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我心裡的暗暗叫苦,棺蓋轟地一聲合上,先前雙刀砍出而洪水底上現出的棺材,原來就是爲我們準備的,怪不得老掌主一直在暗暗發靈,到底是見多識廣,所以先行發靈阻得棺材上浮。天,用句時下較爲流行的話來說,這下算是徹底被裝進了籠子了。
眼前黑成一片,而感覺到棺身晃晃蕩蕩,水拍棺身,轟聲如雷,伴了一種不確定的恐懼,心下着實駭然。
聲震浪動,轟聲如雷,忽上忽下,沉悶黑暗,關在裡面,着實搞不清外面的動靜,只知道棺身已然飄動,且隨得浪忽高忽低。棺內不是很寬,我摸索着,想感知點什麼,沒有任何的異物摸到手裡。我輕聲地喊着,巴望着是不是有別的陰靈和我裝到了一起,確實沒有,怪呀,媽地,我卻是一個人入得一棺呀。想來,剛纔我們一衆人等,是被齊齊地裝入了其它的棺中。
棺材之禍,我和老錢在城址山經厲過,那次是伴了屍蟲,讓我們幾至喪命,但那是一種明明白白的恐怖,是一種看得見知道結果的恐怖,一切都是擺在眼前,雙方的目的很清楚,我們要出去,棺木屍蟲要困得我們,所以,這樣的明明白白的恐怖直面對,倒還好些。而現在,對手是誰不知道,從一開始就有棺材證明是設計好了要裝得我們究竟是什麼人有這等的算計不知道,爲何要把我們裝進棺材不知道,這一地的洪水要將棺材和我們推送到哪裡更不知道。這麼多的不知道,當然升起無數的不確定,不確定,就有恐懼。
能感覺到浪頭轟打棺身,棺身在湍流中急旋飛走,天,這外面,該是何等的巨大的洪水,比之先前,可能是水退之時的萬泄之勢。
我一直相伴身邊的雙刀,此時不見,剛纔被那年輕人用巨浪捲了去,不知下落如何。一直賴以行走三界的法寶,一下子離得左右,也是讓我心慌的一個重要原因。記掛着青山道長等人,老掌主剛纔鮮血狂噴,此時經由這樣的洪流湍急,不知有沒有性命之憂。還有李豔等等,特別是那些新來的姑娘們,本就靈力幾近全無,現在經得這樣一劫,不知此時如何,如不及時補靈脩身,我真的擔心如那年輕人所說,要還他陰靈了。姑娘們沒有死在萬花谷,卻是死在了我以爲可以給她們安全的正靈門前,天,一是良心不安,二是今後還如何再在三界行走。
突地轟地一聲,巨大的震動傳來,猝不及防,我整個人在棺內被撞得滾成一團,腦袋撞在棺壁上,生疼生疼。更大的轟響傳來,媽地,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棺材顯然是離了洪水推送,到得一條硬硬的石路之上,剛纔那聲撞響的轟響,就是棺材被洪水推送入石路的時侯。而此時,竟是棺材飛速向前,硬硬的棺底挺在同樣硬硬的石頭路上,劃得譁響一片,有一種淒厲的慘叫的感覺,讓人的心裡直發毛。速度極快,這可以肯定,這點感覺,我的身體不會騙我的。
媽地,又是水路,又是旱路,這是要到哪呀,莫不是真如那怪異的年輕人所說,要還他陰靈,還他雙刀。雙刀還了,那麼,莫不是把我們當成陰靈給擄了去還了吧。
此時棺材陡地一停,我依了慣性腦袋一下子撞在棺壁上,轟地一下,讓我疼得眼冒金星。轟聲四起,炸響成一片。媽地,老子一撞,哪來的這麼大的聲響。天,再細聽,不對呀,這轟炸聲,更確切地說是喊殺聲,是從棺外傳來,而且非常激烈。難不成把我們帶到了一個戰場了。
頭上撞得生疼,心中莫明其妙,正自胡思亂想間,又是一聲更大的如巨雷般的轟響,眼前突地一亮,瞬間所有的光亮齊齊撲面而來,緊接着又是譁響一片,媽地,棺蓋炸開,我們一下全部出來了。
轟隆隆,呀呀呀,嘩啦啦。
我的天,我們的前面,竟是真的一個激烈的戰場呀。
