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圖鎖_第49章 安靜的美男鬼



我的父親在年紀上比母親大很多,但是兩個人卻很恩愛,我從來沒見過他們吵架。父親雖然經常在外面工作,但我可以看出來,父親的存在是母親生活的支柱。

這個小寶寶降臨人間,本來是天大的喜事。

可是如果父親真的出了什麼事,那麼這樁天大的喜事就會變成最可怕的事情,我母親肚子裡的寶寶將會變成遺腹子。

祖父去世了,這個孩子以後,可能只能交給母親和安嫂共同撫養。安嫂年事已高,母親又是盲人,這個新生的生命,他的前途將充滿了未知。

我母親皺了皺眉頭,她因爲失明耳朵特別靈,此時此刻電話那頭那個男人的聲音,她也許已經聽見了。

她清澈如水的眸子雖然看不見,卻好像在看着我。

我現在一聽到母親腹中胎動的聲音,就有一種忐忑不安的感覺。我拿着電話和電話裡的人聊了幾句,確定交通事故的事發地點和父親就醫的醫院,才掛斷了電話。

面對母親,我沒有說出實情,只是含糊其辭的交代一句,“媽媽,父親那裡有事,我得過去一趟,您……您早點睡吧。”

“和蕭龍溟一起去,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出門不方便。”我母親囑咐了我一聲,似乎對剛纔電話裡說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懸着的一顆心,放了下來,母親如果知道父親發生車禍了一定會很難過的。

出臥室前把臥室的燈留了一盞,方便安嫂上來照顧母親的時候,看得清道路。我在走廊上走了幾步路,才走到蕭龍溟的房門口。

我敲了幾下門,沒人開門。

這時候,連少卿突然從單翼玉蟬當中探出腦袋來,他緊張的看着四周,提醒我:“屋子裡有不乾淨的東西,我感覺到了。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看着我們,蕭大哥怎麼不開門呢?他會不會讓不乾淨的東西給害了?”

“嗒、嗒、嗒……”安靜的走廊附近響起了幾聲腳步聲,窗外面的樹杈上站着一隻黑色的貓,碧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着詭異的光芒。

它的身體融入到了黑暗裡,眼睛像是一團鬼火一樣,在空中飄浮着。

連少卿自己還是鬼呢,卻好像很怕鬼,或者說連少卿害怕比他更厲害的厲鬼。他在聽到腳步聲之後,立刻就縮進了玉蟬裡面。

連少卿能當縮頭烏龜躲起來,可是我不行啊。

我站在我陌生的,只有童年記憶的廊道上,從頭到腳的發着寒。腦子裡回想起的都是那時候,在山寺前面被女鬼樑琉差點掐死的記憶。

那件事,反正是給我留下了極強的心理陰影。

所以,我渾身都發了冷汗,拼命瞧着蕭龍溟臥室的大門,“蕭大哥,蕭大哥,你在裡面嗎?你要是不開門,我就直接進去了。”

我一拉門把手,門打開了,卻是一瞬間看到黑暗裡一個蛇形的影子閃過。

我倒退了半步,險些摔倒在地上。

我的眼睛看的清清楚楚的,那一團黑影之上有一張詭異的人臉,人臉下面是蟒蛇一樣的軀體。雖然只是一瞬間,我的眼睛卻藉着明亮的月光,看到它身上鋥亮的黑色鱗片。

可是隻是“嗖”的這麼一下,它就不見了。

“蕭先生他出去了,說是在這裡有熟人,明天才能回來呢。”安嫂剛好從閣樓上下來,我想那幾聲腳步聲可能就是安嫂下樓時的聲音。

她應該是看到我正在敲門,纔出言提醒的我。

我微微錯愕了一下,回答安嫂:“安嫂,他去見熟人了?可是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來這裡,怎麼會有熟人?蕭先生有說他去哪兒了嗎?”

