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餐一頓以後,黃子平感覺自己的情況好多了,這時候纔對陳義、謝四穹和蒙天勝道:“這兩天的事我自己也迷迷糊糊,不知道怎麼和你們說。”
陳義道:“是不是遇上尋仇的了?”
黃子平心一驚,他們竟然知道?
黃子平可不敢承認,道理很簡單,這事穿了搞不好會害了老金。把事情都說出來報警固然很容易整死張大山,但自己也可以慢慢找張大山報仇吧?那樣還可以保護老金,以及自己得了鬼門十三針秘籍這件事。
收了收情緒,黃子平道:“不是尋仇,鬼使神差的吧,墮了橋受了點傷,飄了好遠才被救起來。”
陳義他們三個人相互對視一眼,都不相信,這太敷衍人了吧?墮橋?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喝醉酒。
蒙天勝道:“子平醫生,你得說實話,不要隱瞞我們哇。”
“真從橋上掉下去了,然後被人救了……”這也算是實話,只是隱瞞了細節,所以黃子平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陳義也不笨,就是有時候不太會做人,他逼問道:“子平,你這說的太含糊,當時你又不是喝醉酒,而且從飯店回去酒店哪兒要經過什麼橋?”
謝四穹倒是會做人,他給黃子平解圍道:“兩位,子平醫生不想說應該有自己的難處,咱們別問了,最要緊是人沒事。”
這纔對嘛!黃子平給了謝四穹一個感激的眼神:“我想回酒店洗個澡換套衣服,你們一起不?”
陳義和蒙天勝都沒有意見,頓時四個人一起出了飯店,蒙天勝上陳義的車,黃子平上謝四穹的車。
回到酒店,謝四穹沒進去,他忙一天了,還有工作和家裡人要照顧,孩子和老婆都在醫院呢,所以黃子平勸了他走。陳義和蒙天勝跟了進去,陳義就住在隔壁,蒙天勝那是還有事情沒完,寫手術記錄的事他得提醒黃子平,不然黃子平跟陳義走了,就再都要不回來……
黃子平沒管他們,找了一身衣服就進了浴室,不過等他洗了一個澡出來,陳義和蒙天勝卻都不在了,換了一個人,郭溪,她就坐在沙發裡。黃子平心情那個古怪,尼瑪,幸好自己是穿好衣服出來的,不然多尷尬?他道:“郭大小姐,怎麼是你?你在這幹嘛?”
郭溪用很不爽的口吻道:“我剛從港海趕過來,還有胖子,打算去公安局來着,你卻找到了……”
“聽這意思你是希望我沒找到?”
“這樣最好,活該。”
狗嘴吐不出象牙,黃子平懶得跟她計較:“胖子呢?”
“在外面,先別叫他,我有話問你,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是不是那天在大排檔被你打的那些人找到了你?”
“不是,我就心情不好找了個地方呆了兩天。”
“騙誰呢?”
“不信拉倒,老子沒空跟你說。”
“我還不樂意聽呢!”郭溪從沙發裡起來,快步往外面走,卻突然又停住,“我叔叔讓你回去以後去他辦公室一趟。”
怦一聲,門被關上。
黃子平搖搖頭,收拾東西,把浴室裡面的髒衣服也拿出來用袋子裝好,塞進去,穿鞋。
打開門,陳義、蒙天勝和胖子就在外面。
見黃子平提着包,蒙天勝心裡好不舒服,這手術記錄是要泡湯了嗎?他不甘心:“子平醫生,你這就要走了?”
黃子平嗯了一聲道:“對,早點回港海,有事。”
“我那手術記錄?”
“我看看吧,弄好傳真給你。”
蒙天勝還能說什麼?只能說給黃子平拿行李,黃子平沒讓他拿,自己拿着和胖子一起往電梯間走。
退了房,來到停車場,上了陳義的車,不到一個小時黃子平就回到了港海城中心醫院。
下了車回宿舍的路上,胖子道:“哥們,剛剛不方便問,現在就你和我,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得告訴我。”
胖子黃子平是信任的,當即把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他沒說自己得了鬼門十三針的秘籍,只是說遇上一個很厲害的醫生。
胖子聽完沉默了許久才道:“我不理解了,既然是張大山,爲何你不說?你不打算報仇雪恨宰了那個王八蛋?”
