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李先師的肩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放心,你是主角,死不了!”
聽的李先師一臉的怪異,我們就在他這迷惘的眼神中離開了。
回到屋子裡,反正我們也發現自己不用睡覺,我便和謹以甜聊起了天,我奇怪的問謹以甜,“以甜,你說李先師就那半斤八兩的本事,他怎麼抓的那隻鬼?現在可全是咱們在幫他,當時會是怎麼樣的呢?”
“可是你也別忘了,此鬼非彼鬼,乃是莫優優想象出來的惡鬼,恐怕力量要高於五十年前的鬼!”
我就不解了,“那李先師呢?爲什麼不把李先師也想象的厲害點?”
“那不可以,李先師本來就是這幻境的參與者,並非是莫優優締造出來的,所以他的本事來源於他自身的實力,好啦小天,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總之老先生一定會沒事的!”
我也懶得擔心這老傢伙,忽聞以甜又奇怪的問我,“小天?”
“嗯?”我被以甜這一叫,立刻擡頭看向她,只見謹以甜眼睛裡好像冒着小星星,問我,“你剛纔想和我說什麼呢?”
“耶?”沒想到以甜還記着這些,讓我雙頰一紅,“說忘了嘛,我哪還能記得起來!”
“那你臉紅什麼?”
我趕緊一抹臉,“有嗎?”
“呀,更紅啦!”
噗……
就這樣,隨後的一念,我們又迎來了嶄新的一天,我一掃臉上的尷尬,“以甜,那我就要去換老傢伙的班啦,你要不要一起去?”
謹以甜笑道,“我怎麼會讓笨笨的小天獨自去見莫優優那隻惡鬼,當然也要去咯!”
“嘿嘿。”我沒有想到有什麼不對,捉住謹以甜的小手,卻又覺得理所應當,“走!”
不過在路上我又有點思量着謹以甜剛剛稱莫優優爲惡鬼有點言之過激了,便對她說道,“以甜,雖然莫優優把我們困在這裡是她不對,但這幾日接觸,她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之人,我覺得她確實對老傢伙癡心一片,是不是我們對莫優優也應該換一換看法了呢?”
“嗯,這麼說來,莫優優確實可憐,你瞧她那日唱的詞,其中悽苦若是沒有親身體會又怎麼會讓我們身臨其境?只可憐一番用心良苦卻被老先生誤解五十年,怎個又不恨?”
我頓了頓,“你怎麼知定是誤解呢?”
謹以甜搖頭苦笑,“要殺老先生之人非是莫小姐,卻是莫老爺,可換作老先生口中,卻變成了莫優優,你說這難道不是誤解嗎?”
惹的我也是心中一酸,五十年的蹉跎歲月,李先師年輕之時亦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怎麼可能連個老婆也娶不來,偶有提到,李先師也用憾事一詞來一筆帶過,這老傢伙,心中不也是一片悲涼嗎?
感情是雙刃劍,傷人又傷己,恐怕李先師的心裡也一念五十載吧。
但,又是什麼事情讓李先師認爲一定是可憐的莫優優要對他不利呢?
一切總會有答案,我不急此事,卻心急此憾!
我們細細的去分析,一絲絲眉目讓我的心頭滿布愁雲,謹以甜又對我說,“莫優優確實是可憐之人,我們以後不要再把她稱爲惡鬼啦,不過小天你需要記住,等此事一旦揭開答案,莫優優就會被執念激的變成厲鬼,我們終究要殊死一搏,你到時候也不可心軟!”
我只好一嘆,兩人走到莫優優的小院,剛到門口,就看見李先師打着哈欠從院裡走出來,這倒是奇了,李先師這幾日可是寸步不離,現在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李先師熬紅了雙眼,見了我的面還是意氣風發,“呦,楚兄來啦,不過今天不用替我啦,優優出去了,也不能整天呆在屋子啊,哎呀,不行了,我要回我的屋子裡睡一覺!再見!”
我靠,那是我的屋子好不好!
對於這個老不要臉雀占鳳巢的傢伙,我真是無語至極。
不過莫優優不在,李先師一直繃緊的神經總算是能歇息一下,我們又跟着李先師回了我的屋子,這老傢伙倒頭就睡,我叫不醒他,我們倆又只好坐在凳子上發呆,也就幾分鐘的時候,突然外面進來一個下人,對我們說道,“李公子、楚公子、以甜姑娘,老爺請三位去前廳一敘!”
說來也奇怪,李先師一聽這下人的通報,一骨碌就爬起來了,“找我何事啊?”
“李公子見了老爺自然知道!”
李先師納悶的自言自語,“難道是又要催我捉鬼?我都說了,捉鬼也不是一時半會
就能捉到的,真是麻煩!”
