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Chapter76 隱晦的擔憂
聽到問題,愛麗絲轉向了埃姆林,咬牙切齒地罵道:“那就是一個神經病!”
停頓了一下,愛麗絲又想起宋姝的描述,繼續罵道:“小偷!騙子!”
埃姆林被愛麗絲髮自內心的憤怒感染了,他感同身受地評價道:“聽起來是個很可惡的人。”
“沒錯!”愛麗絲用力地點了點頭。
戴裡克與阿爾傑同時挪了挪身體,離他遠了一點。
在埃姆林不解的視線中,佛爾思也低下了頭,只有好心的奧黛麗解釋道:
“‘命運’小姐說的阿蒙,是一位‘天使之王’,一位超越了序列1的恐怖存在……”
埃姆林僵住了身體。
善良的奧黛麗繼續補充道:“‘命運’小姐當初對阿蒙的形容,是‘真神之下第一人’。”
埃姆林有些後悔自己剛纔的行爲,他覺得塔羅會的椅子突然好像長了針一樣,讓他有些坐立難安。
要知道,他接觸過最大的人物,這會兒也才序列3呢,還躺在棺材裡睡覺,而他剛剛居然罵了一個“天使之王”……
巨大的恐懼將埃姆林淹沒,他甚至沒工夫去思考什麼叫超越了序列1的存在,滿腦子都是對自己剛纔行爲的懊悔。
單純歸單純,驕傲歸驕傲,埃姆林可不是愛麗絲那種會在極端憤怒的情況下撲上去抱住時天使的手咬一口的——也許熊孩子也不太適合用在這裡了。
而解釋完了這一切後,奧黛麗用憐憫的眼神看了一眼埃姆林,又轉向了愛麗絲,好奇地問道:
“‘命運’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了?”
愛麗絲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收到了阿蒙的回禮。”
奧黛麗下意識想問愛麗絲“那你不應該開心嗎”,然後她突然想起了愛麗絲的性格。
和“命運”小姐玩的很開心的時天使,稱號裡是不是有一句“欺詐與惡作劇之神”來着?
……聽起來就不像是什麼正經的神呢!
奧黛麗默默挪動身體,離愛麗絲遠了一點。
愛麗絲這一次不需要捧哏,她表情憂傷地嘆了口氣問道:
“你們知道吃東西沒有味道是一件多麼讓人難過的事情嗎?
“而阿蒙!阿蒙的回禮會偷走我的味覺!
“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效果!”
已經懊惱結束了的埃姆林沒忍住接了一句話:“你吃東西的時候不戴不就完了?”
愛麗絲看着他幽怨地道:
“所以我才問你們誰擅長詛咒啊……
“那個東西上面有個詛咒,戴上以後就不能摘下來,也不能移動位置……”
埃姆林陷入了沉思。
這,這就是惡作劇之神嗎……奧黛麗也陷入了沉思。
阿爾傑終於理清楚了前因後果,他向愛麗絲確認道:“所以您現在戴的單片眼鏡,是阿蒙的回禮?” 愛麗絲點了點頭,然後眨巴着眼睛問道:“‘倒吊人’先生,您認識擅長接觸詛咒的人嗎?”
“我可以嘗試幫您詢問,”阿爾傑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只是嘗試着勸慰愛麗絲,“而且‘命運’小姐,偷走味覺這樣的副作用,長期攜帶並不會給您造成傷害,您不必如此急切。”
話雖如此,阿爾傑卻覺得他大概率幫不上忙,一來阿蒙的位格太高,他懷疑詛咒效果或許不強,但大概很難解開,二來……這不是有愚者先生在呢嗎?
“可是,”愛麗絲盯着阿爾傑,咬了一下嘴脣才說出了她真實的想法,“如果我失去了作爲人的感覺,我要通過什麼來確認我是人呢?”
阿爾傑心裡微微一驚,他很快想起自己對愛麗絲情況的猜測——她在全身心投入地扮演人類。
所以……感覺,也是她確認狀態的方式之一嗎?
意識到這件事之後,阿爾傑隱晦地用餘光掃了一眼灰霧裡的愚者先生,可惜的是,他仍然無法從中揣測出更多的信息。
但,如果“命運”小姐需要靠感覺來維持狀態的話,說明這件事的影響比他以爲的要嚴重得多,那樣的話愚者先生不應該不管她,除非……
阿爾傑看了一眼愛麗絲,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常年生活在海上,阿爾傑要更熟悉這個世界的黑暗面,他知道什麼樣的行爲才更能刺激感官,而這些行爲——沒一個是值得推崇的。
也許,對“命運”小姐來說,過於沉浸,同樣也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她終歸不是真正的人類……
阿爾傑再次認爲自己理解了一切,他沉穩地繼續說道:
“可是不是人類,也並不是由‘能不能嚐出食物的味道’這樣的小事決定的。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他們雖然看起來像是人類,但做過的事情卻比畜生還要噁心。
“您不該通過這種方式來確認自己是人。”
這是對阿爾傑來說相當大膽的話,他在說話時一直仔細觀察愚者先生和“世界”的臉色,準備一有不對就閉嘴。
好在,即使仍然看不出來愚者先生的情緒,但“世界”卻同愛麗絲一起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克萊恩確實在思考。
他其實一直以來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愛麗絲給他留下的印象從一開始就是個年紀不大、有點鬧騰的孩子,知道她穿越前根本沒成年後更是如此。
雖然愛麗絲偶爾會說出奇怪的話,但坦白來說,以愛麗絲一直以來表現出的性格,這並不是多具有違和感的事,他從未懷疑過愛麗絲可能出問題。
而愛麗絲對阿蒙的行爲感到憤怒也再正常不過了——她就是這麼咋咋呼呼的孩子,她如果安靜下來了,纔是件怪事。
直到剛剛,克萊恩才意識到了一件事。
愛麗絲在通過味覺確認自己是人——換而言之,她在質疑自己是否是人類。
這是正常的嗎?
克萊恩突然感到了一種隱晦的擔憂,他嘗試着回憶愛麗絲一直以來的形象,這讓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她可以是一個喜歡惡作劇、說話做事有點沒輕沒重的孩子,也可以是一個肆意妄爲的神靈。
兩種身份放在她身上,似乎都沒有多少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