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楊洋去休息,他拗不過我,就只好點頭,說在辦公室休息下,有什麼情況就叫他。我把他送出門去,坐回到病牀邊上,病房裡好安靜,感覺時間好像都在耳邊靜止了似的,只覺得心臟裡也一寸寸的流動着一股安靜。
因爲見過太多可怕的事情,所以對安靜也開始變得敏感,總覺得太過安靜的環境裡,會突然伸出來一隻冰涼的手抓住我似的,立馬拿出耳機戴在耳朵裡,聽着歌兒,舒緩的歌曲聽着聽着感覺心裡平靜了不少。
但是這腦袋裡總是冒出來很多畫面,一抹抹的紅色重疊在一起,弄得我心煩意亂,忽然間耳機裡的歌聲戛然而止,我立馬按着手機,幾秒後,一縷音樂聲又響了起來,不過根本不是我之前聽的歌。
這個歌聲很哀怨,歌詞裡出現很多黑色的詞語,死亡之類的,我立馬把在手裡找着已經點開的音樂播放器,可奇怪的是,手機裡所有的程序都已經被我關閉,音樂播放器也已經退出狀態……
耳機裡的幽怨歌聲一聲聲的揚起,那聲音淒冷的好似帶着滿心的苦楚和痛楚,女人的聲音軟綿無力,尾音顫抖,好似鬼哭……我立馬把耳機從摘掉,丟到牀上,手指纏繞住耳機線,一下從手機裡拔出耳機,那歌聲頃刻間外放出來!
我慌張的拿着手機,一頓胡亂的點擊,歌聲猛地放大,震動的耳膜一陣陣的疼痛,緊接着是一句話不斷的重複“讓我死在你的懷裡/死在黑色的瞳孔裡……”像是魔咒一般的重複着,讓我感覺心臟都快要受不了的跳動起來,把手機用力的朝着門口那邊扔出去,手機在門上摔碎,歌聲也跟着戛然而止。
“怎麼了?!”
我抱着頭蜷縮在病牀邊上,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正好這時楊洋推門從門外快步小跑到我跟前,伸手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我顫抖着指着已經摔爛在地上的手機,告訴他那裡有女人的歌聲,歌聲很恐怖……
他蹙眉看着我,又看了看那邊的手機,把我抱入他的懷裡,手掌心輕撫着我頭髮“不怕,沒事了,可能是你點錯網頁了。”
“沒有,手機所有程序都退了,那歌聲還在。”我擡起頭看他。
“我、我自從見到那個穿着紅衣服的女人之後,就一直覺得有什麼東西跟着我……”
我知道,我現在跟他說什麼,他也沒有辦法幫我什麼,只是讓我想把心裡的恐懼說出來。
“有我在,你不用怕,就算我什麼忙都幫不上,但我可以陪着你。你別怕。”楊洋說道,然後再次把我抱入他的懷裡,用掌心的力度安撫着我驚恐的情緒。
“吃點東西吧。”他安慰了我會兒後,出去到醫院的食堂買回來飯菜拿到病房裡來。
我聽見很多護士都在走廊裡議論紛紛着,說什麼醫生和病人之間有了戀情什麼的……我吃過東西,出去打水,楊洋說他去,可我覺得他是醫院裡的醫生,
也不該讓那些醫護人員想更多不着邊際的事。
打完水回來的路上,聽見兩個護士正在護士臺那邊聊天,因爲她們坐在裡面,高臺擋住了我,她們沒有看見我,所以說的話都很肆無忌憚。
“那個女病人一定是看上咱們的楊醫生了。”
“我真是呵呵了,楊醫生,要模樣有模樣,家世殷實,本事還了的,那個女人她配嗎?”
“但我瞅着楊醫生對那女的家屬特別用心啊。”
“那隻能說那個女人早就是別有用心,指不定是哪個狐狸精變得。”
“噹噹噹!!”
我正聽得手已經用力握成拳的時候,忽的傳來三聲敲桌子的聲音,擡起視線看見是楊洋蹙眉站在護士臺前,視線不好的看向匆忙站起身來的兩個護士。
“你們很清閒是嗎?在背後嚼舌頭,還是醫院病人的事情,醫德被你們就飯吃了麼?”