就這彈指間的一小會,李先師已經恢復了狀態,我和謹以甜跟着李先師一起去了前廳,路上我還想,真是怪了,叫我們倆去幹什麼?
等進了前廳,莫老爺正端坐在大椅上,由姨太太伺候着抽鴉片呢,莫老爺一見李先師,當時就熱情起來,“來來來,小道長快坐!”
莫老爺一伸手,就請李先師挨着他坐下,我和謹以甜理都沒理,我們心裡知道,這是又開啓了旁觀模式!
李先師見莫老爺客氣的過分,也不好推辭,告了聲謝,就坐在了一旁的另一張大椅上,莫老爺就用帶着寶石戒指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幾下,似乎也在想着如何和李先師談話。
“莫老爺,捉鬼的事情……”
“不急、不急!我今天來找小道長過來並非是爲了這件事情!”
李先師聞言當時就愣了一下,“那是?”
“呵呵,小女今天已經和我說了,聽說你們倆個……”莫老爺伸出兩個大拇指比對了兩下,“有這個意思?”
頓時就把李先師給驚的誠惶誠恐,那高高在上的表情也一掃而光,當下拘謹了起來,又想站起來,被莫老爺阻止了,李先師開口道,“莫老爺,先師雖然自知配不上小姐,可乃是一片真心,還請莫老爺成全!”
李先師把話說的真切,我從未見過李先師這麼認真的表情,莫老爺聽後哈哈大笑,又將那煙鍋子湊到姨太太手裡捧着的火前,姨太太很識眼色的幫莫老爺烤着了鴉片。
莫老爺深深的吸了一口,馬上想起了什麼,將鴉片遞給了李先師,一請道,“抽一口?”
“不會。”李先師連忙拒絕,還站起來對莫老爺一躬身子,莫老爺擺擺手,“來,抽一口!”
介於莫老爺很可能成爲自己的岳父大人,李先師又不好拒絕了,只好接過來對着菸嘴吸了一口,當時就咳的眼淚鼻涕直流,看的莫老爺哈哈大笑,接回煙鍋子吸了起來,“小道長,我看你還真是不會,不過這享福的玩意也的給該他享受的那個人抽!”
“小道長,我膝下無子,家大業大,總的找個人來繼承吧,你連享受都享受不來,能守的住我的這份財產嗎?”
我覺得這個理由很奇葩,難不成這莫老爺神經有問題,想要找個紈絝子弟給他把家財全敗光?
“我可以學。”李先師很又很恭敬的答了一句,我也不知他是回答要學抽鴉片還是要學做買賣。
“嗯?你學不來。”莫老爺一邊吸着大煙一邊直襬手,想了一下又說,“再者說天下能幫我守家業的人有許多現成的,何必要找你呢?”
莫老爺頓時一拍桌子,放下了二郎腿,湊的更近一點,“若是老夫眼下沒有看好的女婿也就算了,偏偏老夫有這麼一位準女婿,實不相瞞,優優的表哥拉起了槍桿子,在國軍謀了個差事,正好他老婆也死了,我合計着讓優優嫁過去,我們倆家親上加親,可守我莫家百年基業。”
李先師一聽,這是要把莫優優送給軍閥頭子當老二啊,這怎麼肯幹,當然不肯了,立即站了起來,怒視着莫老爺。
莫老爺哈哈一笑,話鋒漸冷,“你別急,我莫家做事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小道長,你出門在外需要錢吧,五百個大洋!”
莫老爺伸出了五指,把那五百大洋四字說的理直氣壯,李先師哼了一聲,“金錢能賣愛情?”
“我說能買就能買,一千大洋!”莫老爺收了四根指頭,僅留下一指,見李先師不爲所動,又加了一指,“兩千!”
“兩千個大洋不少了,小夥子,你拿着這些錢就是去瀟灑、就是去購房置地,再買好幾個姨太太也夠了!”
李先師像是被刺激了一樣,回身一轉,雙手狠狠一拍桌子,登時嚇了莫老爺一跳,“你出賣的不僅僅是兩千個大洋,還有你女兒的終身幸福!”
好一個李先師,我不禁爲他鼓了鼓掌,要是今天他認了這兩千大洋,以後我絕不會看得起他!
莫老爺被這一嚇,頓時爆發出更大的氣勢,嘭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茶杯蓋子都給掉了下來,立刻從後面衝出兩個家丁,一人持了一把鳥槍,對準了李先師,李先師一看鳥槍都用上了,他怎麼敵得過子彈,當下就沒尿了!
“混小子,要不是我女兒性子烈,我怕來硬的她不幹,否則我早就一槍蹦了你,卷席子裡扔出去喂狗了!你還能跟我這拍桌子?”
