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蘊非要和我們一起去,他說要見識見識我家的祖墳。
我懷疑的看着他,季蘊要看祖墳幹什麼,等等……我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奶奶昨晚上說的不就是當時有一個年輕的風水師來給我家看的祖墳嗎?如果按照這樣算起來,那應該是我祖爺爺的事情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季蘊好像也是那個年代死的!
難道說……當時給我家看風水的人……是生前的季蘊嗎?我皺着眉頭,一直跟着送葬的大部隊,不知不覺就落到了最後。
突然有人從我背後拍了我一下,頓時嚇得我心都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我轉頭一看,正想破口大罵。
結果一回頭,發現根本就沒有人!陰森的樹林,一條蜿蜒的小路,而送葬的人已經看不到了。
而我獨自一人被留在了這裡,我心裡有些打鼓,畢竟十幾歲就去城裡面了,突然讓我面對這農村的樹林子我還有些害怕。
這主要是農村人都流行土藏,就是在一個選好的山坡坡上挖個墳,然後就把人埋在土堆裡面,所以這農村的樹林子簡稱一個亂葬崗,因爲四處都是墳堆。
比如說我現在所站的小路兩邊就有幾個墳堆,我抱着自己的手臂,低着頭咬牙就往山上走,結果突然感覺有人拽住了我的褲子,我這下嚇得魂都要掉了,我僵硬的轉過頭去。
卻讓我哭笑不得,原來是一根樹枝纏住了我的褲子,所以我才感覺有人拽住了我的腿一樣。我鬆了一口氣,氣憤的一腳將那截樹枝踢開,可是卻沒有想到腳下一打滑,居然一屁股就摔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滾了多少圈,不過還好這些山坡掉下的松針很厚實,就算是滾一圈,也沒有那麼的痛,我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嘴巴里一直吐口水,剛纔滾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東西掉到了我嘴巴里面去了。
就在我吐口水的途中,我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因爲我面前聳立着一個巨大的墳包!這個墳是用青石板築造的,和一般農村人喜歡砌的土墳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而墳包的面前豎立着一塊石碑。
我嚇得後退一步,不就摔了一跤麼,居然滾到人家墳包面前來了!我頓時雙腿一軟,趕緊跪下給人家磕幾個頭,死者爲大,還是千萬不要冒犯纔好。
我這個招鬼體質是再也不想招出一個百年殭屍之類的了。
我心眼也實,腦門磕到了地上,結果卻被什麼東西磕到了,頓時紅了一塊,我淚眼迷濛的看着罪魁禍首,發現我剛剛磕頭的地方露出了一個白色的石頭,我好奇的伸手去扣了扣,結果居然扣出來一截白骨!
頓時嚇得我將那截白骨扔在地上,腿當時就軟了,周圍陰風一吹,莫名的涼到了我的心窩裡面去了。
而那截被我扔掉的白骨此刻靜靜的躺在地上,白色的手指骨看起來居然有些玲瓏剔透,我鬼使神差的又伸手將那截手指骨撿了回來。
那截手指骨似乎是小拇指,此刻它靜靜的躺在我的手心中,我居然沒感覺到害怕,我將它握在手裡,感覺到了它的冰涼。
看周圍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我才鼓起勇氣去看着墳包前面的石碑。
這石碑上刻着的字十分的清晰,只不過是些繁體字,不過猜還是能猜出來的。
看完這一段墓誌銘之後,我差點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墓誌銘上寫着這個墓主人是唐朝人,十歲就考上了童生,十五歲中了舉人,十八歲就高中狀元,因爲不滿朝中奸臣當道,於是告老歸鄉,當時才二十二歲,未婚,結果在鄉下住了沒多久就染病去世,死的時候才二十五歲。
可以說這簡直是人生贏家,十八歲就高中狀元!二十二歲就已經告老還鄉了,這天才一般的人生簡直是讓人膜拜的啊。
不過我好奇的是,這個小山村,怎麼可能會有一個唐朝的墓呢?要是被那些考古學家發現了,非得給挖出來研究不可,其實我是很討厭這種的,人家已經死了,沉睡不到千年被後人挖出來當個稀罕物一樣放着讓別人參觀,怎麼想都很憋屈啊。
我又對着這個墓拜了拜,這次帶了一些敬仰之情,畢竟這麼牛掰的人物現在已經見不到了。
可是我剛剛低下頭,就感覺誰在我頭頂按了一下,結果讓我半彎着的腰一下子就雙腿跪在了地上,臉朝地上差點摔個狗啃泥。
這次我是真的怒了,下意識的就擡頭往後看,結果還是空無一人!我身體僵硬,沒有人……難道是這個墓……
我緩緩的回頭,迎着那個墓碑看到了一個臉上帶笑的男人臉,我頓時嚇得魂都掉了,要是讓你看見石碑上突然出現一張人臉,你肯定會被嚇瘋。
我就是這樣離瘋不遠了,我疙疙瘩瘩的說,鬼鬼……大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來打擾你休息的,你放過我吧!
