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婆憐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了,丫頭,可以睜開眼睛了。”
殷清歡費力的睜開雙眼,看到自己的手心裡多了一塊圓柱形如同水杯狀的小東西。這個東西雖然是透明的固體,卻能看到裡面有液體在不停的流動,就好像一塊外面結冰裡面卻裝着水的冰塊。她擡頭疑惑的看向孟婆婆:“這是.......?”
孟婆婆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傻孩子,這就是你用千年道行換的忘川水啊。其實這千年道行也不是你乾爹要留在,而是這忘川之水無色無味,無形無影需以千年的道行將其承載,不然任誰也帶不出這酆都城.”
殷清歡瞭然的向孟婆婆到了謝,然後說道:“既然如此,清歡鯽急於救人,就此別過了。婆婆你多保重吧。”
孟婆婆拉住了殷清歡的手:“你這丫頭還是這樣毛躁,你現在沒有了道行還怎麼能來去自如呢?你把你的三界身份證拿出來,婆婆送你一程吧。至於以後的路......唉,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殷清歡知道自己剛被強行取走千年道行,此時確實是如同廢人.....額,廢鬼一般便也不推辭:“婆婆費心了。”
孟婆婆擺了擺手:“不用那麼外道說什麼謝不謝的,你呀,保護好自己纔是真格的。”
殷清歡知道無論是閻王乾爹還是孟婆婆包括心凝和沐正霖都是把自己當做家人關心的,於是使勁點了點頭:“婆婆,清歡記住了。”
孟婆婆也不再多言將手抵住殷清歡的後心用力一推,殷清歡便覺得眼前的風景如同閃電般變換,回過神來已經站在了南宮湛公寓的臥室之內。
鍾子謙看見殷清歡先是一喜,隨後卻怒吼道:“你怎麼變成這副摸樣了?怎麼會一點兒靈力也沒有了?”
殷清歡來不及向他解釋迅速來到南宮湛的牀前,只見南宮湛的額頭上浮現着一個金黃色的符咒,顯然是鍾子謙見自己留下保護南宮湛的靈氣所剩無幾爲防不測而留下的。
見南宮湛安然無恙,殷清歡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回頭對一臉焦急的鐘子謙露出了一個微笑:“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及時畫下這道符,他可就危險了。”
“清歡。” 鍾子謙想要拉住殷清歡的胳膊不料手卻從她的靈體中穿了過去,他看着自己的手,又不敢置信的擡頭看向殷清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話啊?”
殷清歡咬了咬脣:“此事說來話長,先把南宮湛救回來再說吧。”
“你找到救南宮湛的方法了?”鍾子謙像是想通了什麼又問道:“你是不是爲了救他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殷清歡怕鍾子謙逼問自己便裝作沒有聽見一般伸手將握在手心裡的忘川水拿了出來:“當務之急還是救好他,不然我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事已至此,鍾子謙也只好咬着牙將一肚子的問題嚥下不再多問。
殷清歡將手中的忘川水送到南宮湛的嘴邊,只見本來還是有形的忘川水瞬間變成了一股細流自行進入到了他的口中。隨着忘川水的流入,南宮湛蒼白的臉色漸漸變得紅潤起來,本來已經平緩的胸部也有了輕微的起伏。
當忘川水全部流淨的時候,南宮湛的眼角卻流出了一滴晶瑩的眼淚,那滴眼淚並沒有消失反而然然飄起落入到了殷清歡脖頸上的銀鳳項圈內,再仔細看時卻是一顆青盈盈的青色寶石........
殷清歡的眼中露出了驚喜之色,如此看來離聚起七顆寶石不遠了吧?真若如此她離自己的願望又更近了一步,所以失去了千年道行也不過是因禍得福了。
看到這一幕的鐘子謙卻沉默不語,青之爲情,這顆青寶石只怕承載了南宮湛對殷清歡的無比神情.......
南宮湛的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顯然馬上就要甦醒過來。殷清歡忍不住伸手撫上那顆青寶石嘆了口氣向門外走去,當快要走出臥室時她最終還是忍不住轉過身看向牀上的南宮湛,至此一別曾經的歲月如風吹散了無痕跡,從此相見不相識。
殷清歡嘆了一口氣對鍾子謙囑咐道:“不要向他提起我,從此他的世界不會再有殷清歡這個人了。”
鍾子謙點了點頭,看着殷清歡輕飄飄的飄出門去。
殷清歡剛剛出去,南宮湛便睜開了眼睛,視線觸及鍾子謙時微微一愣:“鍾教授?”隨後他又看了一眼四周奇怪的問:“你怎麼在我家?”
