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驚魂甫定的小萱坐在李璐的辦公室裡,手捧着一杯白開水仔細打量着端坐在椅子上打坐的靈虛子。這老道鬚髮皆白,頭上挽着三個髮髻,面龐消瘦而蒼老,卻是劍眉星眼,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身着杏黃道袍,背插一柄巨大的拂塵,腰懸一口粗麻布袋,儼然一個捉鬼除妖的行家裡手。
靈虛子微閉着眼睛不說話。屋內只有時鐘的滴答聲在輕聲訴說着時間的流逝。屋外隱隱傳來李璐和其他警察們議論紛紛的聲音,那個被她打死的怪物已經被送去進行身份鑑定,因此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生怕就是失蹤的高翔。透過水杯上縈繞着的霧氣,小萱看着靈虛子一動不動的模糊聲影,朦朧中竟覺得有那麼一點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
因此,她終於忍耐不住,開口說道:“道長,您怎麼會突然出現,救了我一命呢?”
靈虛子睜開眼睛,蒼白色的眼白上有着點點猩紅血絲,鋒利的眼神刺得小萱有些莫名的心驚膽戰。他一言不發地看了小萱很久,才慢慢說道:“貧道偶然經過此地,卻看到這裡鬼氣大盛,心中疑惑因此前來查看。待發現這裡是警察局後,更是奇怪。不過好在及時打破了結界,纔沒有釀成大錯。”
“這樣嗎?”小萱撓了撓頭髮,心中狐疑。這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多道士,而偏偏總是被自己“碰巧”撞見?
見她似乎不相信,靈虛子淡淡一笑又補充道:“我茅山派離此地不遠,這次我是出山雲遊。剛剛準備回山。”他這樣解釋了之後便不再多言,而是轉換了話題道:“這位女施主。你招惹的這隻鬼怨氣可是很深重啊。”
小萱有些來了興致,問道:“道長您知道這隻鬼是從哪來的嗎?”
靈虛子搖頭道:“無法判斷。但是這隻鬼似乎能以鏡子作爲媒介而自由行動。這一點倒是很少見的……”
小萱奇道:“什麼叫以鏡子作爲媒介?”
靈虛子解釋道:“一般來說,鬼是無法單獨存在於世間的,因爲鬼由陰氣組成,在陽氣很盛的人間是無法存活太久。因此鬼一般都會有一個寄主,這寄主可以是自己的屍身,也可以是別的一些什麼東西,甚至是別的人。陽氣較盛時鬼會躲在寄主裡,而陰氣較盛時就可以出來,但即便如此。鬼也不可離開寄主太遠……”
“那麼這隻鬼的寄主是鏡子?”小萱問道。
靈虛子想了想後說道:“也可以這麼說,但又不全是。警察局是煞氣深重的地方,鬼一般不會願意來這裡。但這隻鬼,似乎可以利用鏡子作爲往來的通道,通過鏡子到別的地方去。對鬼來說,寄主就是生命;寄主一旦被毀,鬼就無法繼續存在。但你也看到了,那些鏡子被打碎了對這隻鬼並沒有影響……”
小萱聽到這裡心裡猛地“咯噔”一聲。以鏡子作爲媒介?她想起酒店的房間裡、牀對面的大鏡子,難道只要是有鏡子的地方。這隻鬼都能去?
靈虛子坐了一會,長嘆一聲從布袋裡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像小方磚一般的黑色物體,交到小萱手上說道:“貧道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但你我有緣,因此今日就將這寶貝送與女施主。希望女施主在日後能憑此寶逢凶化吉。”
小萱看着手心裡那黑色的“小方磚”,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麼?”
靈虛子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又轉過頭來。神秘地說道:“若再遇惡鬼,此物必能助你一臂之力。”說罷。如一陣旋風般在小萱眼皮底下消失不見了。
“道長!”小萱出聲喚道。然而房間裡卻靜悄悄地沒有人迴應。看來這老道是已經走了。她一邊感嘆着一邊把“小方磚”收到口袋裡,瞥了角落裡的警容鏡一眼。不免有些心裡發毛,急忙站起來走到門口,“譁”地一下拉開門。
李璐正和一些警察在外面討論着什麼。見小萱出來,她放下手裡的材料走過來問道:“怎麼樣,那道士怎麼說?”
小萱搖搖頭說道:“人家只是碰巧路過拔刀相助,根本就不想管這事。你呢,你那邊怎麼樣?”
經過停屍間的變故,整個警察局就好像炸開了鍋一般。李璐之前和小萱約定的所謂秘密合作也化成了泡影,因此這時她毫不忌諱地說道:“還在檢測中,只希望不是高隊,但是我覺得……”說到這,她眼神一暗,沮喪地低下頭去。
小萱勉強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結果還沒出來,不要灰心喪氣。”
李璐感激地看了小萱一眼,接着說道:“高隊住院前在一家酒吧喝酒,酒保已經被我帶回來了。據他說,昨晚高隊本來還好好的,只是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後來他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就發現高隊已經躺在血泊裡了……”
“有其他目擊者嗎?或者現場有監控裝置嗎?”
李璐搖搖頭說道:“很遺憾,這些都沒有。你想去看看那個酒保嗎?”
經過了這一夜的折騰,小萱已經感到身心俱疲,而且她也很想回到蕭凌墨身邊,把這一切和他分享。因此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想先回去休息休息。”
李璐點點頭,關切地問道:“當然,這本來就不是你的義務。你一個人回去,沒關係嗎?”
小萱擺擺手頑皮地一笑,誇張地指着自己說:“沒關係,我可是道術精奇……”
李璐被她故作滑稽的動作逗笑了,聲音也柔軟了下來叮囑道:“行了你個貧嘴丫頭。去吧,注意安全,有什麼新情況我會通知你的。”
小萱點點頭,轉身走出警察局的大門,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