喊殺聲,慘叫聲,白光彌起,黑霧陣陣,雙方殺得不可開交,打得火熱異常。而廝殺的雙方,媽呀,全是一具具骷髏,白森森,慘兮兮,呀呀地怪叫,飛沙四起,卻是被殺的骷髏,只見一陣黑霧冒起,就全然消失,而有的骷髏,一陣白霧冒起,也是瞬間消失。這倒是不比那種常規的陰靈廝殺,血流成河,陰風慘慘,怪異連連。這具具骷髏,雙方嘴裡吐着黑霧,一起殺在一起,沒有陰血橫流,只見白霧還有黑霧四散,喊殺聲震耳。
我驚得目瞪口呆,媽地把我們攪入了一個陰靈戰場呀。
我四下慌慌地看,比之眼前,我心中更是揪起的,是我的同伴們。
那邊,青山道長、老掌主等,還有姑娘們,以及血蝙蝠,該來的都來了,只是虛弱得很,剛纔洪水衝撞,顯然靈力減損不少。
大家迅速地圍到我的身邊。李豔關切地問我,沒事吧。我看着李豔,竟是憔悴不已,臉上全是淚痕。我很享受她第一時間的關心和問侯,但從來,卻是沒給她半點的安全感,有的,只是危險連連。
我手中無有雙刀,心中自是有點慌,但看得大家家雖是虛弱得很,但學沒有傷亡的人,心中安了不少。
前面殺聲震天,而後面,卻是傳來了一個陰陰的聲音:“看清楚了,比皆你們之過,不找你們,我找誰。”
大家轉過頭一看,是那個年青人。長身而立,身上沒了蓮座,看來,蓮座倒是一件寶物法器了。能克得我們蓮花陣,此蓮座,定是法力高得很。
而年輕人,長身而立間,看得出還是如剛纔我們在洪水中見得一樣,有些虛弱,但還是雙目如電,朗身而立,臉上雖是怒容滿面,但卻是掩不了一種少年的英武之氣。如無這悶沉沉的聲音,如無這般怪異的舉動,如無臉上始終彌起的怒氣,這年輕人,真的算得上朗星日月,俊朗非常,和予正以及冷遲,倒還真的有一拼,媽地,這陰界是不是因了陰風慘慘,所有的帥哥是不是都是這個逼樣,俊得非常,但卻是陰得讓人心塞。
前面的喊殺聲越來越大,雙方鬥得越來越慘烈,那揚起的骨灰,還有彌起的黑霧白霧,骷髏正在減少。陡地覺得熱浪滾滾傳來,原來是打鬥的雙方,相碰的火星,竟是炙熱得連地上也是熱浪翻滾。
難道就這麼看着這些骷髏相鬥?我看着青山道長,還有老掌主等人,都是面色凝重。
轉身我對了那年輕人大喊:“什麼意思,我們可不是來看打架的。”
“這場爭鬥,起因在你們,這番殺伐,就是你們所造,罪責不可逃,還要我說什麼。”年輕人的聲音果斷而陰冷。
“憑什麼說是我們,你剛纔彌得洪水四起,我們追問,你媽地裝逼,還說我是小娃娃,草,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說清了,老子們死則死爾,來個痛快的,沒功夫和你磨牙陪你玩深沉裝大逼,草!”我雙刀不在,真的要崩潰了,媽地,說又不說,連連的怪象,這裡說是我們引起的,那裡說是罪責難逃,草,你倒是搞個明白呀。
年輕人還是陰冷地看着我,嘴角牽動着,他可能沒有想到,我會這麼連說帶罵,全然沒了剛纔的風度,我是真的怒火中燒,表面上你裝得人橫人樣我們不摸底細,暗裡你帶着我們來看這打鬥的場面,還有,爲何要用棺材裝了我們到這裡,這裡面,是不是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情。我腦中急轉個不停,這番的異象,我們的對手不比平常,連見多識廣的老掌主和青山道長都是是垂手而立顯然有所忌憚,看來還真的要注些意了。
年輕人不作聲,雙掌翻動,道道清冷之光陡地滾動身前,而剛纔我們所乘座經得洪水還有石頭路的棺材,此時在清冷之光的逼送下,轟隆隆發出巨響,具具飛起,直入前面殺聲震天之處。
棺材轟然落地,揚起陣陣沙塵。
而那邊,卻還是喊殺聲不止。又是道道清冷之光穿場而過,譁然聲響間,突地彌起陣陣的青霧,而霧間,竟是厲吼聲聲,隨了厲吼聲聲,兩邊的打鬥剎間停了下來,及至青霧散開,竟是兩邊垂手站立。
而年輕人突地大呵:今我已尋得根源,你等何苦再戰,雙方都是源靈,到時自然歸位,現在且是安去,不可擾亂世間,去吧去吧去吧。