鍾子謙仔細看着他的反應說:“你在學校走廊裡暈倒了,我剛巧遇上,見你沒什麼大事就把你送回來了。”
“暈倒了?”南宮湛用手捂着自己的頭坐了:“我怎麼不記得了?”
鍾子謙也沒在意他的話,繼續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南宮湛晃了晃腦袋:“好像沒事了。”
鍾子謙氣定神閒的說:“嗯,沒事就好。我遇到你時你們班剛下體育課,你可能是運動過度了。要知道自從媒體報道有學生體育課猝死後學校可一直很關心學生上體育課的狀況,下次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去上體育課了。”
“好的,謝謝鍾教授提醒。”南宮湛嘴上說的很客氣,心裡卻很納悶自己爲什麼對這個鍾教授很沒有好感呢?按理說他不是自己系的老師,也不記得自己和他有什麼過節啊?
鍾子謙裝作試探溫度似得伸手在鍾子謙的頭上一揮,暗地裡卻將他頭上的那道符咒抹去:“你沒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等一下,鍾教授。”南宮湛忙出言阻止道。
鍾子謙擡眼看向他:“還有事嗎?”
南宮湛皺了皺眉:“我是好像有什麼事想問你,可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結合殷清歡的話鍾子謙已經發現南宮湛似乎已經忘記了殷清歡這個人,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但眼前顯然不適合多說話。
“我想問什麼呢?”南宮湛自言自語的說。
鍾子謙面無表情的說:“想不起就不要想了,注意身體。”
南宮湛在鍾子謙要拉開房門的一刻,忙問出了心底的疑問:“鍾教授,是你自己把我送回來的嗎?”
鍾子謙轉身看向他:“不然呢?你以爲還會有誰?”
南宮湛皺了皺皺眉:“還會有誰?我不知道,可是我卻感覺好像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可是我怎麼會想不起來呢?”
“南宮同學,我看你是最近學習太累了。”
“情不知所以,一往情深。”南宮湛用手捂住自己的頭忽然吐出一句話,然後擡頭看向鍾子謙:“鍾教授你知道這句話嗎?”
鍾子謙一愣,緩緩說道:“緣終有所蹤,已定三生。”
南宮湛眼睛一亮:“鍾教授知道?”
“沒先到外語系的南宮同學還喜歡讀湯老《牡丹亭》,還是說是哪位女同學引經據典的給校草寫的情書入了法眼了?”鍾子謙淡然一笑,心中卻說南宮湛雖然你對清歡一往情深,但終究是完結與此,而我纔是和她緣定三生的人。
一種失落涌上了南宮湛的心頭,自嘲的笑了笑:“我不記得了,只是這句話一直在腦海裡盤旋,所以才脫口而出。”
鍾子謙不在意的點點頭:“不管是誰,多讀讀中國古代名著也是好的,畢竟我們是炎黃子孫、龍的傳人。”
南宮湛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心裡千頭萬緒無從理清。
鍾子謙伸手拉開門說道:“好了,我下午有課,先走了。南宮同學保重!”
南宮湛失神的看着鍾子謙關上的那扇門,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被拉回現實的南宮湛拿起手機,在看到手機屏保上的畫面時身體一僵:雪白的枕頭上躺着一個白瓷娃娃一樣的女孩,她的臉上乾淨的沒有一絲雜質就好像一塊上好的美玉。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秀挺的鼻子薄薄的粉脣,如同童話中的睡美人。
她到底是誰?爲什麼這麼陌生卻又這麼熟悉?手機鈴聲還在不甘的叫着,南宮湛不情願的接聽了電話,等他漫不經心的撂下電話卻發現剛剛看見的那張屏保依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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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子謙出了南宮湛的桃源公寓便直接回了A大的教授樓,回到家便直接把紫玉葫蘆放到了桌子上,一臉不善的坐在桌子邊說道:“還不出來?真的打算在紫玉葫蘆裡了此殘生了?”
紫光一閃,殷清歡的身影俏生生的站在了屋子中央,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鍾子謙面色鐵青:“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殷清歡低頭擺弄着衣服角,將回到酆都城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鍾子謙聽完一下子站了起來:“好啊,你這膽子真是大的都能包天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