閣樓上住着巴特爾,安嫂應該是送吃的上去了。

不過,巴特爾不是人,是我母親以前的導盲犬。

我母親是後天失明的,對這個世界是有一定認知的,巴特爾就是從我母親失明以後就一直跟着她的。

現在這隻導盲犬已經老了,體弱多病,沒有多餘的力氣幫母親導盲。母親念舊,一直都沒有換新的導盲犬,巴特爾老了以後就選擇了坐輪椅。現在,年邁的巴特爾被安嫂養在閣樓上,好吃好喝的供着,以感謝巴特爾對主人一聲的盡忠。

這隻導盲犬的名字並不是一個外國名字,而是正宗的蒙古語。巴特爾,在蒙語中代表英雄的意思。

巴特爾的一生,也和它名字一樣像個英雄,它的一生都在爲爲主人盡忠付出。

“汪汪汪……”閣樓上的巴特爾忽然叫得厲害,它的叫聲一瞬間就充斥了整個閣樓。吵得人有些心緒不寧,因爲以前我記憶力的巴特爾是很安靜的,怎麼到了老年忽然變得這麼的不鎮定?

安嫂皺了眉頭,鬱悶了一句:“我剛剛纔給喂的它,怎麼又開始吵鬧了。巴特爾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安嫂抱怨之後,換了隻手拿狗糧,粗糙的手撓了撓花白的頭髮,纔開始回答我的問題:“他倒是沒說他去哪兒,只是臨走前囑咐我,讓我看見你之後,交代你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出門。如果有不得已的事情一定要出門,就讓連……連什麼來着陪你一起去。”

連什麼?

是連少卿嗎?

安嫂年事已高,大概是沒記住這麼多的人名兒。

蕭龍溟是讓我如果要出門,就要把玉蟬裡的連少卿叫出來一塊出去,而不能單獨行動。

她看着我臉上的表情,突然問道:“小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臉色怎麼這麼差?我……我去弄點參茶給你喝喝?”

“不用了。”我直接拒絕了安嫂,我現在根本就沒有功夫喝茶,我壓低了聲音,告訴安嫂,“父親在高速上遇到了事故,我現在要去醫院看看他的情況。這件事情比較着急,你把車庫的鑰匙給我吧。”

我父親的家和祖父的家不同,一個是在市區,一個是在郊區。從市區方向出發去醫院還能打車,從郊區出發,大馬路上連輛車都沒有,只能自己開。

我雖然沒有駕照,但是我是會開車的。

從安嫂手裡要來了車庫的鑰匙,直接就開車出去,我抓着掛在胸口的玉蟬,叫了幾聲連少卿的名字,他就臉色慘白的出現在副駕駛座上。

“我看電視裡的鬼,都有迷亂人心智的能力,會嗎?”我很久沒有開車,手生的很,還好這輛車是自動擋,比較容易操作。

連少卿慘白的臉色微微的緩過勁來,他終於恢復了往日那種吊兒郎當,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怎麼?本少爺一枝梨花壓海棠,如果要泡妞,還需要什麼迷惑人心智的小把戲。只要本少爺拋拋媚眼,就能搞定。”

“那好,一會兒如果有人檢查駕照,你就出賣一下姿色,幫忙矇混過關。”我也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纔會冒險開車上高速。

上了高速以後,我纔想到自己沒有駕照,過不了檢查。

連少卿雙手抱胸,目視前方,洋洋自得的說道:“恩?我要是幫你的話,你是不是可以親我一口?你要知道這種障眼法對於本少爺來講,可是很簡單的呢。”

我眼角的餘光看着連少卿臉上傲嬌的表情,一踩剎車。捧着連少卿的臉,就在他的額頭上直接吻了一下。

一個吻而已,並不能代表什麼。

如果只是付出一個吻,就能見馬上趕去醫院見我父親,我肯定是願意的。

連少卿的臉上紅了一陣,氣惱道:“你……你真的非禮本少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要負責的。”

“負什麼責任?不是你讓我親的嗎?你可不要耍無賴,你耍無賴我可不怕你。少卿,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啊,你可是我的僕人。”我嘴角輕輕的一勾,有些嘲諷的看着後視鏡當中的連少卿。

