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刀如此的戾氣橫流,如何能控。
此刀是遺情刀刀頭,刀頭傷得性命,當然噬血如命,卻是因當時情慾交織,所以燃情最熾。
要控此刀,一個辦法是找得刀身和刀尾,三刀並一,想來戾氣中和,當然能成。而這一法,此時顯然是不行。而另一個辦法,那隻能是順了刀意,一路殺伐不止,且欲血情慾糾結,才能止得此刀。
腦中無端糾結,突地全身靈血涌起,周身如火如熾。我知道,這是我情緒大動,引得周身靈血暴涌。
雙目盡赤,血管根根暴起,如此下去,怕是整個人要暴裂。
此時腦中竟是一個念頭,逃!逃出去,免傷無辜。
捧起鬼陽刀,我拼命地跑到南邊後山,對了空曠的原野,我再也止不住地大哭起來,是那種撕吼,我要將胸中那一股的冤氣,衝了出來。
原野寂寂,只有我如狼嚎的吼叫聲聲回聲。
看着面前的鬼陽刀,卻是覺得這能取得了性命,稱得了霸王的東西,現在是甩不得丟不掉用不了。
全身爲顫慄,我哭得聲嘶力盡,這一路來的艱辛,幾人能懂,都只是把我看成了一件成刀的工具,大家都認爲我的加入,是加重了爭搶的籌碼,哪有半點的溫暖和人性。
陡地四下有風吹起,突地天空一道紅光閃現,啪地一聲炸響,我驚得擡頭。
天空其時紅光閃閃,卻是於紅光之中,裂了一條大縫,縫內卻是透出白光,白光閃聚,突成光柱,而光柱下打之處,就是的站立之地。
駭得莫明其妙,心下卻是不管了,至多不過一死,死了倒還清靜。
白柱突地如飛轉動,伴了耀眼的紅光,成五彩之色。又是轟然炸響,原野上風急厲吼,紅光白影交現,轉動快速。
嘩地一聲,我突地耳根清靜,卻原來,是夾了紅光的白柱停止了轉動,四下立時歸寂。
突地在白柱之間,竟是出現一人形,細看,原來是一鬚髮盡白的老者。我以爲是青山道長,或是青城真人,卻都不是,此老者白衣飄渺,如仙如靈。
“是真男兒,當能當得此劫,兀自哭號,污了靈界清靜之地。”是白衣老者發出的聲音,語音沉穩,卻是字字入耳,沉在心底。
我驚得擡頭看着老者,大聲說:“不是我要哭,是逼得我哭,怕是接下來,哭都沒機會了。”
“男兒當主宰於世,生亦如此,不如死去。言情小說吧”
天啦,這是什麼邏輯,活着就要成爲世界主宰,那麼就不如死去。
要麼生,要麼死,在老者緩沉的語速裡,卻是如此的簡單。
“強者當自強,自不強,枉稱強。”
“入得靈山,修得刀緣,自強強於世,他強任你強。”
此時我不再說話,此語如拔動我的心絃,如青城真人當初謂我要有大情懷一樣。
“靈山在哪?”我突地問。
“要得自強,先自心強,心強隨緣,處處皆靈。”
腦中如一汩清泉涌現,周身靈血祥和歸寂,身旁鬼陽刀也沒了往日的戾氣,這是天地精華的點化麼。
我突地執刀於手,大聲說:“此刀爲不祥這物,一現即起無端殺伐,我於之奈何?”
“萬物無雙主,靈刀獨一枝,強物爲王,是因不在王者之手,刀無他,強者爲王!”
