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伊倩讓小語出去玩玩,她有話想對念安說,小語聽話地離開了。
“有什麼事嗎?”念安問道。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復存在了,你能……能幫我好好照顧小語嗎?”葉伊倩看着念安,說道。
這是念安第一次聽到葉伊倩以這樣一種語氣說話。念安知道葉伊倩一定會爲報仇付出一切代價,便回答道:
“爲什麼不讓她轉世投胎?”
“這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而我又忽略了對她的關愛,她沒有得到過一點疼愛,即使跟着我在這人世間待了十幾年……我只是希望,若是可以,你能給她一點疼愛,讓她這一輩子過的值得些,再送她喝孟婆湯,轉世投胎。”葉伊倩說着,幾度哽咽。
念安想問她爲何不自己照顧自己疼愛,卻沒有問出口,她明白,正如之前所說的,葉伊倩愛之深,恨之切,這一輩子,若是不能報仇,葉伊倩將每日不得安寧!而小語,則是葉伊倩總是忘記的人,被仇恨矇蔽雙眼,如何能記得他人?
“你答應我……行嗎?”葉伊倩再次問道。
“我答應你。小語很可愛,我願意好好疼愛她。不過……若不是萬不得已,你該留下來好好陪伴她。”念安回答道。
葉伊倩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身,離開了房間,念安心想,應該是去找小語了。
而適才,念安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眼睛,恢復了顏色,褪去了血紅。
也許,對葉伊倩來說,只有小語,纔是她唯一的牽掛,和安慰。
女人,爲何會這麼苦?爲情,爲愛,把自己弄的狼狽不堪,傷的體無完膚,而這究竟都是爲了什麼?她心中所愛的男人,愛的也並不是她啊。她心中所愛的男人,對她也只是虛情假意罷了。
念安想着,垂下眼簾,是啊,女人苦,只因情,那麼無情,就不會苦!
念安從心裡輕輕地告訴自己,不要動情,不要有愛,無論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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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陳譽在一陣痠痛中醒來,妻子穿着睡衣躺在身旁,無言。
陳譽的脖子痛極了,頭也痛極了,他腦海中粗略閃過幾個畫面,讓他終於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只是如念安所想,陳譽只以爲,這是個無關緊要的夢。
“老婆,你怎麼了?不起牀刷牙洗臉?”陳譽起身抱住了妻子,問道。
“你昨晚……怎麼了?”妻子神情詭異地看着他,問道。
陳譽以爲是自己做噩夢驚擾了妻子,便笑答道:
“我做噩夢了。竟然還會夢到自己去了那個女人的家裡……真是可笑啊。”
“老公……我想,你可能沒有做夢!”妻子抓着他的手,說道。
“什麼?那不是夢?!”陳譽不敢相信。
“昨晚我半夜醒來,發現身邊沒有你,不知道你去哪了。但是過了一會,兩個男人,將你送了回來,那時候的你應該是昏迷了,我叫不醒你!那兩個男人把你送回來之後就走了,沒有拿錢財更沒有綁架任何人……今早聽你說,我才真的覺得,你有可能真的去了那個不吉利的地方!你夢到了什麼了還?……要不要請法師?”妻子緩緩道來,說着很是擔心地抓着陳譽的胳膊。
陳譽皺起眉頭,仔細回憶着,說道:
“我夢到我死了,被黑白無常招了魂,他們把我帶到了那個地方,我才知道他們原來是那個女人派來的。那個該死的女人想殺我,還給了我三個巴掌!幸虧我的佛像,救了我的命,還灼傷了那個女人!噢,不,應該是女鬼!這之後,我就不記得了……”
“不行!這次劫走的是你,你有神像護身,可我和咱們的女兒小漁沒有啊!萬一下次那女鬼再來報復,該怎麼是好啊?……老公,我們再去請上回設下封印的道長吧!一定要趕盡殺絕,永絕後患!”妻子的心裡怕極了,怕那個女鬼下次便找上了自己來尋仇。
陳譽輕輕拍了拍妻子的後背,安慰着,思慮了片刻答應道:
“好,我待會就去請他。這次我要跟着道長親自去!親眼看那女鬼魂飛魄散了,再安心回來,以後咱們就不用怕睡不安穩了!”
妻子擔心道:“你要去?萬一有什麼閃失怎麼辦!”
“不怕,不用擔心。我有佛像,現在可該是那個女鬼擔心害怕了!”陳譽說着,夫妻倆勾起脣相視而笑,笑容奸詐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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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下班回到家的念安看見了林逸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也已經見怪不怪習以爲常了。
“今天又是怎麼了?”念安放下包包,倒了一杯水,一邊喝着一邊問道林逸。
林逸今日沒有像往日一般笑逐顏開,他擡起頭,皺着眉,對念安說道:
“我的胸口一直悶悶的……我怕,是要出事了。”
“出什麼事?你是說……陳譽?”
“嗯。我特地來找你商量。我的預感一向不會不準!”林逸說着,皺起的眉頭更加深了。
念安思量了許久,動了動小指上的紅繩,對林逸說道:
“先把江楓叫來,如果陳譽真的叫來了別人,那麼多一個人也好應付些!到時候一定要保護好小語。而葉伊倩……能攔則攔吧。若是不能攔,她要與誰同歸於盡,那便助她一力。”
“幫她殺人?不怕損陰德?”
“我們不幫她,那她就是送死!再者,善惡有別。殺了惡人,是替天行道,不會損陰德!我怕的是,我們幫不上忙,反而會拖累江楓……我的寶物,只能用在鬼身上。”念安最怕的,還是成爲江楓的累贅,連累了小語和葉伊倩。
“你就那麼在乎他嗎?”林逸看着念安,第一次嘴角沒有了笑,有的只是那一雙眼睛裡讓人看不透的情感。
“什麼?”念安擡頭,看着林逸,不明所以。
“沒什麼,我餓了。”林逸搖了搖頭,勾脣笑了笑,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念安瞪了林逸一眼,說道
“你是越來越把這兒當自己家了?”說着她轉身進了廚房,卻也不自覺笑了起來。
‘你就那麼在乎他嗎?’念安腦中閃過適才的場景,林逸眼裡的情感,連她自己也看不懂。
那是隨口問問而已,念安這樣麻醉着自己,一句話便抹去了所有情感,他人的,或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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