他忽然摟住我的腰肢,冷不防的將頭側靠在我的大腿上,身子蜷縮在副駕駛上,低聲的撒嬌:“如果你不是蕭大哥的女人就好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喜歡我什麼?”我一踩油門,讓車繼續前行,心裡面異常的平靜。好像連少卿的表白,就是跟空氣表白的一樣,這真的不像我,要是以前,我肯定早就羞得滿臉紅了。

我感覺自己經歷了這一系列的變故,那種柔軟的內心,不知道爲什麼在一夜之間就變得堅硬了。

心裡面的痛,好像能讓一個幼稚的人一夜之間成熟。

連少卿從側躺,變成了平躺。他枕着我的大腿,看了一會兒車頂,才笑問我:“那你說,蕭大哥爲什麼爲了你,可以不要性命的從陰差手裡救了你?最後蕭大哥可是身受重傷,你問過蕭大哥爲什麼會出現在王宅了嗎?你說蕭大哥喜歡你什麼?”

我望了一眼連少卿清秀稚嫩的臉孔,他的臉上是一種浪蕩的,似笑非笑的笑意。我搖了搖頭,蕭龍溟喜歡我什麼,我還真不知道。

我在我知道格格以前,我一直都覺得我和蕭龍溟之間的默契源自生活,畢竟我照顧了他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在遇到格格之後,我心裡面就認定了蕭龍溟最喜歡的認識格格。

那我呢?

我只能只是和耶律楚格長的比較像而已,纔會激起蕭龍溟的保護欲。這個問題,在我心裡其實早有答案,只是一直不敢面對而已。

這時候,我的車已經開上了高速,我用力的把連少卿的頭扶正,氣道:“你怎麼這麼八卦啊?蕭大哥喜歡我什麼,可跟你沒關係。安全帶都不繫一個,小心變成第一個從車上副駕駛上第一個飛出去摔死的男鬼。”

猛然間,車裡的溫度下降的就跟冰窖一樣。那種冷好像能通過骨髓刺進皮膚裡一樣,把整人渾身的血液和關節都凍僵了。

我感覺到冷,首先伸手去摸空調的出風口,沒有風。

連少卿畏懼的車裡的後視鏡,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我只想做個安靜的美男鬼,怎麼這麼倒黴,又被盯上了……“

“我……我也是聽蕭大哥的話,纔想讓你出來的。你如果覺得害怕,就回去吧。”我開着車行駛在高速上,透過後視鏡,我已經看到車座後排的情況。

一個紅衣的女人,她妖嬈的趴在一個老人的肩頭上。

女人頭上戴着紅色的斗篷帽子,看不清臉,但是卻有着一張火紅的脣暴露在空氣當中。她的豐腴的脣形驚豔絕倫,脣角輕輕的上揚着,笑容十分的詭異。

她身邊的那個老人,臉部輪廓冰冷,一頭蒼蒼白髮。

他眯着眼睛,身穿西裝革履,頭上還帶着一頂高帽子。手上握着一隻柺杖,拄着柺杖的那隻手上,黑色的寶石戒指上柔亮着高光。

可這個老人,他只有上半身,卻沒有下半身。

我敢確定我剛剛去車庫拿車的時候,車裡面並沒有這兩個人,等我把車開到了高速。叫出了連少卿,我是順着他的視線,往後視鏡裡看,纔看到這兩個詭異的東西。

連少卿他很害怕,輕飄飄如同羽毛一樣的雙手死死的勾着我的脖子,他雖然渾身冰涼顫抖,卻低聲在我耳邊說道:“我不回去,蕭大哥能保護你,我……我也能保護你。”

“就憑你這個小廢物,也想保護她?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真是大言不慚,還妄圖和蕭將軍比。”這個女人冷豔的嘴角嫵媚的笑着,我通過後視鏡,明明看到鮮紅的血液從她的脣瓣上流下來。

她一張嘴,嘴裡的舌頭上還有一張嘴,一副牙齒。

舌尖乍一看沒東西,可是猛然間就這麼一打開,居然是一隻人的眼睛,它就這麼陰冷的看着我們。

這個女人一開口,提到蕭將軍,我就知道她和蕭龍溟有關。

她是不是因爲樑琉謀殺我和蕭龍溟失敗了,特意追到這裡要補刀。蕭龍溟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我被他們盯上了,所以纔會讓安嫂囑咐我不要出門。

那蕭龍溟此刻又會去哪裡?

