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露婭一直都認定姜露姚的死就是宗政一族害的,可聽到姜燦宇說到的那帶有蝴蝶刺青的男子時,她有股深深的無力感。
“你確定是蝴蝶,不是其他什麼圖案嗎?”姜露婭只希望是姜燦宇看錯了,因爲如果可能,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那羣人。
他們,他們根本就不能說是人。他們的恐怖,姜露婭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那是一種強大到足以只是一個眼神就可以毀滅一個人意志力的力量。
姜露婭已經很久沒有再見到那羣人,說起來,與姜露姚死亡的前後時間似乎也很吻合。
若真是那羣人,這仇要怎麼報?若真是那羣人,他們又爲什麼要殺死姐姐一家?這其中到底又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難道當年的宗政內亂只是一個幌子?宗政秦的死,還有另外一層意義?姜露婭希望不是這樣的。因爲如果真是與那羣人有關,她別說替姜露姚報仇,就是找到他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至今,去找他們的人,就沒有回來過。
被他們找到的人,至今,也沒有再出現過。
姜燦宇看着姜露婭那期盼的眼神,雖然不明白她爲什麼那麼的緊張,但很可能那男人的身份,是連她都不想去觸碰的。
“時間有些長,當初也只是一眼,看着像是蝴蝶,也就一直這麼記着了。也許是其他圖案也說不定。”姜燦宇猶猶豫豫地說道。
但事實上,就算是尚宇沒看清楚,可她確是看的很清楚。那個刺青的畫面,她剪切下來並放大處理過,的確是蝴蝶。而且她還很奇怪,爲什麼一個大男人手臂上刺蝴蝶?
“嗯,也許是你看錯了。你若是日後發現誰手臂上有蝴蝶刺青,想活命就離他們遠點,知道嗎?”姜露婭緊張的叮囑道。
“是。”可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啊?爲什麼小姨你會怕成這樣?姜燦宇沒敢問,他怕刺激到眼前這個突然間面色慌亂的女人。
姜露婭點點頭,揉了揉額頭,說道:“嗯。對了,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你送來的藥方我已經從你的包裹取出,剩下的東西都在你身後的櫃子裡,你自己去拿,然後出去找姜小三,也就是你三叔。晚餐的時候再來,我有點累了,你先出去吧。”
“是,那小姨我走了。”姜燦宇起身,打開櫃子,從裡面拿出包裹,看沒東西遺漏在櫃子裡,也沒打開包裹檢查,就抱着包裹跟姜露婭道別。
姜露婭點點頭,沒再開口。在姜燦宇出去後,她也轉身進了臥室,然後從暗格中取出了一塊令牌。上面刻的正是一隻蝴蝶。
“黑蝶令。”姜露婭看着令牌,想着姜燦宇的話,她知道自己剛剛是在逼迫姜燦宇改口,所以,姜燦宇說的很可能是真的。那麼,到時候,也許她手中的這塊令牌,可以救他一命。
關於黑碟令的傳聞,如今江湖上已經少有人知道,甚至在年輕的一代人中,已經沒人什麼人知道它所代表的含義。可忘記,不代表不存在。
姜露婭手中的黑蝶令,就是當年姜氏一族逃離鳳嶺國時得到的。
因爲有了這塊令牌,姜氏一族才能休養生息百年之久,因爲有了這塊令牌,姜氏一族不得不答應每二十年,選出天賦出衆的族人送至西海。
而那些被選走的族人,在西海上會遇到什麼,別人不知道,可姜露婭知道,因爲她曾經在岸邊,遠遠的就看到那些剛剛被送出海的族人,被一隻巨獸給吞了。
族人遠遠看去已經小的只能看到個黑點,可那隻巨獸卻依舊能讓被姜露婭看清楚它的模樣。這若是出現在眼前,它究竟是得多大。
至從那次,姜露婭對海邊,尤其是西海,有了很深的排斥。即使如今她已經成長爲了一族的族長,她的內心依舊很排斥西海。
不僅僅是排斥西海的巨獸,也是痛恨又害怕那羣人的命令。
黑蝶令,讓姜露婭心悸的物品,也是一把懸掛在每一屆族長頭上的利刃。
姜燦宇此刻沒時間考慮姜露婭現在在想什麼又在做什麼,她忙着處理自己身上青淤與紅腫。幸虧她常年被三位師父鍛鍊的皮糙肉厚,就算是經歷如此大強度的摔打,她也最多是有些刮傷。
“老大,你出來了。”尚宇此刻甦醒過來,見姜燦宇此刻正在一間像樣的房間裡給自己上藥,頓時驚喜道:“老大,你太厲害了,我就知道你能逃出來。”
“……”姜燦宇不知道此刻應該感謝姜露婭這麼一關,還是應該感謝她自己那麼一摔,居然將她與尚宇三年的僵局給打開了。
三年的時間,姜燦宇雖然過得渾渾噩噩,但姜尚宇確一直在努力。只是姜尚宇能出來的時間總是有限的,而姜燦宇的觀念又不是那麼容易轉變。所以這三年,他們二人的交流其實挺少,而姜尚宇也通過這三年漸漸的懂得控制自己內心的想法。
如今他們二人,越來越像是兩個人。
所以越來越無法知道姜尚宇心思的姜燦宇,在三年後,又一次聽到久違的稱呼,以及尚宇那崇拜的語氣,她真的很想哭。
三年了,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娃,因爲一個妹子冷落了她三年,雖然也沒正式的決裂,但是無法感受到姜尚宇心思的姜燦宇,自然是認爲他在跟自己抗議。
