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堅持與存在

這要用肉體之力,舉起石頭!曳戈無語,不過也無可奈何,霸下在着一旁虎視眈眈,看來只能靠肉體之力了。

他起身走到石頭的了棱角處,貓下腰,雙手托住巨石的兩側,這是他才發現這石頭的材質像極了外界的藍鐵石,此石最爲沉重,常常是淬體凝脈者用之鍛鍊力量!他試着發力,竟是發現這石頭只是稍稍動彈了下。

“呼……”曳戈長長出了口氣,猛然使力,石桌般大小的巨石離地而起,曳戈快速地舉起過肩,再次放下!這第一座巨石算是結束了,他估摸了一下這第一座巨石起碼得有一千斤之力!

曳戈又向前挪了兩步,擡頭就是第二座藍鐵石竟是比第一座大了一倍,看上去已經和他互相比肩了!舉目遠眺,發現這島嶼中間的這一排巨石一直延綿到了最後面的一座山下,而且要知道那座小山也是屬於這巨石中的最後一座!

這起碼有接近二十座!

“這怎麼可能做到?不用靈力舉起一座山?苛修肉體之力的魔族怕也是做不到吧!”曳戈心中沉痛地想着,這簡直是在坑人!誰能夠過這一關?他回頭看了眼霸下,發現它那兩隻藍汪汪的眼睛真一臉認真地注視着他!

曳戈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打又打不過,舉又舉不起,即便霸下不殺他,他也是難已從這空間中離去!難不成成真要在這裡孤獨終老?

放棄的念頭一但萌生,就揮之不去了,即使一再鼓勵自己,可是那放棄的念頭總是要比堅持的意念成長快的多!曾經的曳戈是一個遇到困難,遇到抉擇,從不逃避的人,因爲年少他的經歷告訴他,無論你怎樣逃避,終究是要在逃避中面對。逃避只會讓困難越加龐大,而人生總有退無可退的境遇!所以他坦然接受自己八年不能凝脈的事實,但是他沒有逃避過,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逃避,一直在積極的面對!

而如今的曳戈卻是恰恰相反,他是能逃避就逃避,能放棄則放棄,同樣的一個人在最重要的秉性上,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也許人最強大的地方,也就是他內心陰暗處最脆弱的地方!一如他現在看到了那二十座巨石中的最後一座小山時,他就沒有了任何掙扎和努力的慾望了!

曳戈怔在原地良久,他轉頭向霸下道:“聖獸前輩,這要舉起如此多的巨石談何容易?更何況最後一座簡直就是一座山!這怎麼能夠舉起?”

霸下靜默。

曳戈想了想,索性退開了島嶼的中軸線,往霸下這裡走了幾步。可是霸下又是張開了嘴巴,口中藍色的水波向曳戈襲來!

曳戈迅速掐訣,卻是將那飛襲而來的藍色水波,從中分離出來了一些,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丈高的藍**護盾!可是後續的水波,他無法轉化的還是太多,像是一把藍色的箭矢直接擊穿了曳戈面前形成的水盾,曳戈胸口巨痛,頓時鮮血淋漓,被狠狠地打落在第二座巨石上,藍色的巨石都是被曳戈撞飛了好幾丈遠!

曳戈從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他心中大怒向霸下喝問道:“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完成的,爲何要將你們妖獸的蠻力來衡量我們修士!”

“與其在這裡舉這些無所謂的石頭,白白浪費時日,還不如和你死拼,起碼來的爽快!”曳戈主意已定,自己爲何要聽這老王八所謂的規則,自己本身來就是闖關的,就要打破規則!

“用龍印開!”曳戈脖子上用龍印記浮現而出,用龍妖印綠色的紋路快速地在他臉上擴散,使得他清秀的臉龐上籠罩上了一層妖異,他的氣勢一時間也是高漲,直逼坐照中期!

“嗚……”霸下見他這一幕嘶吼一聲,從它嘴裡出現了一個白色氣泡向曳戈飄來,越飄越大,朝着曳戈罩下!

“哼!”曳戈冷哼一聲,反手一記靈力掌印甩出,那白色的氣泡應聲而碎,但是破碎後的水珠卻是落到了曳戈的身上,他身上剛剛開啓的用龍妖印竟是突然的開始退卻了,他的境界也是如潮水般回落,方纔的氣勢如虹,煙消雲散,瞬間他的心頭瀰漫上了一層濃濃的失落感!

“你真的很差勁!”一道沉厚的聲音傳出,正是霸下!

“嗯?你竟會說話?”曳戈愣了愣,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些所謂的祭祀大妖說話,他一直認爲這些大妖自然不可能是其本體,不過是封存了一些力量罷了,更別說有多高的靈智了!

