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燦宇看着突然安靜下去的大長老, 心中莫名的有些難受。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尚宇的心境在影響着姜燦宇,姜燦宇靠着大長老坐下後, 第一次態度友好語氣客氣的問道。
“當年啊……”大長老慢慢的回憶當年宗政秦的事, 從他放棄當宗長, 從他說他愛上了一個女人, 從他們知道他愛上了姜氏一族的未來族長, 從他們是怎麼無視他們被追殺……
姜燦宇聽着那些陳年舊事,彷彿看到當年那個年輕的宗政秦是怎麼跟姜露姚相愛相離又相守的過程,那恐怕又是一個漫長而淒涼的愛情故事。
只是當年若是宗政一族的人願意以他們二人的愛情爲機緣, 從而化解了兩族的仇恨,也不知道如今的局面是不是又有什麼變化。
這些也都只能是想想了。
“那你們現在找我, 是想我對姜氏一族做什麼呢?”姜燦宇纔不相信宗政一族如今就願意對姜氏一族化干戈爲玉帛了, 那麼他們這麼緊緊的跟着他, 必定有事要求。
大長老很意外姜燦宇願意幫忙,於是毫不猶豫的就說出了他期望的事情。
“你們居然讓我把姜氏一族的族寶給拿出來給你們?”姜燦宇好笑的看了眼大長老, 也不直接拒絕,可也沒爽快的答應。
然而他的這個態度,卻讓大長老依舊看到了希望。
“是的。你一定可以的。”
“那我有什麼好處?”姜燦宇像似真的答應一般,讓大長老二話不說的許諾道:“你可以直接成爲長老,你將擁有至高的權利。”
“和你比起來呢?”
“只要你能拿來, 那麼你是宗政一族的族長。”
“族長有什麼權利和義務?和宗長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 宗長是宗室之長, 是掌管子嗣傳承的人選, 而族長則是管理宗長和宗親(如今的女皇)的最高權利者。你可以重新指定族規, 即使你到時候要和姜氏一族合好也沒問題。”大長老的話,十分具有誘惑力, 但這些都只是口頭協議。
姜燦宇只是點點頭,便不再提他是否會去盜寶。
“好了,我需要休息一下。洪鶯,你留下來跟我說說這個毒。其他人就不要打擾我們了。”
大長老還想說點什麼,但看着姜燦宇那一臉的疲憊,還是好脾氣的離開。
而他一離開,姜燦宇就抓着洪鶯從這個地方溜了。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洪鶯納悶的看着姜燦宇,這人中毒了還不安分,真是沒救了。
“好了,這裡他們就沒那麼快追來。你應該知道那個去賽博的門在哪裡吧?”姜燦宇看着洪鶯道。
“你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洪鶯頓時瞪大了眼睛。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姜燦宇點點。
“你瘋了,你還不如中毒死了算了。”洪鶯說完,便不等姜燦宇開口,描述了她當年看到了一些跟姜燦宇一樣想要從那裡通過的亞歐人。
“即使是屍骨無存,我也得試試。”姜燦宇擡了擡自己的右手,現在他已經整個手掌都僵硬起來。
“你可以去姜氏一族拿黑蝶令啊。”洪鶯想了想道。
“你認爲我拿到了那個令牌,還有時間嗎?”姜燦宇反問道,洪鶯頭疼的想了想道:“我如果有辦法幫你延長毒性,你是不是就不去試了?”
“如果你有辦法幫我延長毒性的發作,我就更要去試試。你知道的,他們離開的時候,也是我最後一次找回柳苗苗的機會。我必須找到她。”姜燦宇眼神堅定的看着洪鶯。
“啊!受不了你。我想我們可以去找給你下毒的人要解藥。”洪鶯這麼說完,姜燦宇也拍了拍腦袋道:“是啊,這也是個辦法。”
“可是,”姜燦宇猶豫了一下道:“我不知道是誰下的毒。”
“哎呀,你真是傻了。找不到下毒的人,就找那個皇帝啊。威脅他,你還是可以的。”洪鶯說完,姜燦宇也覺得自己的腦子轉的不夠快了。
只不過,當他們二人溜到皇宮正門外,準備溜進去的時候,卻看到舞雲遙騎着馬,從皇宮裡面飛奔而出。
“哎,她怎麼在這裡?”洪鶯還在納悶舞雲遙怎麼會從皇宮裡出來,一扭頭,就發現姜燦宇不見了。
“不是吧?又把我一個人丟下?”洪鶯沒了姜燦宇的幫助,自己肯定是進不去皇宮的,於是在宮門口徘徊了一會,她便轉身離開了。
而丟下洪鶯的姜燦宇,卻並沒有進到皇宮裡,而是追上了騎馬狂奔的舞雲遙。
舞雲遙在看到是姜燦宇將她的馬攔下後,原本嚴肅的一張臉,頓時像似要哭出來一般。
讓本來還有話要問的姜燦宇,就只會重複的問,“怎麼了?怎麼了?”
“燦宇,快吃了這個,然後去碼頭。苗苗在碼頭。”舞雲遙邊說邊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盒子,然後不等姜燦宇反應,便將盒子裡的一顆藥丸塞進他的嘴裡。
姜燦宇二話不說的吞下藥丸,在他想要問舞雲遙她是怎麼知道苗苗在碼頭時,他發現舞雲遙居然給他的是解藥。
“你給我的是解藥?”
舞雲遙一臉無語的看着把藥丸吃下去才問的姜燦宇,“不然你認爲我給你吃的是什麼?”
