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施萬里還是去了。
“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施秋雁理着衣衫,坐在屏風之後,“如果施家最後因爲施萬里,被魏家拖累的下了水,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作爲妹妹,她不能明着說魏家的壞話,可是施萬里一意孤行之舉,若是有朝一日被棄,也怪不得她。
“少爺爲何突然對魏家那般信任,從前也未見得。”木犀蹲下身來,爲施秋雁整理着衣襬。
施秋雁冷笑着,“恐怕是早有如此,只是未有大事發生,我們不曾注意到。”
如今阻止,怕是不易呀。
施秋雁正說着,就聽到外面有人說道,“小姐,這邊請。”
看來,正主來了。
施秋雁向木犀使了個眼色,木犀就將屋內燭光調暗,讓來者瞧不清屏風後的身影。
“小姐請坐。”施秋雁見進了屋子的魏懷淳在屋子裡面轉來轉去,就是不肯落座,似乎是想要知道屏風後的人,是否是長風樓派來的。
魏懷淳非常的驚訝,看着屏風後,“是位姑娘。”
恩?聽起來,魏懷淳好像對她有些意見呢?
施秋雁的臉色不太好看,不過因爲光線的問題,旁人瞧得也不是特別清楚。
“姑娘?這位小姐……你是有什麼意見?我的辦事能力絕對不會比男人差的。”施秋雁的語氣中,多多少少都透着些許的不滿。
要知道,來交易的這位魏小姐,不也是女子嗎?
魏懷淳感覺到自己的語氣不妥,言語有失,便忙笑道,“你誤會了!長風樓辦事,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能夠與姑娘相識也是緣分。”
這纔是魏家人,話說得真是好聽。
施秋雁深知自己方纔的語氣也不妥,便笑着說道,“那就好,請小姐您說出想要的吧,作爲交易的交換條件,不知小姐,又能拿出什麼來?”
交易,自然是要向錢看的。
施秋雁直白的去問對方能給予的報酬,其實是非常符合長風樓的作風,如果你拿不出足夠的報酬,誰會爲你做事?
施秋雁恢復到和和氣氣的態度,縱然她們之間隔着一個巨大的屏風,且因爲光線昏暗,看不清彼此的姿態,但是語氣上的稍微變化,都可以讓對方感覺到。
施秋雁很想做這筆生意,當然態度要好一些。
“不瞞姑娘你,我這次要做的,就是爲自己討一個好姻緣。”魏懷淳毫不猶豫的說道。
施秋雁就坐在那裡,暗暗的諂着手指,似乎是在算着什麼。
魏懷淳纔多大,一開口便是爲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算起來,魏懷淳要比她還小三歲,這想要成親的心思真的是挺早的。
“偏偏,這次的姻緣上有一個很大的絆腳石,橫在那裡許多年。”魏懷淳猛的站了起來,不停的來回踱步,一面氣惱的說道,“這一次,我絕對不會退縮,更不會聽家裡人的安撫,我一定要嫁給他。”
喲?好大的決心啊。施秋雁倒是很敬佩她,能夠說出“我一定要嫁給他”這種話的女兒家,畢竟是極不多見的。
魏懷淳說着自己的交易內容時,施秋雁身邊的木犀一直在不
停的記錄,時不時的看向自家小姐,想要知道施秋雁的心裡,現在作何感想?魏懷淳說的“他“,明明就是龍呈洪,現在的施秋雁竟然毫無反應,像是真的出來做交易的。
“另外,我很討厭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我要讓這個女人的名聲大不如從前。”魏懷淳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個交易內容時,施秋雁的表情上總算是有些許的波動。
施秋雁慢悠悠的擡起眼來,挑了挑眉,像是聽到一個不小的笑話,似笑非笑着。
名聲?說的是她的名聲。
這個可難辦了,等於接這筆生意的結果,就要破壞自己的名聲。
施秋雁掩脣一笑,問道,“那報酬呢?”
她最先想到的可不是如何去拒絕這樁買賣,卻是去問到底能換來多少好處。
長風樓,是生意人。
虧本的不做,但違心的可以隨意去做。
“京城西郊的那棟大宅子在我名下,一直是空的,我相信長風樓的辦事能力,現在就送給你。”魏懷淳理所當然的說道。
暈然,這樁大宅子對於魏懷淳來說,遠不如旁人瞧得那麼重要。
魏家人想要什麼都有,區區一棟宅院。
“小姐痛快,那就請畫押吧!”施秋雁揚了揚手,就向木犀示意着。
京城西郊的宅子,一個個都是頂好的,施秋雁早前就想要爲自己置辦一間,可惜的是名不正,言不順,沒有更好的藉口和理由。
現在,是魏懷淳自己送上門來的,她豈有不接之理?
