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悠悠聞言一滯,他能感到無勾整個人都變的有些鋒利起來。想想無勾既然是下人,只怕以前生活的並不好,自己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都無法體會吃不飽飯的感覺。
但是也不能因爲沒有飯吃就去搶吧,想到這裡她忽然擡頭看向無勾:“良心雖然不能當飯吃,但是良心可以讓你維持做人的底線,讓你更積極的去面對生活,你不能只爲了眼前一時之利,就放棄了充滿希望的未來。”
無勾臉色一沉,雲悠悠知道他並沒有聽進去,想了想,看着他:“你知道青墨爲什麼要我們來賣這機括嗎?”
無勾聞言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雲悠悠爲什麼忽然又問這個,隨即看着雲悠悠:“不就是爲了刁難我們嗎?”
雲悠悠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他:“當然不是。”
“不是?”無勾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那是爲何?”
“先前我也是不懂,但是聽剛纔那胖子的話我卻是明白了,就因爲南歌的人都覺得只有殺戮纔是機括的作用,這種服務人的機括幾乎是不被人所重視的。”
“這不是明擺的事情,怎麼能說不是刁難?”無勾皺了皺眉頭。
“不,他只是想要看看是不是也有人跟我們一樣,覺得這樣的機括更好。”雲悠悠搖了搖頭:“青墨肯花功夫做這機括,其實就已經表明,他的內心更希望機括是服務於人的,他只是一個嘗試,並不是刁難。”雲悠悠看着無勾,她是想明白了,青墨讓自己來賣,只是想做個市場調查,看看到底有沒有人會買,買的人又是怎樣的人。
“這樣的機括別說別人,就是我都覺得毫無用處。”無勾不由的搖了搖頭,雲悠悠嘆了口氣,看着他:“一開始因爲沒有體會到它的好處,自然是沒用的,但是我們得先把它賣出去,讓別人用了,知道它的好處纔有後面的改變不是嗎?”
無勾聞言皺了皺眉頭,聽起來似乎是有些道理的,但是他還是看向了雲悠悠:“既然如此,這價格如此之高,只怕也沒有人願意買吧。”
“那胖子剛纔不是說了麼,這機括的材料和工藝都非常的好,估計這價格真不能算高。”雲悠悠想了想。
無勾皺眉:“按照你說的,肯花大價錢買這些東西的,應該都是有眼光的,但是這黑市的局勢分佈,在金玉樓的時候你也應該注意到了,只有兩層往上的人買得起這個東西。可是機括師自己就可以製造機括,看到這樣的機括肯定是沒什麼興趣的,而操控師他們就是爲了操控機括纔買機括的,這機括又不用操控,他們根本不會去買,這樣一算下來,就只剩下那些富商了,但是無奸不商,那些人可不會掏錢吧。”
雲悠悠聞言點了點頭:“你分析的很對。”她之前也是因爲想到了這些所以一籌莫展,但是眼下看到無勾這樣的行爲,她實在是不能忍,一定要把無勾給正過來,而且胖子的話也讓他感受到了青墨的無奈和南歌的悲哀。
想到這裡,她猛的伸手拍了拍自己已經癱掉的臉,無勾見她把自己的臉拍的啪啪作響,頓時就愣了,生怕剛纔自己的話太直接氣壞了雲悠悠,誰知道雲悠悠拍完臉之後,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她眼珠子一轉,隨即眼中就閃過狡黠,大喇喇的拍了拍無勾,指了指還在勤勤懇懇掃地的人形機括:“扛着,咱們去踩踩點。”
無勾聞言一愣:“踩點?”
雲悠悠點了點頭:“你出來好多趟了,熟悉地形,咱們在這黑市轉轉。”
無勾聞言皺了皺眉頭,雲悠悠這是真的想光明正大的把這些機括賣出去了,但是他還是覺得不靠譜,這種無用的東西,他一個外來人都不稀罕,更別說南歌的人了。
不過想想雲悠悠剛纔自己拍自己的樣子,他生怕雲悠悠因此出了什麼好歹,實在是沒臉去見公子了。想到這裡只得點點頭,先順着雲悠悠,等到她碰壁賣不出去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那套法子還是可行的。
雲悠悠跟着無勾在黑市轉了一圈?,這才發現黑市是真的非常的大啊,這走了一天,也就轉悠了一半的街區,等到他們回到青墨府上的時候,她已經困的兩隻眼睛都睜不開了。
青墨正在客廳裡喝茶,看到她們扛着那人形機括回來了,?不由的揚起了嘴角:“賣不掉?”
“話別說太早,我這還沒開始賣呢。”雲悠悠見到他,一改剛纔的疲憊,大喇喇的坐在了他身邊的椅子上。
青墨見她如此,隨即起身:“那還是靜候佳音,不過我可要提醒雲大小姐一聲,你的時間只有三天了。”
“什麼,賣個東西還有時間限制?”雲悠悠頓時瞪大了眼睛,無勾也面色不善的看向青墨。雲悠悠說什麼青墨不是刁難,這一回來都有時間限制了,怎麼說不是刁難!
