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血影又出現了?”
湯圓手裡還端着一壺冒着熱氣的香茗,一聽這個消息頓時手一抖,茶壺頓時一清、傾,滾燙的茶水從壺嘴兒裡冒出來,若不是面前的秋奴閃得快,大概腳上就得退一層皮了。
“我說你看着點兒!”被嚇了一跳,秋奴無奈的看着一直都沒改過迷糊勁兒來的湯圓:“主子們早有計較,咱們只需要依令行事就是了,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湯圓手忙腳亂的收拾好東西,滿含歉意的看着秋奴,她總是這麼毛毛躁躁的,每次都害的秋奴遭殃。
秋奴對上小丫頭可憐兮兮的眼神,忍不住伸出手來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好了好了,我沒什麼事兒,也不會去向沈姑娘那裡說你壞話,別一副小可憐的樣子。”
湯圓臉上立馬多雲轉晴,笑嘻嘻的端着茶壺走開,丟下一句:“我就知道秋奴大哥最好了,一定不會忍心看人家難過的。”
這這這……秋奴目瞪口呆的看着小丫頭得意洋洋的走開,幾乎要以頭捶地表示對自己的唾棄,居然就這麼被小丫頭給耍了?
沈重華看在眼裡,忍不住笑了出來,每天光是看秋奴和湯圓之間的互動就不會覺得無聊了,兩個人之間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秋十三整理了一下衣裳,白色的衣襬從安靜不動的雙腿上散落下去,純白無暇:“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早就在一旁等的百無聊賴的沈青楓聞言精神爲之一震,總算要開始了嗎?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沈青楓伸手拉了沈重華一把,她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本來不適合去做這些事情。但是他們都不放心在這個時候留下沈重華一個人在這邊,再說了沈重華也不願意錯過這樣的機會。
“你想想看,沈容安眼下最痛恨的人是誰?”秋十三也不繼續賣關子了,很大方的給了他們一個答案:“女人的心眼,可是很小的。”
寶珠被安排在一個不算華麗,但是勝在舒適的房間裡,隨身還給她配上了一個貼身小丫鬟。不過這只是暫時的。若是過些日子查出來她的肚子沒什麼動靜的話,不管是房間還是丫鬟,都會離她而去吧!
看着房間裡面的擺設。寶珠一手下意識的按在了小腹上,滿心激動,這樣的房間,這樣的待遇。她以前就是做夢也不敢想的啊!不禁暗暗期待自己腹中能有個好消息,不但能享受這樣的錦衣玉食。還能留在雲飛揚那樣出色的男人身邊。
女人一輩子求的是什麼,不過就是良人孩子加上舒適的生活嗎?
小丫鬟動作麻利的給寶珠領來了料子舒適的衣裳,輕軟的鞋子,都是有身孕的女人適合穿用的東西。她的手一一撫摸着這些想都不敢想的東西,滿心都被一種酸酸甜甜的額感覺充斥着。
小丫鬟也是滿心的希望寶珠能夠肚子爭氣的,她之前不過是個粗使丫鬟。因爲那些一等二等丫鬟們都不願意來伺候寶珠,纔會從下等丫鬟裡面選了最木訥老實的她出來。要是寶珠能夠得到什麼好消息,她也就能順勢留下來,就算不奢望成爲一等大丫鬟,當個二等丫鬟還是有希望的。
寶珠無疑心情很好,打發小丫鬟要了熱水來,自己先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被囚禁這幾天她可是受夠了,幸虧這幾日雲飛揚沒出現,要不然一看她髒兮兮的樣子,大概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好印象了。
寶珠坐在浴桶裡面快快樂樂的洗着澡,嘴裡甚至還哼着一首江南小調兒,滿心都是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渾然不覺巨大的危險正在悄無聲息的靠近她。
穆夫人心情不爽的打碎了自己屋子裡面精緻的花鳥掛盤,呵斥退了屋子裡面伺候的丫鬟,還是覺得不解氣。
本來就因爲兒子和沈容安之間的事情鬧心的穆夫人,被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安夫人氣的不輕,更可恨的是這個虧她還只能吃下去,誰叫自家實力上比不上人家呢?也不知道這安家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怎麼就有那麼多的高手?
“夫人,奴婢撿到一封信。”穆夫人身邊的心腹急匆匆的走過來,手裡拿着一個信封。
穆夫人疑惑的看着,伸手接了過來:“哪來的?”
