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再次確認,牛大爺頓時紅了眼,一聲怒吼,瞬間變成赤色野牛,一下子跑到血魔的面前。
野牛口吐人聲,帶着無盡的痛苦,嘶吼道:“血魔,你把抓來的祭品,如何處置了?”
血魔豁然轉頭,看了看面前的赤色野牛,先是茫然,隨即露出瞭然的表情。
“我記得你!這三百年來,你下來很多次,你問我把那些祭品怎樣了?”
血魔眉頭一皺,看了看重傷垂死的黑熊精,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猙獰的表情。
“祭品還能有什麼結局,當然是我被我吃掉了,哈哈哈······”
這一刻,血魔似乎變得沒有人性,可他的眼神卻是那麼痛苦,看着黑熊精的眼神是那麼難過。
赤色野牛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兩隻牛眼淚如雨下,傷心不已。
“血魔,今天我要殺了你,替阿莉雅報仇!”
話音一落,赤色野牛頓時變換形態,一隻長長的尖角從鼻子附近冒了出來。
看着氣息大變的赤色野牛,我兩眼一凜,無奈一嘆。
“這是迴光返照之相!無論勝敗,這一戰後,他就要死了!”
聞言,蘇蔻和如煙一言不發地點頭。以她們的眼光,自然能夠看出赤色野牛此時的狀態。
“夫君,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幫誰?”蘇蔻看了看對戰的野牛和血魔,問道。
我一愣,隨之一笑,反問道:“要是你,你幫誰?”
她沉默,搖搖頭,輕輕一嘆。
“我可能,誰都不幫!”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嘆道:“我和你一樣,誰都不幫!”
聽到這,一旁的如煙皺了皺眉,問道:“爲什麼呀?血魔害了那麼多人,難道不該受到懲罰?”
我不禁苦笑。
“血魔,是該受到懲罰,可是,他有錯嗎?”
如煙被我問得愣住了。
或許我不該這麼問,於是換個問法:“血魔殺人喝血,是爲了什麼?”
如煙頓時瞭然,輕輕一嘆,滿臉無奈地看了看正在傾力奮戰的野牛精和血魔。
一個想報仇,一個不想死!
這是一道無解的題!
爲了阿莉雅,牛大爺苦等三百年,卻等來昔日紅顏變成枯骨的消息,他如何放下仇恨?
他要是能夠放下阿莉雅,也不會過得這麼痛苦艱辛,毀了自身的妖骨和妖元,變成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
然而,身爲血妖的血魔,沒有血液就活不下去,就得死。
每百年才藉助地下遺蹟現世之際,利用血海抓來八十一個人,讓自己熬過下一個百年。
他是血魔,以血液爲食,對他來說,殺死幾個人根本不算什麼。
可落在那些死者的家屬眼裡,血魔就成了邪惡的代名詞,是讓人厭惡和恐懼的存在。
從這個角度來說,血魔並沒錯。
難不成,你想讓他像一頭牛一樣去吃草,不殺生?
符合實際嘛?
所以我才說,我誰都不幫。
這是牛大爺跟血魔之間的生死戰,旁人不得插手。
“吼!”
野牛精一聲怒吼,用尖角進攻,可它的速度太慢,根本趕不上血魔的反應速度。
要不是血魔故意留手,恐怕它早就死了。
沒辦法,兩者的實力根本沒法相提並論,血魔太過強悍。
“大野牛,我敬你是條癡情的漢子!你我都是妖族,我今天就送你一程,願你一路走好!”
突然間,血魔一聲低吼,衝着大野牛咆哮道。
話音一落,他頓時分出四道分身,從天而降,轟出重拳,狠狠地砸在大野牛的身上。
這一刻,天地爲之一靜。
“結束了!”
我心裡暗歎,臉色不悲不喜。既然牛大爺要自己報仇,別人插手也就失去了意義。
他死,也是死得其所,得償所願!
分手身消失,合而爲一,血魔輕輕落在地面,而大野牛,則沒了聲息,保持攻擊的姿勢,化爲煙粉,隨風而逝。
突然間,黑熊精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一下子就把血魔驚醒。
他立即走到黑熊精的面前,將自己的靈力輸入到後者體內,滿臉的擔憂。
當是時,木青婉的手下抱着機槍圍了上去,似乎只要木青婉一聲令下,他們就能隨時射擊。
然而,對於他們的動作,血魔根本不予理會,一心一意地給黑熊精治療傷勢。
就在這時,木青婉看了我一眼,問道:“葉凡,你準備怎麼做?”
我輕輕一嘆,走到血魔和黑熊精的面前,拿出短刀劃破手心,朝黑熊精的嘴裡滴了幾滴血。
所有人便看到,黑熊精流血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如初。
不多時,黑熊精低吼一聲,從地上站起來,虎視眈眈地看着將它包圍的人。
血魔一愣,隨即朝我拜謝。
“大人,多謝救命之恩,多謝救命之恩啊······”
我一把將他扶起,嚴肅地說道:“以後,你就跟在我的身邊修行。若你想喝血,就喝我的,怎麼樣?”
他再次一愣,難以置信地看着我。
“大人,這怎麼可以?”
我笑了笑,反問道:“有什麼不可以?”
轉頭看了看木青婉,我認真地說道:“這,就是我的選擇。”
愣了半天,木青婉纔回過神來,冷冷一笑。
“果然像你的風格!不過,他是血魔,縱使你有不死之身,也很難吃得消吧!”
我輕輕一笑。
“多謝你的關心,但這不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就不用操心了!他是血魔,以血爲食,我帶他修行,纔是上策!”
被我回嗆了一句,木青婉臉色鐵青,不再跟我爭辯。
無疑,將血魔殺死乃是最簡單省事的辦法,但這麼做,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就白死了?
我可以超度亡魂,幫他們解決問題麻煩,爲何不能超度他?
既然衆生平等,他殺生喝血只是天性使然,我怎能有理由放棄他?
血魔傻傻地跪在我的面前,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血魔,我的安排,你可願接受?”
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地驚醒過來,急忙跪拜在地,大喊道:“我願服從大人的安排,求大人帶我修行!”
我欣慰一笑,將他扶起。
“一切都是緣分,或許我能來到這裡,就是爲了了結當年沒有完成的事情!你,有自己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