“一個人活着可以活的癲狂,可以活的墮落,可以活的陰毒,但絕不可已活的麻木!因爲每個人的心中都至少有一片真正屬於自己的純淨地方。而麻木是源自於你沒有自己的原則,沒有自己的堅持!”霸下沒有回答曳戈的疑問,語氣中似是有些失望地說道。

曳戈連連皺眉:“麻木?”

“你從一開始如果選擇不聽我的規矩,與我一戰倒也無妨。可是你當時沒有那個勇氣,你自以爲避重就輕,選擇去嘗試按照我的意願,舉起巨石,結果你還沒開始,就已經認輸了。眼下復又想與我一戰?如此反覆,這般逃避……我真的好失望!”

“不是那些巨石打敗了你,也不是我打敗了你,而是你從一開始就輸給了你自己!”

曳戈心頭酸澀,一股從未有過的滋味,像是喉嚨裡被塞滿了粗粗的沙子,壓的他心口難受,他沉默了下來!

霸下也不再多言語,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人一獸,都未有動作彷彿是兩座雕像一般,沒了生氣!

良久,曳戈向霸下躬身深深行了一禮!

轉身走向了島嶼中間的那一排巨逐漸變大的藍鐵石,他來到了第二座藍鐵石跟前,這塊石頭完全已經超出了他的肩長,他深蹲,舉起,放下……又走向了下一座,他再也沒有往遠處去眺望,一步一個腳印,走到跟前也不再打量,不去感慨,像一個沉默的莊稼漢,踏踏實實地完成眼前的事兒!

“嘭……”

……

“嘭……”

……

“嘭……”

……

曳戈低着頭一座一座的藍鐵石被他舉起又放下,沒過多久竟然是一連舉了十七座,此時他所舉起的藍鐵石已是達到了七萬斤的肉體之力,他全身已是被汗水浸溼,每一次的竭盡全力他都以爲自己已經到達了極限,他身體肌肉像是擰出的草繩,一圈圈地勒在身上。體表處纖細一些的血管都已經開始爆裂,流淌在他身體裡如同岩漿一般血液向外溢出,他奇異地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和他的心臟莫名的生出一股暖洋洋的感覺,似乎在這純粹的力量透支中,他肉體某種東西更加契合了!

“雖說頑拗,但尚可教!”霸下望着走的越來越遠,舉的越來越多的曳戈嘆道:“大妖之心,相適度分爲三個境界,契合,相容,完美。看來鳳麟心已經和他逐漸相溶了,那麼第二變的鳳麟芥膜應該相去不遠了!”

曳戈從來不知道他的肉體之力竟然有這麼強悍,因爲他此刻竟然是已經來到了最後一座巨石,也就是那看起來像是一座方形的小山樣子的最大藍鐵石!

此時他回過頭來,看到一路過來的二十塊巨石已是被他一一舉起,心頭微愣道:“這都是我做到的嗎?”

曳戈開心地吸了吸鼻子,這一刻他開始由衷地佩服自己。看着面前這座小山般的藍鐵石,他再也沒有感到彷徨和茫然,因爲所有的彷徨無助都不如在路上!

他來到小山的棱角處,動作一如之前,他的身體開始外溢出一層火紅色的黏膜,這黏膜的顏色已經開始向紫色變化,這樣的變化曾經他在落鳳秘境中也是有過,但是相對那次,這次則是一個質的轉變!

這一切曳戈都是沒有注意到,其實在他第十座開始的時候,身上就已經有這種變化了!

微微有些紫色的黏膜像是流雲一般縈繞在他的周身,他渾身的筋骨像是蚯蚓一般痙攣拱起,小山似的藍色巨石開始了輕微的晃動!

“啊……啊……起!”曳戈臉色因爲發力已經變得猙獰不堪,最終在他的猛喝聲中,那小山般的藍鐵石竟然是真的拔地而起,被他平舉過肩,要知道這可是他純粹的肉體之力,這樣的肉體之力,就算是魔族中人,怕也是所見不多!

“嘭……”

曳戈將小山仍將下來,同時他周身的淺紫色的黏膜在他左側脖子上匯聚,形成了一個紅彤彤的大眼睛,那是鳳麟的眼睛!

霸下盯着他脖子看了好久,周圍的空間開始破碎,它的聲音飄渺地迴盪在了百妖路中……

“人生如夢,修道方長。世間之事,一切過眼雲煙。唯有堅持讓存在更實在……”

“既然它選擇了你,希望你能能有所擔當!”

同時一道雄渾的神識之力從曳戈脖子上的那隻猩紅的大眼睛中激射而出,充斥在了百妖路中……

“全部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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