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官途
見那一干人等上樓離去,那蠻橫婆娘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語,轉瞬離去。
見過的人形形色色,說真的,她還真的沒有將這幫人放在眼中,不過也有些許意外,那貌似領頭的少年,卻是給了她無法言語的震撼。
曾幾何時,她的眼中,竟然發覺這個少年所流放出來的氣質之中發現了些許趙軒的影子,但她隨即又搖了搖頭,此子,怎能同自己那少主相提並論。
上天總是喜歡戲弄與人,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曾在街頭耍潑無賴的蠻橫女子,卻是趙軒最最忠誠的手下?
其實趙軒同她也是偶然間相遇,此女雖然蠻橫無理,盡顯潑辣之態,但趙軒卻發現了此女那不爲人知的另一面,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四肢發達的女子竟然通曉玄道之論,初探了解之後,可謂是把趙軒給整的服服帖帖了。
倘若不是此女,現在趙軒對朝廷還僅僅抱有一種懷疑的狀態呢,可見此女自身的實力究竟有多麼的了不起,而兩人相見所談甚歡。
當趙軒稱此女爲“奇女子”的時候,那女子更是將趙軒視若知己,當即將趙軒拜爲主人。
見此女子下跪認主,趙軒心中百感交集,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了,不過好在趙軒定力十分了得,轉瞬過後便又恢復了之前的平淡。
雖然趙軒並沒有將這個女子堪以大任,但是趙軒近來的策略謀劃,自然也少不了此女子的功勞。
除了趙軒之外,並沒有人知曉她的存在,倒不是趙軒不想將她放於檯面之上,但趙軒實在是迫不得已,爲了大局着想,也只能暫且委屈一下她了。
而當趙軒將此話說出口時,那女子卻是淡淡一笑,顯然十分同意趙軒的看法,或者可以這麼說,倘若趙軒不是這麼辦的話,那這個女子說不定便會扭頭走人了。
一看此女子的態度,趙軒心中不禁得對這個女子的好感又提升了幾個層次,不過趙軒細細順來,卻也着實如此,此女子對天命尚且知曉如此繁多,這等小事又如何能瞞得住她,隨即淡然一笑,起身告辭離開。
那女子倒也是十分的淡定,面對趙軒,一直都是淡然處之,將趙軒送走之後,又恢復到了她那個蠻橫無禮的樣子上來了,倘若要是有人見過她之前跟趙軒相處的那片刻時間的樣子的話,眼睛掉到地上也不是沒有可能了,前後差別,不得不說,着實是天壤之別啊。
。。。。。。
如同往常一樣,趙軒一大早便起來了,洗漱穿戴完畢,到院中一看,果然如他所想,那些心懷鬼胎之人果真沒有一個人逗留在這裡,一大早便紛紛找藉口走了,甚至還有的人直接徹夜未歸。
弄明白之後,趙軒嘆了口氣,他其實也不怨他們,畢竟在他跟整個皇室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就算是趙軒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皇室的,畢竟趙軒這點小勢力還終歸是太過稚嫩了,不要說皇室傾巢而動,就算是隻動用那麼三分之一的人,那麼趙軒他們也是必敗無疑。
至少在他們看來,他們的選擇至少是對的,傾巢之下,安有完卵?趙軒沒有怪罪他們,或許有些怪罪的便是他自己,幹嘛要羽翼未豐的時候識破皇室的陰謀,要是再過個幾年,到時候實力可以跟皇室對抗的時候,那個時候或許他們也會臨陣倒戈吧?
