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在青老那裡買來的柳條,當時我因爲疲累的快要睡着了,也因爲趕時間,除了那支毛筆和硃砂仔細看了之外,其他的東西都是大略看了一眼。
我竟然沒有注意到這支柳條竟然是這樣不凡的的東西,即便我孤陋寡聞,不懂得鑑賞道家的法器,也能看得出這柳條的不同凡響來。
這絕對不是隨便在柳樹折的枝條,雖然那柳條上面還有一些細嫩的小芽,但是它在我的揹包裡裝了兩天了,還是這樣的富有生機。
我心中一定,瞬間精神大振,將手中的柳條高高的揚起,衝着那鏡子裡的噁心東西就抽了過去。
我表情做的兇惡,可是手下卻留了分寸,不是爲那鬼怪,而是擔心這麼珍貴的柳條被我一下子就打斷了,畢竟它看起來就只有細細的一根,比縫衣針也粗不了多少。
出乎我的意料,那柳條雖然只有細細的一縷,弱不禁風的樣子,可是就在它抽到了那鏡子裡的鬼怪的一瞬間,我就聽到了一陣淒厲的叫聲。
那聲音尖細高昂,只一下子,我就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耳膜一陣刺痛,我只有左手空閒着,只能捂住一邊的耳朵。
我心裡被這聲音和疼痛弄的煩躁,右手一揚,這一次我知道了柳條的能耐,一點力氣也沒有省下。
柳條飛速的劃過空氣,帶來一聲破空聲,直直的抽向了鏡子裡的鬼怪,那鬼怪身形一閃,鏡子裡頓時就出現了我的樣子。
柳條慢了那麼一秒的樣子,抽上了光滑的鏡面,正抽在鏡子裡的我的肩膀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就軟軟的倒了下來。
我只能無奈的將柳條收了回來,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動靜,我伸手進入揹包裡掏出一張淨身神咒,右手正要掐訣。
突然,我的右面的肩膀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我一愣,沒有浪費一丁點時間,迅速的轉身面向右邊。
同時雙手掐着法印,不停的變換着,口中唸唸有詞道。
“臨兵鬥者接陣列前行,破!”
我雙手一揮,兩道彎月一般的符光迅速的飛掠出去,覆蓋我身體周圍一大半的範圍。這九字真言是發動最快,也是現在我使用最熟練迅速的道術。
我選擇用九字真言就是爲了以最快的速度,趁着暗中襲擊我的鬼物還沒有離開原本的地方的時候,攻擊它。
因爲,剛剛我的肩膀被擊中的時候,我沒有看到有任何活着的或者死了的東西出現,我惱怒的發現那鬼物可能會隱身。
接連使出了幾次攻擊,都沒有聽到鬼物被擊中後會發出的淒厲叫聲,我心下有些着急,也有些浮躁。
只能拿出一張淨身神咒,手掐法決,口中默唸咒語,“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軒,急急如律令,敕!”
符咒化作一道金黃色的符光,迅速沒入我的眉心處,我的身體周圍亮起了一層薄薄的,很不明顯的光罩,肉眼是看不到的。
我將炁集中在眼睛裡,仔細謹慎的朝着四周看去,看是,我已經觀察了無數次了,根本就沒有看到那個怪異的鬼。
別說是鬼了,就連任何的陰氣都沒有發現到,我的內心控制不住的浮躁了起來,我想要把這些東西都砸碎了,發泄我內心的怒火。
我無意間看了一眼鏡子,猛然發現鏡子裡的我,雙眼通紅,不是佈滿血絲的那種紅色,就像是我的眼睛天生就是紅色的一樣。
我只覺得一盆涼水從頭上澆了下來,幾步撲到了洗手池邊,打開水龍頭,接起一捧涼水就朝着臉上撲去。
水碰到我的臉上,我感覺一陣溫熱,而且手上臉上都感覺粘膩膩的,像是沾了油一樣,說不出的難受。
我詫異的睜開眼睛看去,只見我雙手一片血紅色,開着的水龍頭裡還在不停地流出暗紅色的血液。
我倒抽一口冷氣,擡頭朝鏡子裡看去,鏡子裡的我滿頭滿臉的都是血,血的顏色有些發黑,看起來,詭異的很。
我覺得我就要忍不住胸口的怒氣,我體內的炁是非常有限的,我要這麼一直耽誤時間到什麼時候,爲什麼我不能一下子殺了這些礙事的鬼東西,還有那個沒用的瘋小雞。
突然我的腰間一陣輕微的震動,我猛然一驚,神臺有剎那間的清明。
我不敢再胡亂看,胡亂的想了,我閉上眼睛,手掐法印,不停地念着淨心神咒。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也記不清自己唸了多少遍,直到我覺得自己頭腦清醒了下來,這才停了下來,睜開眼睛看去。
水龍頭裡的水還在一直流淌着,卻只是普通的清亮的自來水,鏡子裡的我也和平時沒有兩樣。
我閉上眼睛,將炁集中在眉心處和眼睛裡,就這麼閉着眼睛朝西面八方看過去。我只能看到一片灰濛濛的顏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存在,灰濛濛的,這是我能看到的唯一的顏色。我深吸一口氣,朝着鏡子的方向走過去。
我拿出柳條,也不展開,就保持着盤着的姿態,用手掌將柳條按在鏡子上,我凝神向鏡子的裡面看過去。
先開始,鏡子的方向也是一片灰濛濛的顏色,可是,我將炁凝成一縷,努力的向鏡子裡面探去。
起突然看到除了灰濛濛的之外,其他的顏色,先是一片黑漆漆的,黑的像是墨一樣的顏色。
尖尖的,我能捕捉到黑色中間偶爾閃現的,星星點點的非常微小的金黃色的光芒。還有一抹隱隱約約的淡黃色,忽隱忽現。
我心頭一喜,睜開眼睛看過去,眼前還是那面看起來普通無奇的鏡子,鏡子裡也是我的樣貌,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我輕笑出聲,將全身的炁都凝結在雙手上,貼上鏡子,猛然將炁全部通過手上的關竅釋放了出去。
本來光滑的鏡子突然暈開一陣波紋,突然變成了一片黑色的沼澤一樣的東西,整個畫面突然旋轉了起來,黑紅色的泥沼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漩渦的中心突然漸漸的越轉越快,我將炁聚集在眼睛裡,緊緊的盯着那漩渦的中心,只覺得頭昏腦漲,眼簾越來越沉,意識快要模糊不清了。
我狠狠的咬一下腮幫子上的肉,一陣劇烈的疼痛讓我清醒了一些,即便如此,我也不敢將眼睛從那漩渦的中心移開。
果然,沒一會兒,那漩渦的中心突然伸出一隻手,那手鮮血淋漓,佈滿了墨綠色的屍氣,流出來的血液都是黑紅色的。
我卻沒有絲毫反抗,也沒有一絲猶豫,順着這隻手的力道,雙腳蹬地,義無反顧的狠狠的衝進了那漩渦的中心處。
同時,我咬破舌尖,張嘴將柳條含住,迅速的將柳條從另一個方向快速的抽出。我舌尖翻轉,將舌尖血塗滿了整枝柳條。
因爲速度太快,我感覺自己的嘴脣和嘴角火辣辣的痛,溫熱的血不停的留下,我卻顧不上這些。
我將手中的柳條揚起,狠狠的抽向那剛剛脫離的漩渦中心,只聽的一聲淒厲的叫聲響起,同時伴隨着“嘩啦”一聲玻璃被打碎的聲音。
眼前突然一陣扭曲,一秒鐘後,我和瘋小雞正手拉着手站在錢正業家的客廳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