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慘不忍睹
這時候的書院開學都冷冷清清的，沒什麼特別活動。.畢竟讀書人講究禮儀，動不動就怕失了身份禮數，把一個個活潑可愛的孩子折騰得跟木頭似的。
商錦秀也沒想搞得太熱鬧，反常即爲妖，太過特立獨行了總是不好。不過她也特意搞了個小小的活動，先是讓商士功講話，鼓勵鼓勵入學的學子，也算是收買人心拉近關係，刷一刷好感度。
之後，是學服發放。衣服料子算不上多好，但也絕對不差，做工精細，還繡了商氏族學的是商錦秀設計的，造型古樸雅緻，跟外頭牌匾上的一模一樣，讓人一看就一目瞭然。
衣服一共四套，兩套學生袍，兩套勁裝，可以換着穿，勁裝主要是上體育課的時候穿。商錦秀特別開設的體育課，主要是體能訓練和騎射。體能訓練的內容分爲三項，先跑步，接着做操，剩下的時間是蹴鞠，也算是遊戲時間。
騎射因爲危險性比較高，不僅有年齡要求，而且第二年纔會開始。
衣服發過之後，就是發課本。不同的人課本不一樣，也沒有分爲固定的班級，而是類似於現代大學的模式，學子可以選擇去聽適合自己的課程。
這麼分，主要是因爲每個人的基礎不一樣，若是固定分班教學，有的人學過了，再學就有些浪費。
課本發完了，開學也就結束了，剩下的時間，留給學子熟悉課程分佈。所有的課程都按照不同的教室和時間段分好了，按照每間教室的編號貼在了告示欄上，旁邊有專人講解。學子瞭解過後，就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制定一張屬於自己的課程表。
當然，這只是最初的劃分。到了第二年，留下的人就會劃分專業，並按照成績劃分固定班級。
族學沒有學子住宿的地方，每天上午辰時初，也就是七點上課，中午午時四刻，也就是十二點下課，到食堂用餐。商錦秀直接讓‘木器坊’做了木質餐盤和餐勺、筷子，既方便實用，又不擔心摔壞。
學服是免費的，午餐卻不再免費，只是低價出售。考慮到一些學子家境困難，族學裡給出了很多勤工儉學的機會，只要把工作做好了，就可以得到報酬。
這樣雖然不可能達到盡善盡美，但機會已經給他們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們自己。
商錦安身爲商士功的嫡子，想要巴結他的人自然也就多。除了他，商錦天和商錦瑜也因爲是商士功的侄子很受歡迎。
值得一提的是，族學招生的消息傳出後，商錦蘿就特意來求了商錦秀，說她也想進去念書。她其實跟商士勳提過，只是商士勳覺得她一個女孩子，雖然年紀還小，可跟男孩子混跡在一起始終不像話，就沒有同意。
商錦蘿其實已經看了不少書，商士勳也給她請過夫子。可她並不滿意自己學到的東西，總想再多學點兒。商錦秀直接同意了，商士勳沒辦法，只得讓商錦蘿緊跟着商錦天、商錦瑜或是商錦安，總之絕不能一個人。
他已經做出了讓步，商錦蘿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商錦秀自己準備偶爾去聽聽課，商錦雲同樣如此。她的年紀也正合適， 而且已經啓蒙過，平時可以跟着商錦安一起。
商家的族學就這麼熱熱鬧鬧地開了起來，因爲每七天都有對外公開課，前來聽課的人絡繹不絕，每次都坐得滿滿當當的。
因爲族學的事，商家又出名了一把，不過這一次大家都是持褒揚的態度，凡是進裡面聽過課的，對商家都是感激不已。可以說只憑着這一項，商家就刷了整個青州城百姓的好感度。
凡是家裡有孩子的，都指望孩子能進去，多少學點東西。就算是沒孩子的，心裡也都有了份指望。族學既然開了，那麼除非日後商家落魄了，就會一直存在下去。
他們的孩子，自然也就有了份學習的機會。對於一般的百姓而言，只要識了字那就是大本事了，就跟一般人不一樣了，以後就能過好日子了。
族學的事情幾乎毫無波折，青州城也算是風平浪靜。賀家卻沒有這麼好運了，自從古家出事後，整個賀家就一直處在一種低氣壓中。表面詭異的平靜下，掩飾的是讓靈魂爲之顫慄的恐懼。
直到判決下來，賀家算是逃過一劫，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氣氛總算是好了一些。然而，爲了保住賀家而付出的巨大損失，卻讓賀家的日子變得十分艱難。