那個石碑上帶笑的臉頓時僵硬住了,他張了張嘴巴,道,你看得見我?
我使勁的點了點頭,差點就淚奔了,誰讓我那麼倒黴呢,送個葬都能把自己送到別人的墳包裡面來。
石碑上的男人臉笑得更歡了,他嘖嘖嘴巴,說,有趣,有趣,我睡了幾千年了,還沒有一個人能看到我呢,也是,我看你這個小丫頭厄運當頭的,能看見我也不奇怪,既然這樣,你來陪我吧。
我不要!我立刻擺手道,誰要留在這裡陪一個鬼,我現在身邊就一個鬼都吃不消了,不過看這個鬼和我嘮叨了半天,居然沒有害我,也是蠻讓人驚訝的。
石碑上的人臉頓時嚴肅起來,他指着我說,你偷了我的小拇指,你還不陪我!
我意識到他在說什麼,發現剛剛在地上撿的那截手指骨居然還被我捏在手上的,這下是有理都說不清了,我一個勁的後退,想拔腿就跑。
可是還沒有跑兩步,就感覺到自己的後領被人抓住了,我閉着眼睛大叫,季蘊季蘊來救我啊,有鬼要吃我。
頭頂上傳來一個男人嘟囔的聲音,只聽他說,我纔不吃你呢,我只要你陪我。
我靠,還不吃我,誰要在這裡陪一個死人啊?我哭喪着一張臉,完了,季蘊啊,現在你在哪裡啊。
我身後提着我衣領的那個男鬼,似乎是嫌我煩,伸手一甩,我的身體就呈一個拋物線那樣被扔了出去,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痛的我眼淚都流出來了。
而那男鬼卻朝着我的方向走了過來,他穿着一雙黑色的靴子,白色的長袍垂在地上,一截嫩黃色的流蘇垂在腰間,一頭長髮傾斜於背,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鼻子高挺,嘴脣上有條美人裂。此刻他正蹲在我的面前歪着頭好奇的看着我。
你究竟是男的女的?他蹲在我面前許久,才突然蹦出一句這樣的話。
我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明明是這麼恐怖的場景,居然被人質疑是男的還是女的!難道這特徵不明顯嗎?
我怒吼出聲,我是男的女的關你毛線事啊,你一個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鬼就不要大白天的出來嚇人好嗎?滾回你自己的墳墓裡面去吧。
那古代裝扮的男鬼顯然是被我突然的爆發嚇了一大跳,他後退了一步,表情小心翼翼的。
我心裡不由的送了一口氣,難怪有人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這是有道理的,人一旦生起氣來,連鬼都要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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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將季蘊交給我的手鍊環在胸前,季蘊說這鎖魂鏈是個法器,一般鬼怪都不敢接近的,我得想個辦法甩掉這個鬼,不然今天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那古代男鬼離我兩米遠,不過一直偷偷的藏在石碑後面看着我,那模樣別提多猥瑣了,要不是長的還好看的話,我差點就控制不住的笑出聲了。
我咳咳了兩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把手指骨還給你,你放我走吧,待會有人來找我的,他也是個鬼,你們打起來說不定你還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動我。
我虛張聲勢道,其實心裡犯虛呢,面前這個古代男鬼可是死了好一千多年了,而季蘊最多才死了幾百年,對上這個鬼的話一定會被虐得渣渣都不剩的。
可是面前這個男鬼毫無反應,他一直偷偷摸摸的盯着我,半響纔開口,道,誰厲害試試就知道。
說着身影一晃就閃到了我的面前,而我眼睛一黑,頓時就昏了過去,昏迷之前,我聽到那男鬼壓低的笑聲。
現在的人怎麼都那麼好騙啊。
我靠,我被一隻迂腐的古代鬼給騙了?一口老血恰在了我的喉嚨裡面,而我徹底的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臉被人拍打着,我不滿的伸手抓住了一直拍我臉的手,怒道,再拍下去臉都要變成豬頭了!
結果這一睜眼我傻眼了,季蘊蹲在我的面前,臉上青一道,紅一道的,重點是雙眸通紅,仇視的看着我。
我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疙瘩的問,你怎麼了?被誰揍了嗎?
季蘊只是惡狠狠的瞪着我,呸了一口罵道,給我滾出來!
什麼滾出來?我迷茫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