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我,還有別人。”他走到我跟前來,用手輕輕地擦掉了我眼角的淚珠,“那雅,你應該很清楚的,我跟你終究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不一樣!”我猛的甩開了他的手,“你既然知道我們兩個不一樣,那你當初就不該纏上我。薄冷,我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別再跟我說什麼身不由己,說什麼是爲了我好。如果你真的爲了我好那你當初爲什麼要纏上我?”
我受夠了,受夠了他總是用他自己的想法去左右我的想法。
他是人也好,是鬼也罷,哪怕是個怪物我也認了。他究竟還要我把話說成什麼樣子才肯相信我並不在意這些呢?
算了,現在跟他說這些有個屁用,我該說的、該做的都試過了。眼珠子不要了,差一點就割腕自殺,可到頭來他還是這個樣子。我還能怎麼着他?
我認了!
“薄冷,我給你時間。”我想了想,一屁股坐在了牀上,整個人都頹然到不行,“這婚不結了,等你徹底恢復過來再說吧。你說得對,咱們終究不是一類人,我再怎麼逼你可最後我才知道我能爲你做的根本就沒有多少。我現在放你走,不管多長時間都行。等你恢復了,你就一定要回來。”
薄冷怔了怔,過了半天才恢復了點意識來,他點了點頭,當即半跪在了我的跟前,“等我,只要我一恢復我一定會回來的。”他拍了拍我的手背,湊過身子對準了我的臉頰吻了一下。
我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眼淚再次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徹底從我跟前消失不見了,唯一剩下的就是空氣中還殘留着他的味道。
“走了好,走了好啊……”我緩緩站了起來,用手撫摸着自己不成模樣的眼睛,真不知道遇上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劫難呢?
可反過來一想,他遇上我沒準也是他的劫難。
我顧自傻笑了一陣,走進了衛生間裡將裡面的狼藉給收拾了一下,等到天徹底亮了我才走出了房間。
容若見我下樓軲轆一下就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可見我面色蒼白的像個紙人不禁失了方寸。
“那姑娘,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容若一着急自己的臉色也跟我似的變得煞白無比。
我苦笑了一下,對着他招了招手,“我沒事,就是……就是昨晚跟他吵了一架。旁的也沒什麼。”
“可你們昨晚吵架的聲音可不小。”容若咕嚷了一聲。
我不由得尷尬起來,也是,昨晚我跟他吵成那樣,聾子估計都能聽到了。
不過容若話鋒一轉又道,“戀人之間吵架也是正常,想當初……我與我妻子也是這般,後來、後來她小產去了……”
容若說起了他的往事不免傷了情懷。
我看得出他本來是想安慰我的,結果沒料到反而勾起了他自己的回憶。我扭頭進了廚房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兩個失意的人就這麼坐在沙發上聊起了過往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芷給我打來了電話,
想問我什麼時候去拍婚紗照,我將昨晚的事情跟她絮叨了一遍,還沒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那丫果真風風火火的就趕來了。
不過,這個時候能圖上一個姐妹情誼的,也不枉我跟她相識一場。
結果她一進門就瞄到了我身上的傷,免不得對我劈頭蓋臉罵上一陣,之後又揣了我的錢拽着我就往醫院奔去。
傷口因爲被薄冷及時處理了,所以沒什麼大礙。出了醫院大門安芷拉着我就去了KFC,說是還沒來得及吃早飯,讓我看在她陪我看病的份上,非得讓我請她吃一頓不可。
我就知道這丫就沒存什麼好心思,不過現在身邊能有一個人陪着,這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了。
只是剛進門就被一大嗓門的男人給吸引了。
那男人穿着一身咔嘰布衣服,身後又背了一個碩大的雙肩包,從頭到腳都髒兮兮的樣子,感覺不是逃難的就是要飯的。
“我真不是乞丐……小姐,你們這裡可以刷卡嗎?我身上實在是沒有現金了。”男人一臉急切地在身上搜尋着什麼,好不容易掏出了一張卡來,結果收銀員說不能刷卡,男人頓時流露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我瞅了那男人一眼,從包裡掏出一百塊錢遞給了安芷,“我去邊上坐着,你想吃什麼自己點,對了,那男的要是真沒錢你就請他一頓。”
“我去,你腦抽啊,這就看上了?”安芷睨了一眼那頭還跟收銀員爭執不休的男人,只見她雙眉一挑忽然神秘兮兮的笑了起來,“哎,你說那揹包客到底是幹嘛的?”
