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靈佑眼前一黑,鼻尖都是腥臭的魚肉味兒,她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胡亂地摸着周圍,“承運?承運?你在嗎?”
一雙手伸了過來,握緊了姜靈佑那不安的手,“娘子,我在。”
司承運擡起手,白色的光團浮在他掌心上,爲他們照明。
姜靈佑一手握緊了司承運的手,另一隻手捂着鼻子,“這是鯨魚的肚子裡?好臭啊,我們怎麼會來到這裡啊。”
司承運搖了搖頭,“毫無邏輯的事情,我也沒有想明白。”
腳底下是軟軟的觸感,姜靈佑差點被滑倒,“難道要剖開它的肚子,我們才能出去?嘶——這是什麼?”
姜靈佑隨手一抓,竟然抓到了一根魚骨,被那尖利的小刺弄疼了手指,不過就像司承運說得那樣,這魚骨並沒有把她的手扎破,只有短暫的痛感,轉瞬即逝。
看來這裡的東西,確實不能傷害到現實中的人。
司承運聽到娘子的聲音,趕緊看了看,“沒事吧娘子?”
“沒事沒事,承運,我們趕緊從這地方出去吧,真的太臭了。”姜靈佑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能被臭味薰暈。
司承運指了指不遠處,“娘子,你看那裡。”
一大片粉色的肉上,扎滿了白生生的魚骨,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司承運取下一個魚骨,上面寫滿了小字,但是他根本看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娘子,這些文字好生奇怪?”
姜靈佑接過魚骨看了看,那文字有些像英文但不全都是,更像是幾種文字混合寫在一起的,“啊,我也看不懂,這到底什麼意思啊?”
司承運把那些魚骨從鯨魚的胃壁上全都取下來,想看看有沒有能看得懂得文字,但是當他取下最後一塊魚骨時,眼前出現一片光明,兩人從鯨魚的胃裡,來到了一片樹林裡。
湛藍的天空,柔和的陽光,姜靈佑站在這裡,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這次的地方不錯,承運,有沒有發現這裡的空氣很好啊。”姜靈佑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剛纔吸進去的污濁之氣排盡一樣。
司承運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景象,笑着說,“這般景色,確實比方纔的海底和鯨魚肚裡要宜人得多。”
林間的小路兩邊,野草茂盛,還有各種色彩明豔的小花點綴在其間。
在一大片樟樹、馬尾松、柚木和雲杉籠罩着的陰影下,一羣人坐在草地上野餐。
趙青葵竟然就坐在那裡,和那些人談笑風生,看起來她在這裡過得很不錯啊。
姜靈佑看到趙青葵,總算放下心來,她快步走了過去,拍了拍趙青葵的肩膀,“青葵,原來你在這兒啊,快跟我們回去。”
趙青葵見姜靈佑來了,高興地蹦了起來,她在這個鬼地方待了好幾天了,終於見到一個活人了。
司承運仔細看了看,那些野餐的人都是紙片人,但是他們好像沒有發現趙青葵和他們的不同。
那些紙片人看到司承運過來了,本能地感到害怕,因爲他們都是被魅操控的,所以現在一窩蜂似的朝樹林間跑,不想和司承運槓上。
“靈佑,你們也被那畫裡的女人抓來了嗎?”趙青葵的表情由一開始高興,變成了此刻的擔憂,“怎麼辦,我們能出去嗎?”
姜靈佑也不知道出去的辦法,但是司承運走了過來,點點頭,“可以出去,只要破了魅的法術就行了。”
趙青葵長舒一口氣,“靈佑,還好你跟着師父學了法術啊,不然我們得困在這裡一輩子了。我跟你說啊,那些紙片人每天都會來這裡野餐,他們帶的食物也是紙片的,我都餓了好幾天了。”她本來想上來蹭點吃的,但是沒想到,那些東西根本不能吃。
趙青葵還想說些什麼,就聽到遠處有馬蹄聲傳來。
鄒尋歪歪斜斜地趴在紙片馬上,樣子看起來很狼狽。他被捲入這幅畫時,就落在了馬背上,然後這匹馬一直跑一直跑,就沒有停下的時候。
司承運將一道靈光打在紙片馬上,那紙片馬瞬間倒在地上,變成扁扁的一片,而鄒尋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長大了嘴巴,看着姜靈佑他們。
“鄒老師!你怎麼也在這裡!”趙青葵的大嗓門一喊,鄒尋總算清醒了過來。
他從地上站了起來,習慣性地拍拍衣服上的土,然後才走了過來,一臉慶幸,“原來這裡還有人。”
他看了看青葵,“那天,我以爲你回家去了,還想着你怎麼沒有和我打個招呼呢,原來你也被困在了畫裡。”
趙青葵去鄒尋家看畫,不小心觸碰到了畫中的女人,就被那女人扯入畫中。
姜靈佑和司承運相互看了看,原來如此,姜靈佑開口說道,“既然大家都在這兒,那就想辦法出去吧。”
鄒尋想了想,這兩位怎麼在這裡,“外面是不是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所以大家以爲我們失蹤然後報警了?”
“對,所以我們去了鄒先生的房間,來找你們下落,還望鄒先生見諒。”司承運客客氣氣地解釋着,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鄒尋擺擺手,表示他根本不介意,“誰知道那幅畫竟然這麼厲害,我這輩子能遇上這樣的事情,也算是沒白活。”看樣子他對自己這次的遭遇還挺高興的,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般。
一行人在樹林中走走停停,想要找到可疑的地方,但是這裡看起來很寧靜,很安全,不像其他兩個地方一般充滿了危險。
“承運,我們是不是要找到那個紅裙子女人,才能出去。”姜靈佑望了一眼遠處,這幅畫的邊框,就是他們所處的世界盡頭。
司承運停下了腳步,“娘子說得沒錯,我們先要回到那個紅裙子女人所處的地方,才能找到她,然後破了魅所設下的幻象。”
姜靈佑嘆了一口氣,“這些畫到底是靠什麼鏈接在一起的,對了,鄒先生,既然是你的畫,你應該知道這些畫都有什麼特殊之處吧?”
鄒尋苦笑着說,“除了《摯愛的女人》這幅畫,其他的畫都不是我畫的。”
趙青葵接過話來,“對,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幅畫名叫《林間友人》,是國外的大師畫的。”
司承運沉默片刻,決定使用暴力手段來摧毀這個二次元的油畫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