青墨聞言揚了揚嘴角:“你們該不會以爲我會一直任你們這麼耗下去吧。”
雲悠悠聞言頓時一陣氣結,但是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隨即看向青墨:“要是賣不出去怎麼辦?”
“兩個選擇,把那顆珠子還回來,或者在我青墨府世代爲奴還債。”青墨眼中帶着笑意看着跟雲悠悠。
雲悠悠心中皺了皺眉頭,隨即點了點頭:“就這麼一言爲定!”
無勾聽她答應的這麼輕鬆,眉頭就皺了起來,等到青墨一走,他連忙就走了過去:“雲大小姐,你有幾成把握?”
“這個時候哪有什麼幾成,必須盡全力啊。”雲悠悠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之前那顆珠子。拳頭大的珠子散發出一層柔和的白色光芒,無勾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恕我直言,一顆夜明珠而已,我家公子也有不少,雲大小姐大可以交出去,日後與公子會合了,再來一顆就是。”他是非常不理解一顆夜明珠而已,雲悠悠幹嘛這麼拼。
雲悠悠聞言將那珠子放在眼前仔仔細細的看看着,就看到夜明珠裡自己一張帶着面具的臉,心中不由的笑了:“這一顆不一樣。”
她正看着呢,就見夜梟忽然走了進來,雲悠悠擡頭就見夜梟遞上來兩件防身的軟甲,雲悠悠眼中一亮,立刻收起珠子接過軟甲:“金絲軟甲不成?”
夜梟一愣:“雲大小姐說的是什麼?”
“額,沒什麼,沒什麼。”雲悠悠連忙乾笑着出聲,拿着軟甲比了比:“穿上之後是不是就刀槍不入了?”
夜梟聞言臉上帶了一絲笑容:“沒有那麼誇張,只是一般的機括攻擊是完全可以阻擋的。”
雲悠悠聞言點了點頭,忽然似有所悟的看着夜梟:“這是你家主人給的?”
夜梟聞言連連點頭,眼睛一轉,雖然主人不讓說,但是這不是給主人拉好感的好機會嗎?想到這裡,他臉上又帶了一分笑意看着雲悠悠:“主人擔心兩位的安危纔會訂立時間限制,希望兩位不要誤會。”
雲悠悠聞言頓時明瞭過來,上次一出門就碰到了司寇年的刺殺,這一次繞了半個黑市都沒有事情,固然是因爲無勾在身邊,但是更多的卻可能是青墨幫了忙。想到這裡她連忙衝着夜梟拱了拱手:“多謝你家主人了。”
夜梟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雲悠悠看着無勾:“青墨這人還不錯啊,就是彆扭了些,有什麼想法說出來麼,大家開誠佈公的多好的。”
無勾聽到她說青墨好,神色頓時就有些不喜,但是想想黑市魚龍混雜,青墨此舉無異是在保護他們,確實也挑不出理兒來。但是想想公子,他只能睜大了眼睛看着雲悠悠:“這夜梟說話只撿好聽的,他家主人不是還提了要求!”
雲悠悠聞言伸手晃了晃那軟甲:“這玩意應該也挺貴的吧,他不怕咱們穿着跑了,咱們現在一窮二白的,怕他什麼?”
無勾只得點了點頭,雲悠悠想到他今天的壯舉,心裡嘆了口氣,隨即拍了拍無勾的肩膀:“今天就先這樣,我們明天中午再出門。”
無勾聞言皺了皺眉頭:“不應該是大早嗎?”
“去的早沒用,去對了點兒纔有用。”雲悠悠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晃悠的那軟甲就轉身回房了。
清晨的陽光落在了宗瑋棋的身上,宗瑋棋猛然睜開了眼睛,一頭的冷汗簌簌的從他的額頭上落了下來,他心中一緊,連忙去找百里永夜,一衝進百里永夜的房間,就看到百里永夜好像亙古不變的坐在桌子邊喝茶。
“大清早的氣息不穩,做噩夢了?”百里永夜沒有看他,只是自顧自的給自己續了一杯茶。
宗瑋棋一言不發的走了過去,坐在了百里永夜的身邊,百里永夜這才擡頭看着他,看清他那兩個熊貓眼之後,不由的微微皺了皺眉頭:“你的眼睛怎麼了?”
“我做噩夢了。”宗瑋棋囈語一樣的說着,百里永夜皺了皺眉頭:“夢的悠悠和無勾了?”
宗瑋棋似乎還沉浸在之前的夢裡,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這頭一點立刻就清醒了過來,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百里永夜:“你不去算命真的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