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另一個她
青璃還沒來得及將事情的前後告訴我，我就看到時雪的影子從窗前一閃而過，我心裡焦急，囑託青璃在這裡守着顧清明他們。
我跟着時雪跑了過去，不想惹出更大的麻煩。
時雪幾個閃身，人就不見了，等我再度看到她的時候，我貼着牆壁，冷靜得聽那人說話的聲音。
“都說今晚有大魚，沒想到居然是你。”那人說道，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好看到了那張臉，之前巷口消失的陰陽師女孩，手裡操縱着亡靈。
亡靈將時雪的路全部堵死，而那女孩從高牆上一躍而下，嘴角噙着一絲怪異的笑容。
“我抓住了，我說過的，沒什麼能逃得過我的眼睛。”那女孩開口，對着另外一邊說話，我伺機在這兒，想看看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那女孩的聲音落下，從暗中走出來一個人，我扶着牆壁，腳一點點變軟。
居然是她，再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我以爲自己會變得異常的淡定和冷酷，可是心中到底還是有一絲絲不一樣的感覺，我很快便恢復過來，我不知道我的母親出現在這裡是要做什麼。
看起來和那女孩子關係很不錯的樣子，我母親朝着時雪去，嘴角噙着一絲滿意的笑容。
“做的不錯，我找了她好多年，不曾想居然藏在我們眼皮底下。”母親開口對那女孩說，言語之中盡是滿意的味道。
那女孩很有個性，靠在高強上，眼睛驀地有一絲冰冷：“還不是你不願意踏入這一塊區域，現在好了嗎？心結也解開了，迫不及待地趕過來，到底棺材女有什麼用，你尋了那麼多年？”
母親斂了臉上的神色，沉聲道：“知道她是誰嗎？”
那女孩搖頭，一臉茫然。
“時家唯一留下的後人，恰恰是棺材女。而我要的只是她，無關乎她究竟是什麼。”母親的眼中很堅定，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需求，或許是爲了那個男人。
到底愛到什麼地步，纔會有現在這樣的執着呢。
那女孩聽到這樣的話冷笑一聲，驀地攤手，無所謂得聳聳肩：“我不管你找時家的人做什麼，但是我的任務完成了，是不是就該放我自由了，在這個城市我找到一個可以匹敵的對手。”
那女孩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亮光，和之前的冷漠完全不一樣。
我見着母親的神色暗淡了一下，緊接着很是嚴肅：“你父親的命令，應該已經在路上了，瑜熙，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願意回去嗎？”
“回去，回哪裡去，回到那個吃人的地方嗎？”女孩的情緒略略有些激動，話語之中滿滿都是疏離的味道，她等着我的母親。
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知道我從那女孩的嘴裡聽到那一聲的時候，如遭雷劈，原來這麼多年來，她選擇不回家的原因，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不是多勇敢，多新奇的愛情觀念，而是她早早得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家。
“媽媽，不會連你也要逼我吧？”瑜熙出言，定定得看着我的母親。
而我顫抖得看着她，就這樣心裡冷了好幾秒的時間，我深呼吸一口氣，媽媽？確定自己不是幻聽，有這麼小的一個妹妹，是不是意味着從她離開我們莫家的時候開始，就已經俘獲良人的心了。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冰冷，從腳底一直衝到腦子，我冷眸看着他們兩人。
母親抓着瑜熙的手，防止她從面前逃離：“不是我要逼你，而是現在這裡不安全，以你現在的本事對付不了他們，乖，聽我的話，先回去吧，你爸爸也很久沒有見你了，瑜熙你已經不小了，這一次我沒什麼把握，包括你爸爸也沒有把握。”
她頓了一下，隨即哽咽得開口：“我們都沒有把握能活下來。”
“所以你們就有理由來插手我的人生嗎？媽媽，我五年不曾回到那個地方，箇中緣由你比我還要清楚，那是我爸，你愛他，可是我不愛呢，我隨時可能控制不住我自己。這麼多年來，我遠走霓虹，只是爲了躲開你們，這段時間我就當沒有見過你，也希望你不要將我的事情告訴他。”瑜熙冷聲說道。
我總以爲她是出自一派的陰陽師，卻不曾想是拜入別人門下，看來他們的關係很着急嘛。
我在這兒看着，他們的話就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的插在我的心上，那麼我呢，這麼多年來，你可曾想過回來看看我，可曾想過照顧我，不，你都不曾想過這些。
有了新的家庭，難怪呢。
“瑜熙，不要胡鬧！”她沉聲呵斥，結果換來的卻是一個叛逆的女孩兒。