趙軒自嘲一笑,想來想去,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爲自己身世上的問題啊。
但這又如何?要是再來一次這樣的生活,趙軒還是會選擇今生這樣的命運,平淡一生,安享其樂,那是平淡之人才會有的想法,經歷過了這些大起大落,趙軒早已改變了最初的想法,現在所想的,只有安然渡過這次的這場大劫。
前些時日,趁着那些人不在的時候,趙軒所居住的小院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依舊是一身黑衣,烈日之下的黑紗,早已將面孔遮擋住,根本看不出分毫來。
前來之人,除了黑衣又能有誰?黑衣剛來的時候,趙軒大吃一驚。
這些時日,因爲趙軒得知趙雍乾的陰謀後,早已跟皇家一脈斷了聯繫,這個時候黑衣前來,讓趙軒內心十分的忐忑,他怕趙雍乾一怒之下,也不管於民生如何,直接將他打殺,那麼他之前所做的那些準備直接全部作廢了。
但好在幸運的天平終歸還是站在趙軒這邊的,黑衣來了之後,雖然並沒有直接跟趙軒攤牌,但是卻直接走向了正廳。
看黑衣竟然這般淡然,趙軒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會心一笑,憑黑衣的本事,剛剛趙軒所處的環境,已經足夠他死上數十次了。
雖然心中還有諸多的疑問,但是趙軒並沒有直接了當的詢問,他了解黑衣的性子,就算趙軒他自己不問,他該知道的終究還是會知曉的。
見黑衣已經入座,而且不是主位,趙軒更是放下心來,“看來自己終歸是賭對了!”激動地趙軒努力的剋制住自己的激動,當即安排徐鬆給黑衣上茶。
徐鬆這種級別的當然是不明白這些人之間的爾虞我詐,雖然不明白先生爲什麼激動,但趙軒的指令他更不敢放肆,當即爽快的去準備茶水了。
趙軒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激動,整頓了一下衣服,大步流星的朝正廳走去,好似隨意但卻又表明心意一般的做到了主座上。
看趙軒此時這般意氣風發的做到正座之上,黑衣自然是明白趙軒的想法,雖然想要訓斥趙軒兩句,但是片刻之後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細想之下,倘若自己身處趙軒現在的境地又會是怎樣的情況?
結果當然顯而易見,黑衣一定會更加的暴怒,就算打不過,甚至可以逃之夭夭,但是這大宋卻終歸不會再是他的容身之所了。
嘆了一口氣,黑衣終究是耐不住性子了,當先開口道:“趙軒,看來我真的是低估你了。”
趙軒嘴角輕輕上翹,微微一笑,顯然是對黑衣的說法不置可否,但隨即說道:“既然‘大人’不願意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小子,那小子也只能現行送客了。”
不自覺間,趙軒便將“大人”兩個字咬的及其的重,他實在是搞不明白黑衣既然都這樣了爲什麼還要這樣?難道太子真的迫於趙雍乾的龍威打算放棄自己了嗎?
無論怎麼樣,起碼趙軒這一手玩的是恰到好處。
但是卻是苦了徐鬆,他不知道,先生這樣做究竟是何意?託舉着的酒杯也在上空中不知是否要落下,有些尷尬的看着他們兩個人,最後還是望向了趙軒。
而趙軒卻是衝他微微一笑,這一下子,反倒是讓他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黑紗之下的黑衣嘆了一口氣,雖然趙軒所用的這種激將法不過是小兒科的把戲,但是卻一下子將他之前所想的那一套說辭徹底的斷送了,無奈之下,只好將太子跟自己所說話原封不動的跟趙軒說了。
初一開口,沒說幾句,卻是把在一旁的徐鬆給嚇得半死,“啪嗒”一聲,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應聲而碎。
看見這徐鬆竟然如此大意,黑衣不禁將目光投向他。
雖然看不見黑衣的眼神,但是卻能夠感受到那仿若實質的寒冷,仿若洞穿心靈,徐鬆就好似一絲不掛的站在他的面前似的。
這一下子,徐鬆是徹底的慌了神,當即跪倒地上,“卑職該死,請先生和大人責罰!”