天啦,一語點醒夢中人。
此時卻是又是譁然聲響,光柱突收,四野又是一片的寂靜。而老者之語,卻是字字盯在耳際,在我生活的世界,雖這理論有失偏激,但於此間,卻是字字真言。
心中猛然想到,當初扶搖身碎之時,也是日如紅熾,天空響下炸雷。此一番,又是如此的輪迴,看來萬物皆有因緣。
再看鬼陽刀,一器物而已。
執刀在手,舞起蓮花,我哈哈大笑,心底生髮,但絕不是先前的那種瘋魔。
陡地轟然一聲,刀鋒過處,一塊大石炸開,竟現出一條大縫。
縫內五彩煥然,卻是又直透出一股白色的光柱。
這股白色的光柱吸引了我,我執刀走縫內。倒是一條通道,卻是兩邊如絕立萬仞,光滑無比。而道上,五光煥然,一道直直的白光柱,似在前引路一樣,一直通向前面。
順了光柱前行,突呼得嬌語聲傳來。此間哪來的女子?我心下驚訝。
轉過直道,卻是豁然開朗,別有洞天。
我聽得頭上轟然聲響,擡頭看去,那道縫閉合了。
開闊處潺潺流水,花香四溢,衣着豔麗的女子,於此間嬉笑悠然,這是個洞天福地呀。原先可沒發現這荒野之地,卻還有這等的光景。
女子見我走近,嬌笑更甚,圍了我,如看着一個怪物一樣,看着一個拿着刀的男子,愣怔而立。
“詞兒,有客人來了麼?”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了來。
“來了來了。”其中最是活躍的一個女子跳着回答,想來她叫詞兒。
從裡間走出一位老者,不對,準確地說,是一位婦人,高挽的髮髻,面色慈然,聽聲音如七老八十,觀其容卻是中年之相。
詞兒上前扶了這位婦人,婦人上前打量着我。
人訥訥地說:“不好意思,不知怎麼就闖進來了,打擾了。”
婦人輕笑,牙如玉,發如銀,臉上無一絲的皺紋,聲音卻還是蒼老異常,“客人來了,請進屋呀。”
沒有慣常的詢問,我喜歡。
進得內屋,裡面青藤緾繞,細水輕霧,香味彌起,真如兒時學得課文中所敘的世外桃源呀。
“清靜之地,還拿着刀做啥呀,怪疹人的。”婦人輕語,一旁的詞兒掩嘴笑個不停,周圍的女子看着我,臉上都是笑盈一片,倒像看我如看個稀罕物兒一般。
此情此景,我放下刀來,坐下。
“男兒當享人間樂事,還要這般打打殺殺有何用。”婦人又是輕聲慢語。說也奇怪,此婦人始終不曾高聲,卻是句句軟骨化筋,讓你有着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
我笑着剛想說話,其實我是想問下這到底是哪裡,我爲何誤闖進了這裡。
婦人手一擺,詞兒乖巧地捧上香茶,卻是搶在我前頭說:“一切皆是有緣相見,只要大家快樂就好。”
婦人手一揮,突地輕霧彌起,周圍潺潺的流水,陡間變成叮咚之音,音嬌而媚,如樂曲飄飛。
剛纔的一衆女子,飄舞進輕霧,和了這叮咚的脆響,舞動蔓妙。
人嬌舞媚,天啦,我可以肯定地說,我從沒見過如此嬌媚的舞蹈,也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起舞翩翩。那轉動時顫動的雙峰,那旋起時細柔的腰肢,那顧盼時流醉的眼媚,那微翕時如玉的糯牙,人間尤物,這個詞,怕就是爲此而造的。
骨酥身麻,我雙目圓睜,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間豔景,腦中一片的空白,我真的不想我是爲何來此,還有,我是如何來此,或者說是我來此做什麼。
此一節如此的怪異,卻又是如此地合了常規。任是一個人,入得此間,怕也是心醉神迷。我此時卻是早忘了時間的流光,只想着人間的美景。這福地裡如此的光景,當然外面卻是不得消停。我在此的享受,當然是和外面發生的事,還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當然要說的,就是那無端失了性命的四個姑娘。
也就在我雲山霧罩,不明所以,不知所爲的同時,而那邊,正靈門上下卻是戒備森嚴。
引渡鬼李豔,還有鬼靈洞主靈妙然、月光林主白尚潔以及欲花池主,失了性命不知去向。
而管靈道卻是以予情玉露日日相挾,上下游說,說是要想陰界太平,只有儘快成得鬼陰刀,方能讓這一片的混亂復歸平靜。
正靈門大護法青吟眉頭緊皺,知道這些事,還不是看起來的這麼簡單。
突地門外譁聲一片,得報竟然是南蠻子來了,帶了無影門一衆,口口聲聲說是要找正靈門要刀,是正靈門奪了鬼陽刀。
南蠻子引得一衆的血蝙蝠,殺氣騰騰,直壓在正靈門前。
青吟還有正靈門尊主帶了一衆出來。
天啦,黑壓壓的一片,陰風陡起,殺氣彌天。
突地,青吟卻是發現,無影門擺下的陣勢中間,卻是四堆森森白骨,駭人眼目,冒着白光,一片的血蝙蝠緊緊地守住,而南蠻子卻是得意地高座在血蝙蝠羣上,叫喊個不停。
正靈門尊主細看,那四堆白骨,就是丟失的四個門人。
青吟對了南蠻子說:“看來是你害了我門四個門人了。”
南蠻子嬌橫地說:“許你偷刀,就不許我借你門人一用。”
四堆白骨白光晃眼,青吟細看,不好,沒有散靈,只是沒了性命。
南蠻子突地大叫:“你門交出刀來,我還四堆白骨,或許此四人還可還得真身,如果遲了,我保不定靈散神去,那時,別怪我沒有說清。”
正靈門尊主說:“我門一向行事嚴謹,哪有什麼刀呀。”
南蠻子陰聲大笑:“明明是你門偷得鬼陽刀,這時卻是不承認了。”
就完揮動雙手,催動血蝙蝠,一起攻了上來。
黑壓壓的血蝙蝠,咿呀怪叫一片,成團地衝了上來。
青吟催動正靈門一衆上前還擊。
又是慘叫一片,黑血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