瑜熙沉聲道，話說的異常的斬釘截鐵：“媽媽，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未來的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想回去面對那一切，如果要我選擇，我寧願自己從來不曾出現在那裡。好了，話說道這兒，你拜託我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能不能看好時家的這個小姑娘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瑜熙說完便要轉頭，趁着她撤離亡靈的瞬間，我一個閃身快速到了時雪的身旁。
天際一點點泛白，有光芒投射過來，時雪的眼睛慢慢恢復過來，手中的溫度也一點點回來，她詫異得看着我。
同樣詫異的還有我的母親，她料想不到會在這個關口看到我，可是我就是出現了。
“歡歡，你怎麼……”她這一聲，卻不曾說完。
前面正打算離開的瑜熙也停了下來，目光兇狠地看向我，她指着我問道，是在問母親。
“這就是你之前的孩子？”聲音驟然冰冷，目露兇光，好像在責備我一樣。
我狠狠得盯着她，如同她給我的眼神一樣，兇光閃現。
“歡歡，我爲什麼會在這裡？”時雪抓着我的手，問道。
現場變得好混亂，可我的思緒卻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我看到母親點點頭，眼神之中的詫異一點點換了，她在掙扎。
我不知道她在掙扎什麼，但是原本該離去的瑜熙慢慢靠近我。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熟悉，是啊，獵鬼人，我早該想到了，莫家的女孩子，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另外一個她。”瑜熙的眸子盯着我，而我也看向她。
我沉聲道：“這就是你這麼多年來不曾回家的理由，所謂的愛情真的好高貴呢，好了，今天不是來說這些的，時雪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今天愣是要硬搶的話……”
“莫歡，你真以爲自己在媽媽的心上有分量，要是真的有，你以爲媽媽當初還會走，怪只怪你的父親，呵呵，當初若不是你父親強行……”
“瑜熙，閉嘴！”她呵斥一聲，雙目猩紅，我在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淚花。
瑜熙冷冷得看着我：“不，我就是要說，你管不了我，莫歡，你不該姓莫，你應該跟着你那個噁心的父親，要不是你的父親強行要了我母親，你以爲你能出現在這個世上？她現在看你一眼，就會想起那段屈辱的時光，她恨你啊，莫歡，呵呵。”
啪
母親一個巴掌打在瑜熙的臉上，卻像是一道雷一樣轟炸在我的耳邊。
我驚恐得看着她，心裡苦澀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連你也打我，他打我也就罷了，好，你就繼續留在這裡，陪你的乖女兒吧！”瑜熙一聲呵斥，轉身便跑了。
而我驚恐得看着她，她猶豫片刻，我張嘴問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母親沒有回答我，而是飛一般的跑過去追瑜熙，她嘴裡喊着：“瑜熙，瑜熙……”
聲音裡面帶了濃濃的擔憂，她飛快的消失在我的面前，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我一直以爲那是幻覺，雙腿打顫，我腿軟了下去，時雪一把抱住了我。
“你怎麼了，歡歡，你別嚇我，剛纔那些人是誰？”時雪問我，可我的眼前，像是一切都看不清楚一樣。
我的父親強了我的母親？不可能的，他們明明是門當戶對，雖說母親心裡一直裝着另外一個男人，可她還是在我身邊留了那麼長的時間，現在說這些，到底什麼纔是真的。
她從不曾說過愛我，難怪了，原來我的存在就是對她的羞辱，原來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般。
我顫抖的抓着時雪的手，驀地哽咽出聲，我窩在她的懷裡失聲。
時雪拍打着我的背。
不知哭了多久，我的眼睛生疼生疼的，但是一切都比不上我的心臟，我到底是誰，我到底該有怎麼樣的歸屬。
“我不知道，原來那麼多年來，我一直想要尋回的母親，並非……”
我哭着訴說，時雪拍着我的肩膀，她比我想象的還要減輕，她反而安慰我：“起碼你還有這麼個念想，我害了我的家人，我是不祥之人……”
我們兩人互相抱着對方，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太陽照射過來的時候，我的心才稍稍穩定了一下，我問時雪，這些天反覆的情緒到底是什麼，難道說寧遲陌的事情真的帶來了那麼深的影響。
她搖頭，她說：“不是，這段時間，腦子裡反反覆覆出現了一些碎片，記憶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