“蕭龍溟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怎麼就不如他……”連少卿本來是有替自辯解的意思,可是在他把話說出口的一瞬間,那個女人嘴裡面突然就佈滿了無數的人的眼睛,把他的話全都嚇得縮回去了。

這些眼睛的瞳仁和眼白,黑白分明,眼神中帶着一種詭異,看的人頭皮發麻。

看來是又遇着鬼了!

我在前面的駕駛座開車,整隻手掌嚇得都麻了,可是還是要硬着頭皮開車。

假如說我突然停車,發生追尾事件,也沒有駕照。那本警方應該會將這起車禍,判定爲無證駕駛,駕駛經驗不足在高速路上擅自停車而死。

棄車逃走的想法太過愚蠢,立刻就被我否決了。

我吸入了一口寒氣,輕輕的咳了幾聲,就當做沒看見後排車座上那兩個東西。一路上的收費站,都是輕鬆通過的,甚至不需要連少卿去色誘。

應該是這兩個人的傑作,但是很奇怪,他們一路上都沒有動作。

女的千嬌百媚的靠着老者,老者紋絲不動,就好像蠟像一樣。

我一路開始,腿肚子都是在抽筋的,額頭上全都是汗。等到車子開到了醫院的車庫,我眼前微微一模糊,居然在地下車庫看到了無數棺材。

這一驚嚇,差點讓車撞到了地下車庫的柱子上,還好連少卿冰涼的手指狠狠的抓住方向盤,將車頭的方位錯開了。

一撞撞到了棺材上,車子卻穿過去了。

棺材只是幻覺!

它們根本就不存在,爲的就是讓我偏離方向撞到柱子,弄個車毀人亡的下場。

我經過那麼一下,驚魂未定,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額頭上的汗不停的冒出來,嘴裡面緩緩的感激連少卿對的救命之恩:“少卿,謝謝你……我……”

我只感覺耳朵側面有一個冰涼的東西,帶着粘液,它在接觸我臉上的肌膚。

“啊——”我整個人都炸毛了,驚叫一聲,跳到了椅子上蹲着。

眼睛微微一側眸,就見到一隻紅色的東西,肉呼呼的,它正在舔我的臉。那……那是一隻舌頭,還是從車後座上,那個女人嘴裡伸出來的。

那長度,就跟吃蚊子的蛤蟆似的。

“璃兒,不鬧了,你這樣嚇着蕭夫人怎麼辦?哦,老朽都老糊塗了,蕭將軍他好像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你。”那個沒有腿的老者忽然就把自己半眯的眼睛完全睜開,那一雙死屍一樣的沒有焦距的青光眼讓人看得腦袋上的頭髮都要一根根豎起來了。

我感覺自己再在這車裡面,就要不能呼吸了,奮力打開車門,出去外面透氣。

我一腳剛剛踏出車子,就感覺自己的腳周圍都是從地下面伸出來的小手。那些手都帶着泥巴和血污,而且都是有些嬰兒肥的,孩子的手。

我趕緊把腳收回車子裡,緩緩的閉上眼睛,沉住了氣,才盯着前車窗後面的棺材,問道:“老人家,你跟我來醫院有什麼用意嗎?我想如果你要殺我,早該殺我了不是嗎?我……我想去見我的父親,您能不能……”

老者雙手用力摁了一下柺杖,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幫他把車門打開。

他就這麼拄着柺杖,飄出了車子,然後在車外面看着我,“樑琉這孩子還回來告訴我,說你膽子很小,沒想到你膽子也蠻大的。我在你車後這麼久,你都沒有把車停下來,說明你的膽子配得上蕭龍溟。”

我那是被逼的出來的膽子!