當施秋雁的話才一落音,木犀拿着早已備好的契約,繞過屏風,走到魏懷淳的面前屈了屈膝。
契約都是備好的?長風樓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最重要的是,完全不給任何反悔的機會呢。
魏懷淳顯得很猶豫,她藉着過分昏暗的燭光,瞧着契約上的內容。
的確是一字不差,相當嚴謹。
問題是,簽了字,畫了押,就等同於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萬一長風樓拿着契約到魏家,她豈不是……
“魏小姐,您放心。”施秋雁似乎是感覺到魏懷淳的猶豫,不由得淺淺一笑,似是在安撫着她一般,“事成以後,我們纔會派人去收宅子,並且會當着魏小姐的面兒,將這份契約燒燬。”
長風樓從來就不會提前收取報酬,萬一事有差池,豈不是砸了招牌?
魏懷淳的交易內容可不是一二天就能夠完成的,縱然是非常符合施秋雁的心思,也需要從長計議。
她既然坐在這裡,接下屬於長風樓的生意,那就不容元逸興事後怪她將各府女眷也捲進來。
復仇嘛,無所不用纔對。
魏懷淳咬了咬牙,她早就聽說長風樓的做事手段,不太可能在她的身上就發生了紕漏。
“好!”魏懷淳痛快的就簽下自己的名字,並且按了手印,“我等姑娘的好消息。”
魏懷淳終究只是年輕的女兒家,在簽字畫押以後,說話的聲音都抖得不停,卻又努力的想要控制,強迫自己冷靜。
爲了一個男人,何苦呢?
木犀送着魏懷淳,從這扇門走了
出去,不多時,木犀再走回屋內時,便將燈光調亮。
木犀的臉上帶着很厚重的面紗,否則也絕對不會輕易的在魏懷淳的面前晃來晃去。
自從魏懷淳進來以後,她們就發現魏懷淳非常的緊張,甚至有所恐懼,畢竟是年紀小,從來就沒有正面接觸過這般神秘兮兮,又很神經質的組織。
“小姐,她是在看玩笑吧,她要壞了你的名聲。”木犀將契約送到施秋雁的面前時,很錯愕的說道。
如果哪一天,魏懷淳知道長風樓的小姐就是施秋雁,豈不是要慪死?
“名聲而已,與復仇也沒有多大關係。”施秋雁不以爲然的說,“何況她只是讓我的名聲,大不如從前,也沒有說將我的名聲糟蹋到什麼地步?”
木犀看着“心寬”的施秋雁,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拿着施秋雁當真是沒有辦法。
“好了,不是說還有一位嗎?”施秋燕擺了擺手,讓木犀將下一位也請進來。
當施秋雁隔着屏風,聽着繞回來的木犀介紹着新客人時,不由得一愣。
喲!今天是怎麼了?又是因爲魏家的小姐?還是已經嫁出去的魏懷玉?
施秋雁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好好面對着魏懷玉。
王妃呀,皇上的弟媳,可不是一個好唬弄的人。
魏懷玉素來很直接,一開口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和要求,並且晾出了自己可以提供的報酬。
王妃就是與衆不同,就連施秋雁都覺得非常的誘人,不過很可惜,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這筆單子她都不可能會再接。
長風樓不接有可能會發生衝突的單子,這是原則。
“王妃,恕民女無能爲力。”施秋雁平靜的拒絕了魏懷玉的要求。
魏懷玉錯愕的瞪大眼睛,不是說長風樓見財眼開,她可是將數個價值連城的古董都搬到了過來,只爲一個交易。
“爲什麼?”魏懷玉惱火的起身,很想繞過屏風,去瞧瞧這躲在後面的女子,有何高明之處。
木犀當然是不可能讓魏懷玉繞過來的,施秋雁也對此事做出了合理解釋。
“請王妃見諒,長風樓不會接矛盾的單子。”施秋雁淡笑着,“之前已經有了一位客人,在施秋雁的身上花了大價錢,王妃是慢了一步。”
魏懷玉驚懼不已,“誰?”
誰?也不可能告訴她,這規矩總還是有的。
“我花更多的錢,只讓她嫁進魏府。”魏懷玉急切的說道。
施秋雁頓了頓,對於魏懷玉的執着充滿着不解,莫非魏懷安是希望她嫁過去的?那龍呈洪怎麼辦?
這分明就是沒有多少愛戀的多角關係,扭在一起也是夠讓人頭疼的。
“希望王妃諒解。”施秋雁自然是不會破了規矩的,何況,她更不可能嫁進魏府,這魏懷玉突然間的堅持,與魏懷淳忽然的固執,可否有特別的關係呢?
魏懷玉倒是很想逼着施秋雁答應,但是最終還是說了句“擇日再訪”,就悻悻而去。
“真可惜,如果她早來一步,就接了她的生意了。”
“小姐別亂說,難道你要爲了幾件破爛玩意,就嫁到魏家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