她不急着排隊買吃的倒坐在我旁邊跟我絮叨起了別人的事情來。
我白了她一眼,“你都說是揹包客了,看着也就是個窮遊的吧。行了,你不是喊着餓嗎,那就趕緊去買吃的,我一會兒還得回家發貨。”
“不是……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安芷被我半推半就的送上了收銀臺,我剛準備轉身走回位子上,卻被安芷給一把拽住了。
她立馬湊到了我的耳邊指了指那個揹包客,“看,他手裡拿着的好像是塊古玉!”
安芷這雙眼睛看錢準,沒想到看別的也準。我順着安芷所說的看了過去,那揹包客的手裡頭拿着的確實是一塊古玉,質地堅實、眼色瑩潤,是塊不可多得的美玉。
但這個好像跟咱們沒什麼關係吧。
我扯了扯安芷的袖子,往她跟前湊了湊,“人家手裡的是個好東西,你要沒錢就別盯着人家的東西看了。”
“看兩眼而已。哎,不對啊,你也懂這個?”安芷對我投來了不敢相信的眼神,那雙帶了γ射線的眼睛恨不能看透了我,“你看清楚了沒,這古玉真要是值錢你就買回來,反正你跟薄冷的事情現在黃了一半,也不着急買房了不是。要不搞點別的投資?”
不知道是不是安芷聲音太大,那男人忽的一下子就轉過身來,灰頭土臉加上大鬍子的樣子可把我跟安芷給驚了一跳。
安芷眼皮跳了一下,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幹嘛啊你!
嚇死人了。”安芷拍了拍心口,立馬將視線集中在男人手裡的古玉上。
男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企圖,當下將我們兩個拉到了一邊,神秘兮兮道,“你們兩個也懂這個?”
“這……”我跟安芷面面相覷,一時間有些懵。
男人將手裡的古玉寶貝的很,小心翼翼地攤在手心裡給我們看了一眼,也就一眼的功夫當即又攥緊了。
安芷有些急了,“你這什麼意思啊,感情我們兩個想搶似的。”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我這東西確實是個寶貝,你們倆要是想要我可以便宜點給你們。”男人說着灰不溜秋的臉上居然泛起了紅暈來。
安芷朝我使了個眼色,立馬將我拉到了一旁,“哎,你說這男的是不是有古怪。”
“廢話!”我瞄了她一眼,指了指那男人,“我看他手裡的古玉別要了,你也不看看他這一身行頭,你知道他那包裡露頭的是什麼東西嗎?”
“不知道。”安芷木訥的搖了搖頭。
“洛陽鏟。”我淡淡道,旋即又解釋了起來,“現在能用上這東西的人無外乎兩種人,要麼是考古的,要麼是盜墓的。你說一考古的人能隨隨便便揣這個古玉遛大街的,甚至想拿古玉換錢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人是個盜墓賊?”安芷似乎想到了什麼。
當然我也不能隨隨便便就給人安上一個“盜墓賊”的名頭,所以這人不理會的好,“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吃東西吧。”
“也是。”安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剛準備跟我一起走,不料那人一個箭步直接衝了過來當即就攔住了我們兩個。
“你是那雅?”那人跟見了鬼似的大呼着我的名字,被他這麼一嚇我立馬愣在了原地。半響都沒反應過來他是誰。
“等會兒,你認識她?”安芷在我跟男人之間徘徊了好幾次,跟我一樣不得要領。
“那雅,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王懸啊!”男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報出了自個兒的名字來。我愣是把自己的右眼給揉了揉,依舊沒看出來這人跟我記憶中的某人有什麼牽連。
他撩了一下糊了一臉的拉碴鬍子,“你真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王懸,小時候跟你一起下河洗澡的王懸啊,咱們還一起偷看過蘇珂洗澡,對了你還說要給我當老婆的!”
王懸!
“王懸,真的是你?”往事被他一提,我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想了起來,只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跟我小時候認識的那個二狗子王懸相差甚大啊!
“是我,就是我啊!”王懸激動的心情不亞於我,只是一看我這眼睛不禁改了面色,“那雅,你跟小時候還是一樣好看,不過你這眼睛怎麼……”
“嗨,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過你怎麼會在蘇江市?”想起王懸來,我記得我離開蘇家的時候他那會兒應該是跟着家人去了雲南,怎麼現在又來了這裡?
王懸扯了扯自己這一身跟從垃圾堆裡揀來的衣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直接嘆了口氣,“說來話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