我接連遭到打擊,心再不冷下來,就太對不起自己遭遇的這些痛苦了。

我撇了撇嘴角,淡淡的說道:“我膽子大不大,和老爺子你應該沒有關係。我不知道你跟着我幹什麼,只是測驗我的膽子嗎?那老爺子您也真夠無聊的,這大半夜的,您應該找個孤墳荒冢呆着,比較舒服。” Wωω_ тт kдn_ ¢ o

連少卿扯了扯我的衣角,小聲的提醒我:“譚笙姐姐,你知道他是誰嗎?你竟敢這麼和他說話。”

“蕭老爺子,你跟她用得着廢話嗎?要不是那個不知死的連家小鬼幫着她,她早就撞在柱上死了。”那個女人猛然擡起頭來,帽檐和眉毛齊平,露出了她那一張美豔妖異的容貌。

鳳眸畫春,皓齒如玉。

“琉兒,那是因爲她的命格有貴人運。就連龍虎山出來的高徒,都主動接近她。人有時候,命格好也是一種實力。”老者飄在車窗外,他伸手拉開了我的車門,冷幽幽的目光看着我,伸手遞來一封老舊破爛的信封,“謝謝姑娘載老朽一程,煩請將這封書信交給他。”

那封信,我太熟悉了。

那是迷宮鎖盒子的夾層裡那封寫給蕭龍溟的書信,這封書信是寫給蕭龍溟的!我瞬間就明白過來,這個老者和他身邊的女人,就是那天去搶奪盒子的那幫人。

“是你們搶走了盒子!”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回那隻裝有我陽魄的盒子,可是我的這句話說得太晚了。

他們這兩個人,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庫裡飄往前飄了一會兒,硬生生的就不見了。

一時之間,地下車庫的那些棺材全都不見了。

看來這個死老頭剛剛確實想置我於死地,在連少卿救了我之後,他好像就打消了要殺我的念頭。

只是讓我把那封信,交給蕭龍溟。

我把車子在車庫停好,打開車門,走出去,看着那個老者離開的背影問連少卿:“少卿,你認識那個老頭?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當然不認識他,可我認識他手指上的龍魂玉。”連少卿一邊跟着我走出車庫一邊說道,他看了一眼天空上的圓月,忽然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嗎?大家都叫龍魂玉的持有者,叫蕭老,他和蕭大哥一樣,也姓蕭。”

我在醫院大門停下來,站了一會兒,我知道我只要進去了,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問老者的來歷,直接問連少卿,“蕭老是幹什麼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身份很神秘,大家都說,他雖然只是厲鬼。但是,卻有威懾陰差的能力,見到他都得繞道走,聽說……聽說閻王老爺都不敢拿他怎麼樣。所以,我剛剛纔怕你得罪他啊!”連少卿跟在我身邊解釋着,看他蒼白而又恐懼的臉色,似乎是真的畏懼這位傳說中的蕭老。

我很擔心父親的情況,對於連少卿的解釋,只是過耳一遍,聽聽則已。畢竟,我對龍魂玉和蕭老之類的傳說聞所未聞,更不能對連少卿的恐懼感同身受。

進了醫院,我報上了父親的大名。

值班的護士卻說,“我們醫院沒有這個病患。”

“那有沒有一個車禍送來的傷患?他是在……高速上……”我還沒說完話,就見到小護士疲累的打了一個呵欠。

然後,她發現自己這樣有些不妥,立馬嚴肅了表情,認真的和我說:“恩?你是病人家屬嗎?送來的時候,送去過急救室了。不過……不過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已經送進重症室了。那裡有醫生,我帶你過去吧。”

“謝謝。”我當然知道值班護士的艱辛,她們大晚上的值夜班很不容易。

我聽到父親在重症室,立刻就跟着她一起去看父親,如果父親接受應有的搶救,那麼應該會在手術室吧。

遭遇車禍的重傷傷者,一般會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和手術,才能挽回生命吧?