幾年來辛苦賺下的銀子全都拱手讓人不說，生意也變得慘淡，舉步維艱。賀家甚至連週轉的銀子都擠不出來，張秀華和賀雲綺商量過後，只好又忍痛賣掉了一部分鋪子，只將幾個較爲發達的城市中的鋪子留了下來。
賣掉鋪子換來的錢，一部分用於週轉，剩下的全都拿來購買田莊。
賀雲綺和張秀華都很後悔，要早知道‘香滿樓’的生意會變得如此慘淡，她們當初就該直接賣掉更多的鋪子留下田莊。結果這一來一去，簡直虧大了。
因爲賀家已經臭名昭著，她們賣掉鋪子的時候一直被人故意壓價，購買田莊的時候不管她們看中了哪裡，賣主都會故意提價，簡直就是故意欺負賀家！
可惜就算知道了這一點，她們也沒辦法，只能任人宰割。
爲了翻本，賀雲綺把重心放在了培育神仙草上，可惜神仙草的培育並非一日之功，她和那位花草商人又見了一面，花重金從他手中買了一部分神仙草的果殼和種子，又從他口中得知了神仙草的栽培技巧。
她這才知道，原來播種要等到次年三四月的時候。
有了神仙草的果殼，賀雲綺總算是鬆了口氣，雖然付出了大筆銀子，但是她相信，一旦把這些果殼用在‘香滿樓’裡，必然能改善‘香滿樓’目前慘淡的情況。
可惜這種果殼的價格實在太貴，賀家如今的日子又太過艱難，她不得不賣掉一部分鋪子來週轉。她本來動過向錢莊借錢的心思，可惜賀家名聲太臭，對方根本不肯借錢給她們。倒是有高利貸曾經遞過話，說是肯借，只是那利息實在太高，賀雲綺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那時候她還沒見到那名花草商，沒有從他手中買到神仙草的果殼。沒有了這種有神秘作用的果殼，‘香滿樓’只有賠本的份，她哪裡敢冒險？
不過就算手裡有了果殼，她也沒想過再去借高利貸把‘香滿樓’給買回來，畢竟她手裡的果殼實在太少了，只能非常節省地用。她猜測，到時候‘香滿樓’的生意就算會好轉，恐怕短時間內也無法恢復到往日的水平。
好在手裡有了一批果殼，賀雲綺一直緊繃的神經總算是鬆了鬆。因爲放棄了‘香滿樓’的部分店鋪，賀雲綺便打算另闢蹊徑，把藥膳官給開起來。
正好青山縣沒有藥膳館，商家也沒涉足這一塊，她現在準備，必然能搶奪先機。不過，有了‘香滿樓’的前車之鑑，這一次開藥膳館，賀家只能隱在幕後了。
賀雲綺有了打算，就去找張秀華商議。結果她纔去，就看見張秀華正坐在椅子上生悶氣。不僅如此，她還眼尖地看見張秀華的手背被燙紅了。
整個賀家，只有一個人做得出這種事。賀雲綺目光一冷，心裡對賀柳氏越發厭惡。
那日賀柳氏回來後，賀家就變得雞犬不寧。賀柳氏幾乎請遍了青山縣所有的大夫，可惜誰也治不好她臉上和手上的傷疤。這也就罷了，因爲一個大夫治療不慎，賀柳氏的臉部神經受到了很大影響，半張臉都歪了，還僵硬得連表情都做不出來。
這一歪，賀柳氏的半邊嘴、半隻鼻子和一隻眼睛都受到了影響，微微有點歪。加上身體的虧損，皮膚髮幹、膠原蛋白流失、肌肉萎縮，原本還美貌雍容的貴婦人，現在簡直跟車禍現場一樣慘不忍睹！
從那以後，賀柳氏的脾氣就變得非常暴躁，她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願意見任何人，可偏偏又得有人照顧她。張秀華和賀雲綺都不願意往賀柳氏面前湊，賀柳氏也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看。
最先遭殃的，是一直伺候賀柳氏的盧玉春。盧玉春的年紀本來就比賀柳氏小得多，如今才四十出頭。她保養得極好，一直跟在賀柳氏身邊耳濡目染，倒也養出了幾分雍容氣度。
賀柳氏以前把她當成心腹，對她也是極好。可這一次去了青州城後，所有的一切全都變了！可以說，盧玉春親眼見識了賀柳氏最狼狽的模樣，讓賀柳氏如何容忍？
盧玉春其實早就察覺了賀柳氏對她的怨懟，可她的身契被賀柳氏捏着，她根本逃都逃不掉！結果戰戰兢兢跟着賀柳氏回到賀家，她還得在賀柳氏面前伺候。她已經很小心翼翼了，每天連妝都不畫，就怕惹了賀柳氏的眼。
哪知道就算做到這一步，她還是沒能逃脫賀柳氏的毒手！
那一日，房間裡傳出的一聲聲淒厲慘叫，以及後來盧玉春血肉模糊的臉，深深地刻進了賀家每一個人的心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