“就在門縫裡面塞進您房間的,奴婢進來打掃的時候看見了,就給收了起來。”
穆夫人點點頭,也沒用裁紙刀裁開信封,直接用手撕開了,拿出裡面的信紙來隨手一抖,結果信紙被抖開的同時,一股白色的粉末也被抖落在空氣裡,一股香甜的味道頓時瀰漫開來。
“這是……”穆夫人頓時察覺不好,趕緊屏住呼吸,卻還是遲了一步,信紙被打開的一瞬間,那股奇特的味道已經被吸進去了一部分,頓時感覺頭暈眼花渾身的力氣都在流失,一眼瞥到打開的信紙上,一個猙獰的血紅色人影渾身着着火苗在地上翻滾着。
血影子……穆夫人頓時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就是血影子的下一個目標,只可惜明白的太遲了,她已經沒有力氣呼喊,更別說逃離,身邊那個心腹早就已經更加不濟的倒在地上了。
穆夫人的房間砰地一聲被緊緊的關上了門,片刻功夫之後,濃烈的煙從房間裡面冒出來,熊熊火苗肆無忌憚的吞噬着所遇到的一切。
碧雲莊亂了起來,來往的下人們呼喊着救火,來往奔走,火勢很猛,被人發現先不對勁的時候穆夫人的房間就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了,根本就進不去人,只能從外面往裡面潑水。
雲飛揚急匆匆的趕過來,一把拉住一個現場指揮着救火的人:“夫人呢?夫人在不在裡面?”
連問了好幾個人都是不知道,雲飛揚心裡有種越發不詳的感覺,終於在人羣裡面看見了母親身邊伺候的一個嬤嬤,趕緊過去抓住了那個慌了手腳的老婦人:“我母親呢?”
“少莊主!”嬤嬤哭天抹淚的抓住了雲飛揚的衣裳:“夫人沒出來啊!夫人還在裡面哪,少莊主您快想想法子吧!”
雲飛揚一個趔趄,回頭看見已經燒得幾乎只剩下架子的房子,一把奪過身邊一個下人手裡提着的水桶澆到自己身上,頭頂着木桶就往裡面闖,幾個救火的下人瞧見了趕緊伸手去攔住他,夫人已經是陷在裡面了,這麼大的火勢,可別再把少莊主折在裡面。
雲飛揚像是瘋了一樣,拼命地掙推開周圍的七手八腳,咬着牙就往裡衝,他纔剛剛因爲忤逆了母親惹得母親生氣,還沒來得及道歉解釋清楚,他還沒有讓母親見到自己娶妻生子,她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了?只要母親好好的,他可以馬上就跟沈家斷絕了來往,馬上就迎娶蘭夢雲進門。
“少莊主!”一根着着火的樑柱從上面砰地一聲掉了下來,火星飛濺火苗熊熊,差一點就砸在了雲飛揚身上,嚇的周圍的人驚呼出聲。
“把少莊主拉住!”鐵血衛僅剩的一位隊正雲新一聲令下,身邊忙着救火的鐵血衛立即把手裡的水桶一丟,猛虎下山一般的猛撲上去,你拽着胳膊我搬着腿他抱着腰的硬是把雲飛揚給擡了出來。
鐵血衛因爲雲岫的事情對穆夫人很是不滿意,自然更加不願意因爲穆夫人把少莊主搭進去,再說,這麼大的火,裡面有人的話恐怕早就已經沒命了,就算衝進去了也是無濟於事。
雲飛揚目眥欲裂,額頭上勃頸上青筋都掙了出來,一雙眼睛滿布血絲的盯着燃燒着的房子,卻看見燃燒着的房子裡面衝出一個人來,手上還抱着什麼,那些救火的下人們眼睛也極爲好使,不管出來的是什麼人先衝上去潑水。
北堂彥一身溼透的抱着個人衝了出來,烏黑的頭髮溼噠噠的貼在額前身後,俊秀的臉孔上也被濃煙給薰成了一道黑一道灰,看着好不狼狽,但是在場的人卻是誰也沒有覺得好笑,反而對這個從火裡面衝出來的人充滿了敬意,就連那張帶着滑稽的花臉也顯得極具吸引力。
“哎呀,是夫人!是夫人!”穆夫人近身伺候的那些人早就已經全都到場了,馬上就認出來被北堂公子護着的人就是穆夫人,頓時叫了出來。
雲飛揚瞪着眼睛看着,鐵血衛們已經鬆開了他,他卻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可是北堂彥仍舊在面前,並沒有忽然消失。
這不可能啊,北堂彥很麼時候過來的?又是什麼時候進去火場裡面的?怎麼沒有一個人發現啊?
北堂彥卻沒有發愣,一手撩開貼在眼前的頭髮,因爲現在又是水又是灰的,看起來並不覺得那般冰冷難以接近了,丫鬟僕婦們沒有像以往一樣遠遠的避開,而是趕緊的湊上前去幫忙:“把夫人送去幹淨的房間裡面,找大夫來看看。”說着一把抓住了走到自己身邊看着昏迷不醒的穆夫人,忽然雙腿一軟就要跪下的雲飛揚:“你這是做什麼?”
“你就讓我跪着吧,我心裡還好受一點。”雲飛揚簡直無地自容,非要跪在地上不可:“你救了我母親,就算我給你跪下也是應該的。”
這個人,北堂彥無奈了:“她不僅是你的母親,也是我的表姨母,這點你不會忘了吧?好了好了,快點振作起來,姨母似乎被什麼人給暗算了,纔沒能在火勢燒起來的時候逃出來,請大夫來看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