還沒到了重症室門口,我就發現父親躺的病房,好像是祖父躺過的那一間。重症室內居然沒關門,一個醫生從裡面出來。

小護士看到醫生,急忙介紹我說道:“醫生,這是病人家屬,現在病人什麼情況。”

“病人傷得很重,已經……已經沒法搶救了,他……他的生命很頑強,到現在了依舊還有生命體徵。”醫生眼球當中也有血絲,顯得很疲累,他用眼鏡布擦了擦眼鏡,才把眼鏡戴回去說道,“醫學上沒有判定死亡,我們醫生也不好處理,只能放在病房內,希望你能理解我們。”

父親沒救了嗎?

難道老天爺要我在短短的兩天之內接受完祖父的死,還要我接受父親的死嗎?

不!我接受不了!

我在內心遭受巨大打擊,幾乎站不穩的時候,連少卿緊緊的摟住我,“你要是覺得難過,靠着本少爺的肩頭哭一會兒,本少爺會好好疼惜你的。”

“少卿,不用,不用,你鬆開我吧。我很好……”我感覺心房深處沉痛無比,一股腥甜涌出喉頭,但是被我強嚥下去。

我不可能讓自己依靠少卿,我知道,他不是蕭龍溟。

在我的心中,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爲我的依靠。這個世界上只有槐香,還有蕭龍溟,他們兩個才能看到我最脆弱的一面。

我強打了精神推開連少卿,和醫生說話:“我……能理解你們,你們半夜搶救,也是盡力了。我能進去看看他嗎?我……我是他女兒,我就想見見他最後一面。”

醫生點了點頭,說道:“如果還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按病牀前的響鈴,值班醫生會過去的。”

我進去的時候,整個人都顫抖了。

我隔着一段距離就能看清滿身是血的父親,衣服還是他出門前的那身,但是現在已經被血染的認不出來了。

他的頭顱部分都有些扭曲變形了,整張臉五官變得沒法辨認。一般情況下,人的腦袋都成了這樣,應該早就死了。

可是當我摁住他的脈搏的時候,卻依舊能夠感覺到他傳遞出來的心跳。

摸脈的時候,摸到的骨頭都是斷裂的,斷裂的部分彷彿就能把人的心也撕開來一樣,讓人痛到沒有辦法呼吸。

我知道按照手骨的斷裂程度,想必父親的顱骨應該也出現了破裂。

這麼一來,父親即便有什麼想說的要對我說,也是再也沒有辦法說出口了。我伸手握着父親握成拳頭的手,低低的含着他的名字:“譚知青,你快醒醒吧。譚知青,譚老

師,譚教授,你不是教過我做人要堅強嗎?你起來吧……起來看看我,好不好?”

他的手依舊是緊握着,我終於受不了哭倒在地上,淚水都打溼了他鮮血結痂的手臂。我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拼命的喘着粗氣,身體進入麻痹的狀態。

“父親,媽媽她有了你的小寶寶了,你怎麼可以走呢?我還想看着和媽媽繼續恩愛下去,看着你牽着小寶寶的手,和我走在一起。”我淚眼朦朧的說着,叨唸着。

但是昏迷中的父親根本聽不見,他緊緊只是還有生命體徵,有脈搏,有呼吸。

卻唯獨渾身的骨頭都斷了差不多了,腦袋都扁了,他不會在回來了。老天爺就是故意折磨我們這些生着,強留他的靈魂在肉體裡,卻剝奪了他生存和甦醒的權利。

如果生命體徵依舊存在,父親會因爲長時間沒有攝入養分,慢慢的枯萎而死。

我不像一般的家屬一樣哭的撕心裂肺,我是苦懵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只有連少卿,他用他那瘦小的,像牙籤一樣的手臂僅僅的摟着我。