莫老爺狠狠的用手指點了李先師的腦門一下,一下就把
李先師給頂的退後了一步,莫老爺示意兩個手下不耐煩說道,“快快快,帶他到賬房領兩千大洋,完後讓他滾蛋!”
李先師一聽又要讓他滾蛋,一急就衝了上去,“你不能就這樣把我趕走了!”
還沒衝過就被兩個家丁給縛住了胳膊,莫老爺眯着眼睛,惡貫滿盈的問道,“爲什麼不能這樣對你!”
李先師語塞,忽然他冒出了一句話,“莫老爺,那隻鬼我還沒抓住呢,你也看見了,真的有鬼,如果你不抓住它,你們莫府只會人丁不旺、六畜不寧!”
這一句話算是說到莫老爺心坎裡了,那鬼,莫老爺是真的見過也十足體驗了一把,這便一拍腦門,李先師又道,“眼下只有我能抓它。”
然後李先師就眼巴巴的望着莫老爺,莫老爺吸了一口大煙鍋子,“當真?你可別是打了什麼壞主意,否則我非扒了你的皮!”
“不騙你!”李先師趕緊誇下海口,爲自己爭取一點可憐巴巴的時間!
“那你需要多久?”
“三天!”
就這樣,李先師被莫老爺指使着幾個家丁用槍口抵着後腰逼回了莫優優的小院裡,我雖有心上前相助,但想到這是劇情的發展需要,只好忍住了,進了院子,我一看,莫優優的屋中空空蕩蕩,看來也是被莫老爺給藏起來了!
但現在李先師顧不得考慮那麼多,瞎編了一個方法,要家丁搬來一塊大青石頭壓在井口,幾筆畫了一張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道符貼在了上面,莫老爺見李先師幾下就施好了道法,陰晴不定的看着李先師,“你都搞完了,還賴着不走幹什麼!”
是啊,都搞完了還不走幹嘛,李先師眼珠一轉,瞎說了起來,“莫老爺你有所不知,這鬼可厲害的呢,我這法術是和它硬碰硬,三天之內它要是破不了關出來,就會被我徹底鎮壓,化爲一灘膿水,以後再也害不了人了,要是破關出來了就會被凶氣激的見人就殺,所以我作爲一個道士,留下來保護莫老爺的安全義不容辭,否則我走後出了事,這罪孽豈不算在我的頭上?”
李先師那點可憐的道術此刻完全淪爲了矇蔽莫老爺的利器,我都服了,李先師瞎掰都能瞎掰的這麼理直氣壯!
但莫老爺哪懂這些,對那兩個家丁說道,“帶他下去,把他看好了!”
兩個家丁用槍一頂,李先師就乖乖的被頂着回到了我們住的屋子裡,我和謹以甜也跟了進來,門一關上,李先師就揹着手滿地打轉,“怎麼辦、怎麼辦!”
忽然李先師向我這邊看了一眼,驚呼一聲,“楚兄,他們怎麼把你也關進來了?”
合着李先師又能看見我了啊!
我一敲李先師的腦袋,“還不是被你害的!”
李先師聽後更加萎靡不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謹以甜就拉了我一把,對我小聲的說道,“別刺激老先生了!”
我又看李先師那副痛苦的樣子,心裡就軟了,只聽李先師哀愁的說道,“我和優優是兩廂情願,她對我的情意我也是知道的,我怎麼可能一走了之呢?不行,我要找優優解釋清楚!”
李先師剛站起來就被我一把按在凳子上,“外面全是槍口,你練的是道術又不是鐵布衫,找死麼?”
“那兩個膿包攔不住我!”
李先師又要站起來被我重新按下回了,“聽哥說,那兩個膿包雖然攔不住你,但外面豈是隻有兩杆槍?”
李先師一下就泄氣了,“那怎麼辦?”
我見李先師稍微清醒了一點,這才放開了他,也學着李先師傲然的樣子,背起手來,一邊走一邊佔着李先師的便宜,“哥吧,雖然也不知道怎麼辦,但有句話說的好,船到橋頭自然直!聽哥的,你就安下心來,好好的給哥在這裡坐着,保準有招!”
我一口自稱一個哥,給老東西當哥的感覺爽死了,其實我不擔心他,李先師可是本苦情大戲的主角啊,莫優優總會安排他出去的。
正洋洋得意之際,忽然看見謹以甜正瞧着我,伸手不停的指着我的背後,看起來十分驚訝的樣子,搞的我也是心裡一緊,當時猛的回頭一看,只見李先師正自顧自的給自己到了一杯熱茶,將那茶放在嘴前吹了又吹,閒情逸致的很,哪有半點焦急呢?
“你……”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聽李先師陰着臉說道,“我要是再不醒過來,便宜都讓你這個臭小子佔完了!”
說完李先師也不將茶杯放回桌子上,只是一鬆手,茶杯自然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