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料到他會跑,沒啥抱怨。
趙春被他踹地肚子疼,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揉了揉肚子,看着林子的方向罵了幾句,然後看向我埋怨道:“寶爺,你們這演戲怎麼還瞞着我,雖然我是老吳家的貼子,可我那都是被逼的,我不能放着我老孃不管吧,再說了,我雖然不是個東西,可什麼對我有利我可分得清,你們這麼防着我,太讓人寒心了。”
“你不是沒事嗎?”
我瞥了一眼趙春冷笑道。
趙春被這話堵住:“寶爺?”
“行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向他:“如果我們真的要防着你,那就不會在你身上放薰屍香了,況且就算不防着你,你能保證不向他通風報信嗎,雖說他和老吳家不是一路的,可都是爲了那東西而來,萬一你嘴上不牢,我們還能逮到他揍一頓嗎。”
“我……”
我沒再理會趙春。
劉川去的時候可真夠長的,該不會被那幫陰兵擄去蹂躪了吧,如果不是這樣,那就是他看到了老情人,嘮嗑忘記時間了。
“茴子,劉哥怎麼還沒回來?”
我搖了搖頭,擔心道:“我也不清楚,難道他被什麼人絆住了,不能啊,劉哥這本事就算是十個鬼臉加在一起也纏不住他,更何況去纏他的只有一個鬼臉,沒道理啊!”
東子也贊同。
他想了想,對我說:“要不,咱過去瞧瞧?”
“也行。”
我將東西收拾好,背在身上。
打定主意,我們便拿好東西跟着劉川做的記號往前走,走了有半個小時,眼前出現一個搖搖晃晃的破廟,廟門已經腐爛不堪,風剛一刮過,裡面頓時鬼哭狼嚎。
趙春縮了縮脖子,唸了句阿彌陀佛。
“茴子,咱該不會走錯了吧?”
東子看着眼前的破廟,有些懷疑道。
應該沒錯。
劉川的記號就是到這沒了。
我上前查看,發現廟門上有一個手印,按照手印的大小,我可以斷定是劉川的手印,只不過這手印上有血跡,好像是動物的血。
“走吧。”
老鐵率先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們緊跟其後。
廟門常年被風雨侵蝕,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蟲洞,還有不少黑蟲從裡面鑽出來,並爬到了我們身上,趙春哎呀一聲,用手狂拍自己的脖子,一拍手上頓時有七八個蟲子屍體。
“這廟看來有些年頭。”
我邊打量廟裡的擺設邊說。
東子走過去,看到供案上有一層灰塵,而且旁邊的香爐裡橫七豎八插着香,只不過都是些陳年老香,都發了黴,地上擺了一個蒲團,明顯是讓人跪拜的。
“鐵叔,這廟裡供的是什麼神仙?”
“西王母。”
我轉過頭,問老鐵:“西王母?”
“是西王母。”老鐵裝了一菸袋菸絲,點了火,邊吸邊解釋道:“以前呢,這地人也挺多的,香火極盛,每隔三天就有人來上香,可後來發生了那件事,這廟便荒了,也沒人上來了。”
我拂了拂供桌上的土,繼續問:“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是西王母顯靈了,將這幫村民嚇跑了?”
“你們估計聽過……”
“別廢話,趕緊說。”
東子將那蒲團墊在屁股底下。
老鐵吸了一口旱菸,這才慢悠悠說:“哭鬼坡出現廟王爺泥塑像,聽說是神仙顯靈,再加上當地出現老漢詐屍的現象,村民們都奔那了,所以這地就荒了。”
“詐屍?”
東子有些不解。
我走過去,靠着供桌接着老鐵的話說:“那老漢說哭鬼坡有老神仙,給了他一粒丹藥,他才還陽的,而且老漢自從那後,生龍活虎,身體比以前還好,最重要的是那老漢我半個月前還見過……”
“你就吹吧。”
東子一臉不相信。
我摸出一根菸,咬在嘴裡:“愛信不信,反正這事我說了,信不信由你,不過鐵叔,村民爲什麼要在這供奉西王母,難道這裡出現過蛇人影子。”
“你小子太精。”
“我去,還真被我蒙對了。”
我立馬拿下煙,看着老鐵驚呼道。
老鐵點頭,吐出煙霧:“蛇人在這出現過,只不過這事已經是很久的事,都沒有我們,知道這事的估計只有劉川。”
“怪不得。”
我悶悶出聲。
東子被繞暈,問我:“什麼怪不得,茴子,你小子和老鐵打什麼啞謎,快給哥哥我透透底,要不然哥哥可就被悶鍋底了。”
“這事你得問劉哥。”
“哎哎哎。”一聽我踢皮球,東子頓時急眼:“茴子,你這就沒意思,劉哥能問出個屁來,我還至於在你這舔臉子,再說了,你們兩個合計什麼都避開我,成,避開就避開,咱幫不上你什麼忙,避開我也不說什麼,可這大概的模子你得給我交交底吧,要不然就虧了兄弟我。”
我吸了一口,說:“這裡是蛇人的大本營。”
“什麼?”