“……嗚嗚。”眼睛不斷的有淚水往下淌,姜燦宇只能一邊忍着哭聲一邊用手臂擋住那止不住的淚水。
“老大,你怎麼哭了?”姜尚宇似乎突然間能感受到姜燦宇的痛心,他抿抿嘴,然後硬是擠進了已經有了姜燦宇控制的身體中。
“……唔。”突然間大量的記憶與思緒衝擊着姜燦宇的神經,姜尚宇雖然是成功的止住了姜燦宇的哭聲,但險些因爲他的行爲,讓姜燦宇的精神崩潰。
在沒有任何防禦與準備的情況下,姜燦宇只覺得突然大量的外侵記憶在刺激着她的大腦。說不上痛苦,但卻並不舒服。這和每次姜燦宇主動去碰觸姜尚宇不同,那種吸收是有條理的規矩的像整齊的隊列等待入城,而如今這像是幾萬匹野馬在衝向一個狹窄的山谷。
“老大?你怎麼樣了?”姜尚宇在發現姜燦宇出現異樣時,就急忙的回到瞭如意房內。
“……沒事,剛剛藥進了眼睛。”姜燦宇揉揉眼睛道。
此刻姜尚宇三年的學識以及他這三年的感情累積,在那一瞬間都塞進了姜燦宇的記憶中,這中強行的吞噬,讓姜燦宇在意識清醒後,除了苦笑,真的是找不到什麼話好說。
她若連讓他唯一幸福的追求都不滿足,她真是白當他的老大這麼多年了。也虧她還有臉說自己是他的半個父母。
“老大,你真的沒事?”姜尚宇隱約能感受到姜燦宇的情緒,又或者說,他能與姜燦宇的情緒同步了。
“沒事,我好的很。不過,你小子真夠意思啊。”姜燦宇說着就溜進了如意房內。
“呵呵,老大,那個是意外,意外。”情緒非常的清晰,姜尚宇很清楚的知道了姜燦宇說的那是什麼意思。不是靠猜,而是真的清楚的知道姜燦宇想的那個事。
“這樣挺好的。你說呢?”曾經姜燦宇很怕被姜尚宇知道自己的心思,可如今,這種念頭早就不存在了。渴望姜尚宇能與她共鳴的心願,在這一刻突然實現。
“老大。”對於尚宇的震驚,姜燦宇反而很淡定,“怎麼不喜歡這種感覺?總應該讓你也體會一下,我這十年的感受了。”
姜尚宇傻呵呵的笑了,因爲他試探了一下姜燦宇對柳苗苗的感情,試探的結果讓他很高興,“老大,你終於願意接受師姐了啊。”
姜燦宇捂着額頭,笑着問道:“有沒有必要這麼開心啊?”
“嗯嗯,很開心,非常開心。”姜尚宇的喜悅,讓姜燦宇覺得自己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又或許是因爲思念柳苗苗的關係,總之,姜燦宇此刻很開心,是真的開心。
這一夜,兩個人第一次帶着同樣的思念,進入夢鄉。
這或許是他們十年以來真正的第一次同眠同夢。
不過,即使如此,可不要認爲他們現在就跟一個人一樣了。
第二天清晨,姜燦宇就是賴死不想起來,而讓姜尚宇去見他的小姨。因爲有了昨天晚餐時姜燦宇的講解與介紹,姜尚宇此刻對自己的小姨,則是比姜燦宇要更親近。
這點,姜露婭從他的眼神中就發現了。
奇怪,怎麼一個晚上,這孩子的眼神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讓她好幾次都差點認爲是她姐姐在看她。還是說,這孩子的媚惑天賦,已經強大到她都無法免疫了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姜尚宇雖然有宗政的媚惑天賦,但他同樣也有免疫媚惑的被動天賦。雖然沒有出現負負得正的相互抵消現象,但也不至於強大到連姜氏的免疫都能破除。
“小姨怎麼不再多休息一會?您的臉色看着不太好。”姜尚宇說着就伸手捏上了姜露婭的手腕,也幸虧姜露婭此刻正在發愣,不然他還不一定能這麼輕鬆就碰到她。
“你……”等姜露婭回神,姜尚宇也正好診完脈收手。
“我給您開個藥方,讓人取了藥來,我給您煉製,然後您服下,我保證這藥到病除。雖然我的診脈水平沒師姐厲害,但這藥絕對是極好的。”姜尚宇難得自誇,這恐怕也得虧姜燦宇那附帶的些許自戀情緒吧。
所以姜尚宇說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的臉紅起來。
看着露出如此萌態的姜尚宇,姜露婭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第一次被人用摸小寵物的方式對待,姜尚宇說不出是什麼心態,或許是因爲姜露婭此刻笑的眼神太溫柔,又或許是因爲知道她是自己的小姨,心中的漸漸的也溢出了暖暖的溫度。
不過這對姜燦宇而言就有些不爽了。
“哎,尚宇,你怎麼可以讓她這麼揉你的頭!男人的頭是不能隨便摸的。你現在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怎麼可以對你這樣!”姜燦宇很不爽,其中有多少是因爲姜尚宇被吃豆腐了而生氣,還是因爲姜露婭對姜尚宇的親近讓她吃味,這其中的心思只有她自己清楚。
姜尚宇呵呵的笑了聲,對姜燦宇道:“老大,要不等會讓你也摸摸?”
“……”忘記此刻尚宇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思了。有些惱羞成怒的姜燦宇,傲嬌的哼了聲,回如意房看她的小人書去了。
“哎,老大你別走啊,等會煉藥還要靠你呢。”姜尚宇對着如意房內的姜燦宇說完,毫無意外的激起了她的火氣。
“算你狠。”姜燦宇VS姜尚宇,姜燦宇第一次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