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磊開着車行駛在路上,他心中有些氣憤不平:“頭兒,這姓邱的太囂張了,我們應該打壓一下他的囂張氣焰。”
“行啦,開你的車吧。”凌海東道。
“回局裡麼?”董小磊撇了撇嘴,問道。
“嗯,先回局裡吧,看看他們那邊有什麼進展。”
…………
火車站人頭擁擠,人多的擠都擠不動,這是年後大多返回龍海市的打工者。
‘毛’頭揹着簡單的行李,一臉的疲憊,隨着人羣慢慢走出了車站,打了一輛出租,匆匆告訴了司機地址,便閉上了眼沉默不語。
半個多小時之後,出租車在一小區‘門’口停了下來,‘毛’頭付了車錢,提包走了進去,從頭到尾他只說了一句話,出租車司機不由的多看了他兩眼,他開出租那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人,也不多話開車就離開了。
“吳叔是我,‘毛’頭。”‘毛’頭敲了敲‘門’,聲音透着疲憊,有些嘶啞。
他口中的吳叔,是他的同村老鄉,還有點沾親帶故,算是一‘門’老親吧,吳叔全名叫吳羊皮,在龍海市打工多年,經常承包工地的一些活,算是一個小工頭,手下也有幾個工人。
老吳此時正悠閒的呆着家裡,過幾天工地就要開工了,他正盤算着今年又能掙多少錢,從工人身上又能剋扣多少,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誰?”老吳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別人突然打斷了美夢有些不悅。
“是我‘毛’頭。”‘毛’頭在‘門’外回了一句。
“‘毛’頭?他怎麼來了?”吳羊皮臉‘色’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起身笑呵呵的去開‘門’。
“哎呀,‘毛’頭呀,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吳羊皮熱情的把‘毛’頭請進了屋子:“怎麼樣家裡都還好吧?”
吳羊皮知道‘毛’頭家裡的情況,‘毛’頭的父親死的早,當年在山上採石被落下的巨石砸死了,母親從那時就一病不起,整個家就此破碎,‘毛’頭十八歲就跟着他出來打工,這小子聰明,學嘛嘛快,三年下來都成大師父了,一個月的工資也有五六千,也多虧了這,這幾年他母親的病好了不少。
然而就在年前,‘毛’頭的母親突然病情加重,還不到放假時間就匆匆提前走了。
“吳叔……”‘毛’頭張了張嘴,聲音哽咽着吐出兩個字,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毛’頭怎麼了你這是?”吳羊皮心裡一驚。
“吳叔,我娘……我娘她……”‘毛’頭泣不成聲,一想起他娘,他心裡就特別的難受,從而心裡也升起一股恨意。
“你娘……你娘咋地啦?”吳羊皮聽到這,心裡頓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她走了。”‘毛’頭說完,把揹包往地上一扔,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走了?去哪兒了?”吳羊皮心裡有點糊塗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突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嫂子她,她去世了?”
‘毛’頭哭着點點頭。
“怎麼會這樣?”吳羊皮心裡也有點難過,畢竟兩家也算是親戚,‘毛’頭孃的死,他完全不知道:“不是病情好轉了麼?”
“哎呀!老吳你別讓孩子蹲地上啊,快扶起來,正好馬上就要開飯了,有什麼事情吃了飯在說。”吳羊皮的老婆手裡端着一盤剛炒好的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毛’頭快起來,先別哭了,趕緊去洗洗,這事兒咱一會再說。”吳羊皮把‘毛’頭從地上拉了起來,順手把他的揹包也一併撿起。
‘毛’頭順從的起身,進了洗手間。
“來,‘毛’頭快坐下來吃飯吧。”看到‘毛’頭從洗手間走了出來,眼睛還紅紅的,吳羊皮的老婆起身把‘毛’頭拉到了餐桌前:“來,陪你吳叔喝一杯。”
吳羊皮的老婆拿出兩隻酒杯放到兩人面前,各倒了一杯白酒。
“‘毛’頭啊,別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來陪我喝一杯。”吳羊皮拿起酒杯說道。
“嗯。”‘毛’頭點點頭應道,拿起杯子和吳羊皮碰了一下,仰頭喝了個底朝天。
“這孩子,慢點喝,這是白酒,不是白開水。”吳羊皮的老婆看到‘毛’頭一口喝乾,有些責備的說道。
“沒事兒的嬸兒。”‘毛’頭嚥下口裡的白酒,他感到嗓子眼火辣辣的。
一頓飯下來,‘毛’頭菜吃的不多,酒倒是喝了不少,一瓶白酒很快就見了底,他感覺腦袋暈乎乎的。
“嬸兒還有麼,我還要再喝?”‘毛’頭看到酒瓶空了,醉醺醺的問道。
“有,不過別喝了,我看你喝的太多了,要不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吳羊皮的老婆擔心的說道。
“我沒醉,真的沒醉。”‘毛’頭擺擺手,突然臉‘色’一下子變的猙獰了起來,惡狠狠的道:“都怪他,都怪他,要不是他,我娘也不會死,我要替我娘報仇,我要殺了他。”
吳羊皮兩口子聽到‘毛’頭的話,大吃一驚。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吳羊皮的老婆責備的道。
“嬸兒。”說着‘毛’頭又哭了出來:“我……我恨吶,要不是他我娘就不會死了。”
“你說的他是誰呀?”吳羊皮小心的問道。
“誰?還能有誰?”‘毛’頭頭一歪眼一瞪:“除了那個大老闆我還能說誰?”
“那個……‘毛’頭你告訴叔,到底是怎麼回事?”吳羊皮問道。
‘毛’頭一口乾掉杯中酒:“其實我娘得了癌症晚期,最多還能再活個兩年多,但是沒有想到年前突然病情加重了,可是就因爲……就因爲沒有錢了,醫院不給看,我娘被趕了出來,年三十晚上就……就走了。”
“唉!”吳羊皮的老婆輕輕的拍了拍‘毛’頭的後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這種事情說不清誰對說錯。
“那關老闆什麼事情啊?”吳羊皮問道。
“怎麼不關他的事?我的工資應該年底就給我的,可是等了那麼久都沒有等到,電話也打不通,而我也走不開。”‘毛’頭哭訴着:‘那是救命的錢,爲什麼不給我?爲什麼不給我?”
‘毛’頭說着說着,情緒徹底失控,然後一頭栽倒在桌子上,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