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姐,你還好嗎?”齊英見裡面長時間沒有動靜,問了一句。
“我要殺了你!”我上前一步,掐着景文的脖子,乘機在他耳朵上輕輕的咬了一下。
回頭發現幼稚鬼一臉壞笑的盯着我。
我發現這小子還真是…
“小心!”我低聲說完就被齊英拉開了。
我憤怒的盯着景文,雙手揮舞。
齊英和幾個傭人把我拉出去。
一路上,她還在故作好心的安慰我,我沒有注意她的話,視線算就在這個院子,可惜什麼都看不懂。
回到房間,躺在牀上,屋子裡又點了那種香,我從包裡悄悄拿出一塊瓷片,在腿上劃了一道。
心思清明瞭不少,卻也很煩躁,這種煩躁感從昨天就有。
腦子裡全是景文的樣子,和他身上被繩子勒出的傷痕。
一股無名的怒火慢慢得在心底升騰起來,我彷彿又看見了小時候的景文被關在籠子裡的樣子。
他靠着鐵籠子,蜷縮在黑暗中,身體冷的發抖,一張小臉冷的發白,嘴脣沒有半點血色…
“畜牲,這就是忤逆我的下場,給我好好反省…”惠人站在旁邊,惡狠狠的說…
我攥緊了手指,心裡突然迸發出一個念頭慢慢的這個念頭越來越清晰…
殺了他們,殺光齊家人…
我站起來,開門朝外面走。
“蘇小姐,你不能離開屋子…”
“蘇小姐…”
外面的傭人試圖攔着我,可惜沒什麼用,我用力一推,她們被甩出去好遠。
我不知道齊明在哪,可心裡卻只有一個念頭,他砍了景文的手指,我要殺了他。
院子裡有人跑到齊老太太身邊報信,我還沒出門,就已經有幾個齊家護院趕來。
齊老太太也被扶着走過來,一看到我,臉色就是一變。
“快攔住她!”
我看到她,本來燃起的怒火更甚。
我要殺了她,殺光他們,就能和景文在一起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瞬間佔領了我整個腦子,我不管不顧的衝上去。
早就有齊家的人過來攔着我,可惜都沒什麼用。
很快到了齊老太太面前,看着她那張驚慌失措的老臉,頓時覺得無比厭惡…
可就在我要掐死她的時候,一股清香鑽進了鼻孔,腦袋開始昏昏沉沉的不清楚。
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是我第n次做夢,以前也經常做夢,會看到一些景文小時候的事情,斷斷續續的記不清楚,醒了後我也只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並沒有太在意。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
我清楚的看到了他。
還是漫天的大雪,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冷的滲人。
景文穿的永遠都很單薄,孤單消瘦的身影,似乎一股大風就能把他吹到了。
我看到他站在冰面上在砸冰。
他個子不高小小的,看着就不到十歲的樣子,臉白皙光滑,或許是冷的,兩個臉頰出呈現一抹冰冷的粉紅的,像個冰凍了的瓷娃娃。
他搓了搓手,繼續一下下的砸着冰,偶爾會捋一把額頭前的碎髮。
砸了很久,久的風雪在他身上落了一層。
湖面終於被砸出一個窟窿,景文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他蹲在那個窟窿前,將魚竿放好,靜靜的等。
似乎等了很久,終於釣上來一條魚。
那是一條肥碩的大魚,足夠美美的吃一頓。
景文很高興,一向冷漠的臉上,現出幾分童真來。
他捧着魚,高興的往回跑。
我跟在他身後,靜靜的看着他跑進了一個茅草屋。
屋子的一張破牀上還躺着一個病怏怏瘦的皮包骨的小女孩。
景文熟練的處理了魚,放進鍋裡,很快,魚香味飄滿了屋子。
牀上的小女孩,聞到魚湯的味道,終於睜開了眼睛,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卻還是期待的看着竈上的鍋。
“景文哥哥好香啊!”小女孩嚥了咽口水,臉上擠出一抹笑來。
“很快就能吃了!”景文難得開口,語氣中全是欣喜,他跑到桌邊給小女孩倒了一杯水。
“嗯!”小女孩期待的點點頭,從牀上坐了起來。
景文也嚥了咽口水,他也想吃。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孩子。
“景文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女孩忽然問。
景文一怔,隨即搖頭:“不會,有我在,不會讓你死,你還要你的爹爹和孃親呢。”
“嗯!”小女孩點頭,卻有有些擔憂:“可是那個胖和尚他…”
“不會的,他找不到我們,而且我絕不會讓他傷害你!”景文很堅定的保證。
“嗯!”小女孩這才放了心。
魚湯很快好了,景文乘了兩碗,一碗給小女孩,一碗自己端了。
只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喝一口,一個人就到了茅草屋,一把掀翻了桌子。
景文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就被一腳踹了出去,身體撞到牆上,疼得幾乎暈了過去。
“師…師父!”景文眼中現出幾分害怕。
“好你個畜牲,我養你這麼大,居然敢背叛我?逃跑就算了,還敢偷偷帶走試藥的童子?”惠人肥大的臉上現出幾分猙獰和陰狠來。
“師父,求求你,放了她吧!”景文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
“放了她你來試藥嗎?”惠人問。
景文點頭:“師父,我來試藥,求求你放了她!”
惠人上前,抓起他的衣領,狠狠的一扯,景文瘦弱的身體露了出來,他指了指他身上的疤痕不屑道:“你這具爛肉早就沒有價值了,試了那麼多藥,一般的藥對你沒什麼作用。而她不同…”
惠人笑了一下,慢慢的走到小女孩身邊:“她纔是最適合的!”
小女孩早就嚇傻了,躲在牆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師父,我求你了!”景文不死心。
惠人一手一個抓起他們陰惻惻的說:“她是肯定要試藥的,而你…居然背叛我…”
景文最後和小女孩一起被帶回惠人的住所,這裡和平常大戶人家沒什麼不同,如果仔細聞,會發現這裡血腥味,死人的惡臭味。
“景文哥哥…”小女孩叫了一聲。
景文擡起眼睛看着她,他知道沒用了,他的力量太渺小了,他救不了小女孩的命。
“彩兒,對不起!”
這裡已經死過太多的人,景文還以爲自己麻木了,他也以爲自己內心足夠強大了,可惜他錯了,他也只是個小孩子而已。
景文哭了,像個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