就連趙軒都眉頭一皺,忽然間想起來徐鬆對此事並不知曉,只得輕聲的安慰道:“行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這次就這麼算了,先退下吧。”
接着徐鬆的目光又投向了黑衣。
打狗尚且還要看主人,更何況這狗的主人是趙軒,隨即,黑衣點了點頭,示意他出去。
這時的徐鬆才如釋重負,那寒冷之意也消失殆盡了,高興的徐鬆給他們二人磕了個頭之後趕忙向門外退去。
好似是想到了什麼,趙軒雙眼一眯,帶着些許悲傷的衝着徐鬆那離去的背影說道:“今天這件事情就當沒有聽過吧,我不想讓再多的人受到傷害了。”
走到門口的徐鬆虎軀一震,想要回頭看一眼趙軒,但是卻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點了點頭,遠去。
看着遠去的徐鬆,趙軒一時間內心五穀雜陳,他當初又何嘗不是這樣,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畢竟這種事,天命所謂,又由得了誰呢?
待到徐鬆遠去,再也聽不見屋內的聲音的時候,黑衣這纔有些歉意的抱拳衝着趙軒說道:“趙兄,剛纔是我不對,我以爲他們已經。。。。。。”
再接下來的話黑衣已經是難以啓齒了,但這個歉他卻是不得不道,倒不是他內心知錯,只不過是不想給太子丟失機會,丟失一個他倘若丟失便再也拿不回來的機會。
趙軒當然明白黑衣是何意思,當即一擺手道:“無妨,繼續說吧。”
黑衣點了點頭,將自己所得知的都告訴了趙軒。
聽到後面,趙軒的眼神已經是越來越凝重了,他不想去面對這個現實,但是卻又是不得不去面對了。
這一次,去會見墨泠,成功的話,將會成爲他功成名就的墊腳石,倘若要是失敗的話,這鴻門宴,卻將是實質如歸了。
趙軒想想也不禁覺得可笑,可笑自己那荒唐的想法,卻還希望,自己那所認爲的兄弟會回心轉意。
隨即,趙軒的雙眼轉瞬化作冰冷之色一股決然之意,已然誕生。
看着趙軒這副轉變,黑衣心中暗暗竊喜,果然自己這番話將趙軒內心中的怒火給徹底引出來了,這樣一來,對太子的計劃更朝着一個有利的方向走了。
雖然趙軒心中也有些明白黑衣有些誇大其詞,但是趙軒內心卻是十分的感激黑衣,倘若沒有他的這番話,也讓他定不了這個決心。
二人又猜想了一下那“鴻門宴”的情景,當即選了幾個可靠的點子,當然了,想法上黑衣是完全幫不上的,唯一能幫的,便是到時候出奇制勝。
起碼他手中還握有太子手中的一支奇兵,倘若無法給趙軒一個安全的環境,又怎麼會讓他安心臣服呢,雖然黑衣不懂什麼帝王要數,但是所經歷的事情多了,他也是多多少少明瞭些許的。
更何況,爲主子分擔,這是每一個臣子都該做的,他黑衣也算是做的盡忠盡職了。
處理完了這些事情,已經是下午了,黑衣爲了防止那些人會提前回來,便現行離去了,爲免夜長夢多,黑衣提醒趙軒千萬要小心謹慎,便踏空而去了。
雖然黑衣這麼一說,讓趙軒有些十分的不高興,但是畢竟爲了顧全大局,趙軒也沒有嘲諷黑衣,只是覺得忽然之間有些許累了。
有了這個想法,趙軒趕忙精神一抖,心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整理了一下心情,回屋看書去了。
而那徐鬆則是隨便找了一家小酒樓,太多的鬱悶在他的胸口瀰漫開來,爲了不讓自己這般傷心,一口一口的喝着悶酒,卻是大海撈針,根本算不上什麼辦法。
倘若邊上有文人騷客,估計免不了會詩意大起,吟上一句唐代大詩人李白的那句絕句“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而其他人,則是又渾渾噩噩的度過了這麼一天。。。。。。
時間過得終歸是太快了,不知不覺,已然到了那約定之期。
回想到之前跟那些人所說的那些話,趙軒內心已經沒有什麼所顧忌的了。
當然了,其他人雖然內心十分的悲痛,不明白自己這幫所認爲的兄弟究竟是怎麼了,但是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這次趙軒帶的人很少,徐鬆、周寅、老王、錢虎,這四個他認爲最最忠誠的四個人,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好幾個時辰,衆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誰都沒有多說話,只是那麼靜靜的走着,就那麼靜靜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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