隨着年輕人的沉聲而語,青冷的光柱突地四下掃動,而隨了掃動不止,骷髏們一下齊齊盤飛,譁然間,分成剛纔的敵我雙方,竟是一下飛入剛纔的棺材,轟地一聲響,棺蓋在青冷之光柱的催送下,一下合得棺身。青冷的光柱再次四下掃動,棺材具具竟是排列整齊,分成兩排,一下掩了在草林中。
整個過程,說起來複雜,其實在我們眼前發生之時,也就是青光四起之際,骷髏入棺,棺成兩列,讓我們驚成一片。這傢伙,到底還是有些來頭,竟是輕而易舉地就平息了一場紛爭,而我也是突地想到,媽地,剛纔我們入得之棺,怕不就是這個年輕人暫找這些骷髏身所借的吧。而這些骷髏身,原先肯定有得靈身肉體,而變成這樣,只能說是被人抽了真身,只剩了骷髏之身。
喊殺聲一片,黑白骨灰四散彌亂的戰場,在我們眼前,如一場遊戲一樣,竟是一下安寂,只剩了具具棺材駭人心魄。
我一直在尋找我雙刀的下落,明明是被這傢伙奪了去,但卻是就是不見。雙刀本是與我通靈,但此時卻是無有生息,要麼是離得太遠,要麼是有更大的靈力壓制,無法相通。心下自是焦急,刀之不存,一切還真的讓人很擔心。
而我此時,卻是突地發現,全身似有異常,怎地突覺靈血似有不暢,我拼命運行全身,而卻似有着針扎一樣的痛感,不是那麼強烈,但卻是真實存在。心下一驚,媽地,在情況,這地方鬼得很。再看其他人,天,那些姑娘們,不知什麼時侯癱坐到了地上,面如白紙,嬌俏的模樣,此時竟是如枯草一般,血蝙蝠最是戾氣之物,此時竟也是安歇在了地上,不再鼓動鳴叫,靈貓和異蟲,最是耐不靜的,應是上躥下跳個不停,而其時,竟是臉色臘黃,似很是吃力的樣子,青山道長以及老掌主等,看得出,正在拼命地運動靈力相抗,心中突地明白,這鬼地方,就如一個大磁場呀,正在一點點吸走我們的真靈,媽地,怪不得年輕人不急不慌,只管與我們答話閒聊,天,其實,我們一進入這裡,就是進入了一個大的吸靈場,靈力較弱如那些姑娘們,此時已然經受不住了,而靈力較強如老掌主還有青山道長等,也是拼着全力在相抵。我是正靈護體,較之他們,還是強些,但運靈而全身麻麻酥酥的感覺,也是讓我心裡驚成一片,如若破靈而出,我就真的死無全屍了。
我突地對着年輕人大叫:“你出陰招,損陰德,此番迷得我們,太下作了。”
年輕人冷笑兩聲說:“你們全身之靈,本就是代爲保管的,當然此時要全部拿出,不然,枉費了我這多心思。”
媽地,這一話落,我驚出一身的冷汗。天,先前,這傢伙還是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樣,口口聲聲要還得陰身,歸寂靈刀,要還陰界太平,媽地,那是在正靈門前,也就是說,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一幅道貌岸然的樣子,此番一進入他的地盤,講出的話,全然變了味呀。我心中有着很不好的預感,我覺得,我不是不是中了一個什麼圈套。
正靈門前的大洪水,可能是兩個作用,一個是趕出我們所有的人,不留一個死角,因爲別人根本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只有洪水漫過,連血蝙蝠都會一隻不剩地全集到一起。當然,洪水襲過,也是可以讓有靈力的沒靈力的都會手忙腳亂,可以說是事半功倍。另一個作用,肯定是催得棺來,將我們一起裝入,被送到這個地方。這棺材,定就是剛纔那些正在打殺一片的骷髏們的了。爲什麼用棺材,我想,肯定是我們這些人,以及這年輕人搞的這些事,不想引起大家注意,不想引起三界的關注,索性用棺材裝了,一起運來,到了這裡,吸靈抽身,就成了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的事了。