“無論是什麼,你餵給我的,我都吃。”姜燦宇一臉幸福的看着舞雲遙,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不過很快的,姜燦宇就反應過來,“你從哪裡弄的解藥?從歐陽詢那裡?他怎麼會給你我中毒的解藥?”
舞雲遙抿了抿嘴,似乎不想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她開口的話,更是證明她不想回答姜燦宇這解藥是怎麼來的。
“我們再不去碼頭,苗苗就要被他們帶走了。”舞雲遙邊說邊推着姜燦宇。
“什麼叫我們?你也要去?”姜燦宇看着舞雲遙,成功的被她轉移了話題。
“你以爲我想去嗎?可你知道是哪個碼頭嗎?”舞雲遙這話是真話,她其實還真不想跟姜燦宇一起去碼頭,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她還是得去。
姜燦宇不知道舞雲遙心中在想什麼,但是他知道她肯定有什麼事情在瞞着他。
這時的姜燦宇一直在想,反正他現在已經沒了問題,那麼他有的是時間來跟她討論討論。
二人再次共騎一匹馬,只是這一次,舞雲遙是被姜燦宇緊緊的抱在懷裡,比起上一次被姜燦宇逗弄的經歷,舞雲遙覺得自己沒什麼遺憾了。
“四娘?”當姜燦宇看着眼前那艘懸浮在空中的飛艇,正驚歎這玄幻的畫風時,他手上的人突然一沉,心中莫名的一驚。
舞雲遙此刻滿臉青紫色,整個人都僵硬着,這跟洪鶯描述的中毒症狀十分的相識,可是爲什麼她會中毒?姜燦宇腦袋有些懵,他想不出爲什麼,他只想知道哪裡還有解藥。
他不要她死,不要。
“四娘,四娘,別,求你了,別這樣,別嚇我好不好?”姜燦宇小心翼翼的從馬背上下來,緊緊的摟着舞雲遙,檢查到她那微弱的脈搏後,更是淚流不止的喊道:“四娘,求你,求你別……天啊,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四娘。”
“姜燦宇?”這時,突然一個聲音從姜燦宇的頭頂落下。
姜燦宇淚流滿面的擡頭看着出現在他面前的人,“求你,救救她。她中了你們賽博大陸的毒。”
武星雲蹲到舞雲遙身邊,他翻看了一下舞雲遙的眼皮,然後道:“你給她放點血,爭取拖延一些時間,我去看看有沒有解藥。”
姜燦宇傻呼呼的看着武星雲,“謝謝,謝謝。”不過也因爲他的提醒,他終於記起了洪鶯提到過的內容,放血可以延長毒性發作。
“四娘,你挺住,我們遇到好人了。”姜燦宇說着對着舞雲遙的手指一個一個的開始劃破。
因爲姜燦宇捨不得給舞雲遙留下大的傷口,便只能在她的十個手指上都弄個出血口,這樣一來血流的量有了,速度也不至於太快。
在姜燦宇的衣角都被鮮血染紅後,舞雲遙終於有了反應。
“四娘。四娘。”
聽到聲音的舞雲遙,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姜燦宇,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讓自己醒來的,但是全身僵硬以及漸漸寒冷的感覺讓舞雲遙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可是她不想讓姜燦宇擔心。
一個幾乎耗盡舞雲遙所有力氣的微笑,讓姜燦宇微微地鬆了一口氣。只是他看着臉色由紫漸漸變白的舞雲遙,好不容易鬆了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忍不住的四處張望,期望武星雲能帶着解藥來。此時他已經不敢再讓舞雲遙的十指同時放血了。再這麼放下去,不用等解藥,舞雲遙就要因爲失血過多而休克。
“別說話,解藥馬上就來了。”然而姜燦宇的話一出口,就見舞雲遙搖了搖頭道:“沒有解藥了。”
“什麼?”
“我對你說謊了。”舞雲遙小聲的說道。
姜燦宇將耳朵靠近她的嘴邊,只聽到說謊二字,他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但這都無所謂。
“沒關係,只要你好起來,你怎麼騙我都可以。”
“燦宇。知道嗎?你的一句你好,我就已經淪陷。”舞雲遙用氣發出的聲音,讓姜燦宇差點淚奔。
“你,你別說了。你就是要看我哭是不是?”姜燦宇一邊抹眼淚,一邊淚流不止,如此狼狽的模樣,看得舞雲遙心都痛了。
“對不起,我沒想讓你傷心。只是,沒想到,這毒發的太快了。”舞雲遙不說還好,她一說,姜燦宇就更是忍不住的哭起來。
“你不能死,你如果死了,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姜燦宇只覺得心疼的厲害,那種像似有刀子在心上割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顫抖不已。
“你得找到苗苗,答應我。咳咳。”
“做不到,我的心好痛。我決定自己要死了。我好沒用,保護不了愛我的人,又救不了我愛的人。”姜燦宇趴在舞雲遙的身上,泣不成聲的說着。
然而,舞雲遙此時已經聽不到他說的任何話。
武星雲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姜燦宇那無聲的哭泣,以及舞雲遙那已經發白僵硬的屍體。
“對不起,解藥沒有了。”武星雲其實很想知道,明明解藥已經被舞雲遙拿走了,可是爲什麼她還是會死?
然而姜燦宇根本聽不到武星雲的話,他已經陷入了自我唾棄的世界,在武星雲碰觸他的時候,他沒有脈搏的身體,讓武星雲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從來不知道愛情會讓人如此的決絕,武越揚的死只是讓他覺得不可理喻;洪鶯的死纏爛打到最後的放棄,讓他覺得愛情不就如此;而眼前這人的傷心絕望,讓他開始好奇愛情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