?
“你看到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看到。”男子使勁地搖頭,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但是男人越是這樣的順從,我就越是覺得有問題。如果他真是看到了什麼,大大方方告訴我們,我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都是他這樣支支吾吾的,倒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對了,你說你是方林村的人對吧?”小胖子看這樣長驅直入,還是有些問題,索性又回到了原點。他這樣兜兜轉轉的方式,我都有些被他問暈了。
“是的,這有什麼問題嗎?”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秦三的人?”小胖子問完之後,我聽見後面的男人沉重的呼吸了一下。然後把手放進兜裡,有極度不自在地拿了出來。
就這樣的動作,我隱隱聽見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然後湯圓“撲通”一聲跳在了地上,不偏不倚地坐在男子腳下,恰恰遮住了這一切。
“聽說過……但是不怎麼熟……對了,你們怎麼認識他的?”
“那個傢伙,前前後後進了好幾次派出所了,我當然認識他。”說完之後,小胖子很戲謔地笑了。
透過後視鏡看看那個男人,他的臉都
漲紅了,想要反駁什麼,都是張開嘴老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一路上小胖子都在跟這個男人說話,所以還沒到方林村這個男人就受不了了,嘟囔着讓小胖子停車,說他要下車。
小胖子把車停在路邊上,男人迫不及待地就下了車,也不說一句謝謝。臨走的時候,還在湯圓身上踢了一腳,本來還想再動手的,結果湯圓惡狠狠地叫了一聲,他纔不敢繼續放肆。
“衛風,你覺不覺得,他很像一個人?”等車子再次開動的時候,小胖子突然之間想起來問我這個問題。
“你是說他長得很像秦三?”
“嗯,簡直是一模一樣,而且脾氣秉性也差不多。”
小胖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真的是愣住了。好像也沒錯,秦三是個獐頭鼠目的人,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痞子氣息。而這個男子雖然極力地掩藏,但是舉止行爲當中的二流子作風還是十分的明顯。
即使兩個人再相似,只是年齡上的差距,着實讓我覺得無法把兩個人聯繫在一起。
“但是他們年齡差很多啊!”
“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
“他會不會是秦三的親戚?”我好奇地問。
“他沒有親戚,只有一個兒子,不過早就已經跟他脫離關係了。所以,他只有一個人。”
“他兒子爲什麼跟他脫離關係?”
“因爲他跟別的女人搞在一起了,所以他兒子就不認他了。”
這麼說來,這叫事情已經毫無頭緒了?我想一想這些,猛地想起來湯圓,朝着它揮揮手,它便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躍跳到座位上坐着了。
我從地上撿起那個男人掉下來的東西,猛地一看,居然是身份證。
“秦三!”身份證上面寫的居然是秦三的名字?而且上面的照片,跟剛纔那個男人也是一模一樣,難道剛纔那個真的是秦三?
“董柯,你看看!”我把身份證遞給小胖子。他乍看一下,猛地一踩急剎車,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難道那個人真的是秦三?”小胖子臉上露出了並不多見的驚訝表情,舉着身份證的手也就這樣直挺挺地懸在半空中。
“爲什麼會這樣?”末了,小胖子小聲地嘀咕。
“難道是因爲山裡的寶藏?”齊叔說,身上的寶藏有神奇的效果,難道是真的?難道秦三真的是因爲樓芽山上的寶藏,才返老還童變得年輕的?
只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齊叔會不會遭遇什麼不測?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還有齊叔懷裡的那個孩子會不會遇到什麼事情……我越是想到這些事情,就越是覺得自己內心無比的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