腦中閃動,倒吸幾口涼氣,如果我的所料不差,肯定是要集我等之靈,再做別的事情。媽地,這事兒,咋就又轉着轉着轉到了聚靈成身上來了。
不對,這定有緣由。
我看得四周,是一處四圍的高山裡的一處平地,此處倒是林深樹豐的,怎地會有這處所在。剛纔洪水漫天,此處卻是高山平地,這一路來的感覺,還真的是接不上啊。
而那個年輕人,此時不知在想什麼,低垂着頭,全身顫抖個不停。剛纔看着這傢伙,整個人似有些虛弱,雖是靈力強大,但能感覺到這傢伙其實身體狀態不是很好。
而此時,這年輕人低着腦袋,似在深思,而全身發抖,難道在想什麼大的問題,怪呀。而卻是突地發現,這傢伙,怎地像是突地變了一點樣一樣,整個人好象比剛纔硬朗了一些,這是我此時一眼看上去的感覺。
不對,真的不對,心下大駭。
細看之,天,竟是有着隱隱的薄霧,彌得靈力,對,確實如此,我們所有的靈力,竟是被了一層層的薄霧相彌,齊齊地催送到年輕人向邊,彌鑽進其身體。
草呀!我幾乎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天,這吸靈的怪物,媽地不是別人,老子還以爲是磁場呀,竟是你這個年輕人呀!
我呀地一聲拼盡全力大叫,一把推倒青山道長、老掌主、風塵居、青吟等幾個靈力強大之人,此時這幾個,正自迷迷糊糊的。
被我陡然一推,啪地倒地,一下震醒,看着我,個個眼內佈滿血絲,似遠行之人趕路後剛回來的疲勞之態。
我再次大叫,“快快醒來!”
而我的大叫,卻是突地引得年輕人猛地一擡頭,竟是對着我冷笑兩聲,媽呀,心中一下駭得快冒出了我的心肝,那兩眼如電,直射過來,那臉上,沒了剛纔的陰沉,白中透着瑩,似一種說不清的米分,細嫩而滑然,詭異叢生。剛纔看這年輕人,反正是一臉的怒容和陰沉,怎地此時突地變了個樣子。
而此時,幾位靈力強的,被我一推,似夢中驚醒一樣,拼命地爬起,靠,天啦,我突地悲哀地發現,一世英名,不說在三界之中,只說在陰陽兩界,青山、青吟、風塵居、老掌主等等幾個的名字,那還真是讓一些陰鬼聞名而喪膽的。而此刻,卻是連爬起身,竟象是費了很大的力一樣,裂着嘴,拼力爬起。幾位也是知道了其中有異,互想望望,面色凝沉。
那些姑娘們還有血蝙蝠,此時不用說,竟是有了輕微的呻吟之聲。
的指了指年輕人,急得說不出話。雙刀不在手,如何辦。
年輕人突地起身,飛身盤起,一直旋於我們頭頂,更大的譁響傳來,而地上,陡地一片的陰風直灌而起,那股陰風,如鑽進我們的心頭一樣,嗚嗚響在耳邊,竟是在我們全身繞個不停,而其時,卻是突覺靈力外泄。不好,這是彌頂吸靈呀。這種吸靈之法,可將一個人從上至下,將你的靈力吸個乾淨,不似在平地吸靈,從上彌下,可無障礙,亦無阻隔,所以,這一招,倒是最厲害的。
全然明白,不管這年輕人是誰,我們是碰到吸靈的怪物了。
剛纔不知不覺間,靈力已然被其吸得過半,此時要打,自然是打不過,但要逃,顯然也是逃不過。
剛纔這年輕人,看着虛弱無比,卻原來,是要吸我等之靈,以補其虛呀。
搞了這麼多的花架子,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吸取真靈。我們可以肯定的是,三界之中,肯定有人識得這傢伙,不然的話,他不會把我們裝入棺,又用一片的洪水掩人耳目,把我們帶到這個高山環繞之地,借得骷髏之身,來行此番吸靈之目的。這是精心策劃了的,只是這傢伙,是在哪裡搞成了這個樣子,肯定背後之人,更是比他高明千百倍,人此時,心裡涼成一片,媽地,這下,真的是捅了大漏子了。
我望向青山道長,道長也在望向我,電光火石間,此時突地一個亮光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