“楊醫生,我們錯了……”兩個護士很是慌張的表情,手在底下一個扯着一個的衣角。楊洋的手忽的握起我空暇着的手,把我拽到他跟前。
“向病人家屬道歉。”
楊洋的話讓我有些覺得過頭了,其實我也沒想這麼多的,眼看着眼前的那兩個護士眨巴着眼睛,吞吞吐吐的低頭跟我道歉,我剛想阻止,楊洋握着我的手稍稍用力,嘴張開到一半又緩緩閉上。
“對不起。”
“……沒事。”我回應道。
“這次是你們趕上通情達理的病人家屬,要是遇上別人,你們就等着家屬上告你們吧。快去忙。”楊洋說完,那兩個護士立馬拿起來銀色的文件夾匆匆跑走去給病人訂餐。
“其實也不用這樣的……”我覺得剛纔楊洋那麼義正言辭的,可能把剛纔那兩個年紀不大的小護士給嚇着了。
“這些年輕的護士,照顧病人嫌髒嫌累,在背地裡嚼舌根倒是挺能耐,早就該好好教育教育他們了。”楊洋說道,他這麼說,我也沒再說什麼,他伸手接過我手的水壺,另一隻手稍稍攏了下我的肩膀,我們朝病房那邊走去。
晚上我睡在沙發上,楊洋陪着我聊天了會兒後,說等着我睡着了,他再離開。
我面朝着病牀那邊,看着他坐在病牀邊上,看手機,表情認真,一隻手支撐着頭,看到停留下來的地方表情也跟着專注起來。
漸漸的覺得眼皮沉重,最後徹底閉上眼睛睡着了過去。
剛剛睡着就走進了夢鄉中,我站在醫院的走廊裡,看見走廊的盡頭站着一個人的背影,我仔細的看着那個人的背影,他穿着筆挺的深色風衣,雙手插着口袋,心裡忽的有一種強烈的感受,感覺這個人是左祁鹿。
我張嘴喊了他一聲,那個身影緩緩的移動了下,視線從他的肩膀劃過,朝我看了過來,我對視上那雙暗紅色的眼睛,果然是左祁鹿,我不顧一切的朝着他面
前跑了過去,可快要跑到他跟前,他卻猛地轉身擡手把我一下擊開!
整個人像是被丟出去了似的,直接掉在了地上,整個人摔得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艱難的喘息了會兒後,才漸漸的緩應過來,視線看見他冷漠着一張臉站在對面,隨即耳邊響起他低沉的嗓音。
“離我遠點,我不想再看見你。”他用着最開始見到我的時候用的那種冰冷語氣,聽得我身體不由打顫,不知所措的連喘息都感觸到費力。
“爸爸。”忽而他的身後響起了小湯圓的聲音,緊接着我看見小湯圓從他的身後走出來,站在他的身邊,他的手握起來小湯圓的手,父子倆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樣的看着我,無論我怎麼喊小湯圓,都不曾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一絲暖意。
“以後孩子,就留在我的身邊,而你的死活,不再與我有任何關係。”左祁鹿說着戳痛我心的話,讓我連呼吸都變得哽咽,從地上掙扎着站起身,顫抖着聲音問他爲什麼?他卻並沒有回答,和小湯圓說了聲“咱們走”然後轉身朝着暗處走去,我想追上,可雙腳就只在地上幽���巴的移動,卻一步都不曾移動向前。
在焦急萬分之際,身體猛地在原地跌倒,猛地一哆嗦,一下睜開雙眼,眼前的黑色一點點被一抹暗黃色取代,視線漸漸清晰,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病房的地上,坐起身看向沙發,毯子還有一半留在沙發上,應該是剛纔在夢裡一個激動,才從上面掉下來的。
擡手摸了把臉,臉上有淚水更有汗水,頭髮都溼了,剛纔的那個夢境讓我此時心裡仍舊有着繞不開的憂傷和難過,好似有人狠狠的捏了一把胸口內的心臟,緊接着就是連呼吸都困難的感受。
我站起身把毯子放回沙發,朝大師病牀邊走過去,可還沒走到跟前,我看見牀上空空,跨步到跟前,牀上果然空無人影,大師哪去了?我立馬跑出病房跑到護士臺,問他們大師去了哪裡?
她們跟着我走到病房,沒有看見人後,值班的護士說,她根本就沒有看見有人從病房裡出去。這怎麼可能?大師一個大活人還能沒了嗎?護士們開始幫我一起找大師,我們在每個地方都詢問個遍,甚至都去了醫院的監控錄像室,但我眼睜睜的看見那些錄像里根本沒有大師的身影。
我瞬間就慌了,這個時候從辦公室裡匆匆趕過來的楊洋問我什麼情況?我把事情告訴他後,他伸手扶着鼠標,看着眼前的監控錄像,反反覆覆更仔細的把每一個角落都看了遍確實沒有看見大師的影子。
“大師怎麼能憑空消失了呢?”
“不會是大師有什麼事,離開了吧?”楊洋說着話,看了眼一旁的護士,之後拽着我的胳膊走到一旁“大師不是尋常人,他會不會回去給自己療傷了?”楊洋的話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大師回去爲什麼不給我說?而且連監控裡都沒有留下一絲身影,也太隱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