他的脣吻去我的眼淚,我卻越流越多,然後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面沒什麼邏輯。

我夢見母親肚子裡的寶寶降生,我們一家四口,在郊外的湖上泛舟。我還夢見自己披上紅蓋頭,被人用金秤桿給挑起了紅蓋頭。

挑起蓋頭的人,是蕭龍溟。

我……

我真的是活活被嚇醒的,一腦門子的汗,我居然夢見自己成了蕭龍溟在遼代的新娘,成了耶律楚格。

這個夢太嚇人,太不靠譜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病牀旁邊除了在削蘋果的連少卿,還有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奶奶,她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才滿眼淚花的說道:“小笙,你終於醒了。”

“您是哪位?咳咳咳……”我好奇的發問,因爲剛醒來,嗓子發乾所以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就見到連少卿十分乖巧的把蘋果片喂到我嘴邊。

我其實一點胃口都沒有,但是我還是吃了。

我自己難受就夠了,拒絕連少卿的一片心意,只會多一個人陪我痛苦。

那個老奶奶慈祥的看着我,然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你忘了嗎?我是你劉奶奶,才兩三年不見,你怎麼就不記得我了?”

我當然記得劉奶奶,劉奶奶是我我祖父的故交,也是我祖父的鄰居。這一次,祖父的屍骨送回去接手的人,整理遺物,置辦靈堂之類的事情全都是她經手的。

我父親他雖然是考古歷史學上的天才,卻是生活上的白癡,完全沒法自己照顧自己,交際和辦事能力都不強。所以祖父死後的這些事情,他本來就不善於經手。恰好有劉奶奶一直在管祖父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會爲難自己,去做自己做不來的事情。

劉奶奶小時候一直照顧我,時常讓我去她家和她家的孫子一起玩。我甚至都清楚的記得她臉上的每一根皺紋的走向,可我怎麼又突然認不出她來了?

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視線變得格外的模糊,我伸出五指拿到眼前晃了晃,確實有些模糊不清了。

周圍的一切,在我的眼睛之下,居然都變得模糊了。

但是,我好像是可以看見的,在病房裡至少有六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看着我,這六雙眼睛的主人絕非人類。

我揉了揉太陽穴,周遭的景物看的更加模糊了,但是那六雙眼睛的主人真是越看越清楚。

一隻渾身是血的嬰兒、一個滿臉都是線縫的疤痕的護士,一顆沒有身體的腦袋,兩個孤獨無助的老人,還有一隻行爲怪異的黑貓。

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髒東西,都沒有要害我們的意思,或者說暫時沒有能力害人。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劉奶奶伸手摸了摸我的腦門,緊張的問我。

我感覺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反覆權衡了一下,讓劉奶奶幫忙讓醫生過來,對我的眼部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醫生給出的答案是,我的眼睛視力的確突然變得很差,要戴一千度以上的近視眼鏡才行。他們推測,我也許是因爲悲傷過度壓迫到了腦部的視覺神經。如果我不能好好調節情緒的話,很有可能會和我母親一樣終身失明,最終只能依賴導盲犬生活。

劉奶奶嘆了一口氣,特別的可憐我,“小笙,你從小就是個苦命的孩子。沒想到,剛回來又遇到這些事情。你們老爺子一直都覺得虧欠你,所以想將自己畢生的絕學都給你,卻沒想到這麼早就去了。”

我用模糊的視線,看着自己雙手,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父親他怎麼樣了?”

“他……還在重症室中,不過警察已經去查驗他的傷勢了,他們說這起追尾的案子還要調查,才能判定責任的歸屬。”劉奶奶也抹了一把眼淚,不過,她欣慰的看了一眼在一旁給我倒熱開水的連少卿。

她說:“小笙,你有這麼好的小男友,劉奶奶都羨慕你了。”

我接過水喝了一口,差點沒噴出來,就見到連少卿臉色緋紅,卻是不害臊的仰着頭,說道:“那是,她有本少爺這麼好的男友簡直是幸福死了。”

“劉奶奶,你別聽他胡說,他就是我一跟班,我有男朋友。對了,我……我母親知道嗎?”我把拿着水杯在手上,連少卿非常體貼的把水杯接過去,放在桌上。

他撅着嘴,好像有些不服氣,自語道:“你見過這麼帥的跟班嗎?”