黃子平道:“不想鬧那麼大,想自己弄。”
“哥們,我們只是醫生,怎麼弄?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忍不能告訴我?”胖子很聰明。
“好吧,有,總之不能報警,更不能告訴院長,就自己弄,我還不信張大山不會一個人出入,就算不會,我做個計劃騙他出來弄他,這樣神不知鬼不覺。”
“算我一個,他媽的,敢弄我哥們,我們搞死他。”
回到宿舍,坐了一陣黃子平纔給郭恆紅打了一個電話,快十點鐘了沒想到郭恆紅真的還在辦公室。沒辦法,黃子平只能去一趟,結果不用想,郭恆紅問的還是一樣的問題,是不是被尋仇?黃子平給的答案當然還是一樣,不。郭恆紅信不信那就是郭恆紅的事情了,他沒有逗留多久,說完就出了來,回宿舍睡覺。
第二天早上,黃子平還在睡夢中已經被胖子叫醒過來,胖子上的晚班,八點鐘剛下班,他這是叫黃子平一起吃早餐。黃子平也睡夠了,起了牀,兩個人一起出了醫院,由胖子帶路來到一家很簡陋的早餐店門前。胖子剛要進去,黃子平拉住他道:“不吃這兒,去個高檔的地方。”
胖子一臉鬱悶:“我看這兒挺好,吃什麼高檔,你錢多呢?”
“我做手術得了一萬八。”
“臥槽,這必須去。”胖子眼角餘光剛好撇到一輛出租車開過,趕緊衝進去攔下來,和黃子平一起上了車,他用興奮的聲音對司機道,“司機大哥,去附近最好的早餐廳。”
司機說了一聲好滴,加油往前衝,五分鐘不到就把他們載到一家港式茶餐廳。單從門口看這家茶餐廳已經非常氣派,走進去不用說,和外面對版,很氣派、很豪華。只是剛坐下就發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隔壁桌竟然打架了,三個西裝漢打六個男人,那三個西裝漢很兇猛,稀里嘩啦就打倒五個,剩餘一個逼到窗戶邊,讓他往下跳。
再看清楚點,被逼到窗戶邊的男人竟然是張大山。
張大山死死抓住窗沿道:“大哥,大哥,不要這樣,這裡四樓呢,跳下去會出人命。”
靠張大山最近的西裝漢道:“你跳不跳?不跳老子直接踹你下去。”
“別這樣,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你說沒就沒?認命吧,只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大哥,我一頭霧水呢,我得罪誰了?什麼時候的事?能不能給我說清楚?”
“就這兩天你做過什麼壞事自己不知道?少廢話,老子給你十秒,跳不跳?你不跳老子幫你。”西裝漢不容置疑的聲音,現場很多人,都是吃早餐的顧客,都在注視着,他不爲所動,也不害怕,彷彿天下間就他最大。
張大山繼續求情,直到看見黃子平在現場,頓時住了嘴,一雙眼睛瞪的巨大如牛,不敢相信這一幕。天,沒這麼邪門吧?這傢伙不是被自己的人打下河了嗎?怎麼還活着?就那情況就算勉強活着都得在病牀上躺半個月吧?他倒好,一點事都沒有。
從沒有過的震撼襲擊了張大山,不過他想明白了一件事,至少他那麼認爲,那就是眼前這三個西裝漢是黃子平叫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取自己的命,報仇雪恨。
黃子平也聽出來一些不對勁了,就這兩天,不是跟自己有關係麼?可這人不是他叫的啊!
突然,嘩啦一聲,張大山被西裝漢被踹了下去,四樓,這傢伙慘叫着往下面摔,噼啪砸在一輛麪包車的車頂,玻璃碎片亂飛。很神奇的是,這傢伙滾在地上,搖搖晃晃了一陣以後竟然還能走,一拐一拐走向停車場的另一邊,上了一輛夏利,啓動,往外面開……
三個西裝漢很氣憤,狠狠又揍了一頓張大山那五個躺在地上已經不太會動的手下,纔在衆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中離開。
胖子這時候問黃子平:“哥們我們還吃麼?”
黃子平道:“吃個屁,剛剛被踹那個就是張大山。”
“啊?”胖子眼珠子轉了兩圈,“明白了,你故意帶我來這,原來是有熱鬧看,你行啊,去哪兒僱的那三個西裝漢,這麼強悍很貴吧?”
“貴你妹,跟我沒關係,但是張大山肯定會認爲是我叫的人,這黑鍋背的。”黃子平抽了自己的臉頰一下,來這兒幹嘛呢?“走了。”
黃子平走在前面,匆匆帶着胖子離開,打了一輛車去另一家早餐廳。
坐下來點了早餐,胖子突然嚴肅起來道:“哥們,老實說一句,剛剛那事真和你無關嗎?”
“真無關。”
“不對了啊,如果那傢伙是張大山,對方說那些話顯然是幫你出頭的。”
“我還奇怪呢!”
“會不會又是幫你向醫院求情那個神秘人?也不對,這人怎麼知道你出這事?那麼快得到消息安排人馬上給你報仇,能力太大了吧?”
胖子提出這些問題黃子平也一直在想,又一直想不通的,確實這個可能性最大,但對方到底是誰?黃子平可不覺得這是幫忙,這是壓力,被矇在鼓裡那種感覺很不爽,很不是滋味,很沒有安全感。好像自己急需找出口,卻被一隻巨大的手給籠罩着動彈不得,那隻無形的巨手卻還一點點在收緊,嘗試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