東子嚇了一跳。
他看了看一旁四處打量的趙春,小心問:“茴子,你沒弄錯吧,這破地能是那蛇人的大本營,該不會又是劉哥使得障眼法吧,你也知道劉哥這人警惕性強,自然會有十七八個老鼠窩……”
“這個是真的。”
東子神情一變:“這玩笑可開不得。”
“看吧,我說了你又不信,那你還讓我說什麼,再者阿瓦的阿婆說一切的源頭在廟王洞,那天下了火車後,我直奔張掖,一路摸過去,打聽到廟王洞,這才猜到了這地應該就是蛇人的大本營,而且剛纔在門口,我看到門上的手印,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東子雖然有疑慮,可他信我。
老鐵拿着羅盤在周圍亂晃,嘴裡唸叨着老掉牙的定穴訣,我和東子坐在地上,一人一口喝着那燒刀子,我抹了一把嘴,心裡默算着劉川進去的時間。
進去這麼久,劉川應該快出來了吧。
正念叨,忽地腳下響起叮叮噹噹的聲音,我和東子對視了一眼,趕緊閃開,只見供桌被人推開一條窄道,一個人影竄了出來。
我定睛一看,是劉川。
只不過此時的他比較狼狽,頭上身上都掛了蜘蛛網,還有不少八腳蜘蛛在他頭上做窩,他也不在意,從地下爬上來,將一團東西扔給我。
我拿着那東西,問:“這是什麼?”
“蹄子。”
“又是長毛了的蹄子?”
我嘴角抽抽,強忍着不去翻白眼。
劉川點了點頭。
他將外面的布扯開,露出長了足足有五釐米的綠毛蹄子,這蹄子都變異了,不僅臭,而且還出了蛆,這要是去治黑糉子,估計都得餎牙,有可能還會爛肚子。
東子捂着鼻子,問:“劉哥,你這蹄子都過期了,恐怕黑糉子他不收,況且這味也忒重了,糉子估計還沒享用,就被薰暈過去了,還有口福嘗這可口點心。”
“能用就成。”
劉川將蹄子上的黑皮扯了下來,又遞給我和東子,我連忙擺手,這蹄子聞着一股屎味,估計是泡在屎裡的,如果我吃,那跟吃屎有什麼區別。
東子也說什麼不肯吃。
“什麼東西?”
老鐵湊了過來。
當看到劉川手裡的蹄子,兩眼放光咂嘴道:“呦,這可是好東西,沒想到啊,劉川,你總算大方了一會,以前我向你討,你不是說沒有,就是拿一隻假蹄子糊弄我。”
“鐵叔,這蹄子過期了。”
我捂着鼻子,白癡地看着老鐵。
老鐵橫了我一眼:“你懂什麼,這可是百年難遇的好東西,吃一點那可是能防屍蟲糉子的,我想吃也沒口福,你們兩個臭小子還挑三揀四,真是不知好歹。”
“就算能防屍蟲糉子,可這味比屎還臭,吃它不就等於吃屎了嗎,再說了,您看看這上面的綠毛,都可以打毛衣了。”
東子也點頭:“茴子,說得沒錯。”
劉川可不管我們願不願意,直接扯下兩大片,直接塞我和東子嘴裡,我想要吐出來,可被他厲眼一瞪,只能認命地嚼,可越嚼越覺得是在吃屎,這感覺忒他媽詭異。
東子不嚼,直接嚥了下去。
趙春也想吃,可看到劉川陰沉着臉,他也不敢伸手去拿,只能看着我,問我味道怎麼樣,好吃還是難吃。
“劉哥,你在整我。”
我好不容易嚼完,整個人快要瘋掉。
劉川這才臉上露出笑容:“下面兇險,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老鐵我不擔心,可你們兩個沒經過這地,身子扛不住裡面的氣息,所以你也別怪我,我也是爲你們好。”
“但願是如此。”
我灌了一大口燒刀子。
劉川拍了拍我肩膀,然後將蹄子收了起來,用布一層層包好,這纔將包裹地嚴嚴實實的蹄子放揹包裡。
因爲我們忙活了大半夜,每個人都極累,所以沒說一會話,便睡了過去,老鐵抽了兩鍋煙,磕了磕煙鍋裡的殘渣,看着破爛不堪的廟門,長長嘆了一口氣。
“沒事吧?”
劉川嗯了一聲。
老鐵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這我先守着,你趕緊睡,到點我喊你,畢竟下面的路就得你來引,費神的地方多,你還是養養精力,別到時扛不住倒下了。”
“那我睡會。”
劉川說完便閉上眼睛。
老鐵坐在門口,盯着外面矇矇亮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