劉奶奶看着連少卿的樣子,又是哭又是笑,最後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情,還沒敢告訴。安嫂年紀大了,我怕她聽了也受不了。”

這件事情,難道她想瞞着我母親一輩子嗎?

我……

我不想委屈了我母親,我和她都很珍惜她肚子裡的寶寶,我不想讓她受刺激。但是,父親命懸一線,我只想讓母親再看看她。

我相信母親她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也都想見父親最後一面。哪怕是看不到父親的容顏,她用纖細的手指,也能摸出父親身上她熟悉的觸感。

“劉奶奶,你……你幫我把母親帶來吧,她有見父親最後一面的權利。”我說的時候已經感覺眼前一片漆黑了,但是卻能看清房間裡那些陰晦的,不乾淨的東西。

我揉了揉太陽穴,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能看到一點模糊的東西的時候,才緩過一口氣。

我要是現在就瞎了,我就又成爲大家的一個累贅,我當然不想成爲累贅了!

劉奶奶答應我之後,離開了病房。

我現在把連少卿的整個輪廓看的清清楚楚,我問他:“那個人給我的信,是不是在你手裡,你看過了嗎?”

“本少爺……纔不會拆閱別人的信件。”連少卿說的有些心虛。

我對蕭龍溟的信件內容不感興趣,因爲那有可能是格格寫個蕭龍溟的情書,我怕內容會刺激到我自己。即便連少卿看了,我也不會拆穿他的,因爲我不想知道信裡的內容。

我摁住連少卿的肩膀,然後和他四目相對,“你看着我的眼睛,看出什麼變化了嗎?我除了陰間的東西,剩下的其他的都變得模糊了。如果蕭大哥回來了,你就把信給他。”

“你知道嗎?譚笙姐姐,你是因爲陽魄離體太久了,纔會這樣。如果陽魄再不拿回來,你不僅會失明,而且整個人都會掉入陰間。”連少卿緊緊的握住我的手,他的態度從未有過的認真,那一雙月光斑斕的眸子心痛一般的凝視着我。

我的另一隻手有些恐慌的抓緊了牀褥,沒有回答連少卿的話。

我在想,蕭龍溟怎麼沒有出現,他說過會保護我的。可是當我又一個親人要離開我,他卻不見蹤影,我的心真的有一種疲憊的感覺。

我在病房裡呆了很久,大概是晚上,劉奶奶才把我母親請來。

連少卿給我導盲,防止我因爲視線模糊,撞到什麼障礙物。他站在我的前面,我牽着他的手,默默的就走到父親的病房。

我模糊的視線中,母親站的手已經在輕輕的摩挲父親身上的骨骼,她的眼圈紅了,不停的掉淚,卻沒有哭出聲音來。

她摸着父親的骨骼,摸着摸着,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淚水也止住了。

母親的旁邊,還有兩個幹警看着,主要是怕家屬惡意破壞屍身上的痕跡,影響他們對車禍事件的取證。

“媽媽。”我失聲喊了一聲她。

我母親卻皺着眉頭,在幾處嚴重骨折的地方不斷的摸索着,她額頭全都是汗,整隻手臂也開始哆嗦着。

她撫摸父親的過程,就好像法醫在查驗屍身的過程,把兩個幹警都看傻了。

其中一個問劉奶奶,母親在幹嘛。

另一個則是開口勸母親,“您節哀順變,這次事件的主要責任人,其實是卡車司機。如果不是他突然加速也不會將受害人的車撞飛出去,和前面的車輛發生碰撞。”

“這是謀殺。”我母親的聲音格外的鎮定和沉穩,她收起沾了血跡的手,再次重複一遍,“如果真是那樣的交通事故,那麼需要多少的速度,纔會讓他身體的骨骼斷裂成這樣?”

母親用力的掰開父親緊握的手掌,他的掌心裡是一枚正方形的木片。

這個木片的細節,我因爲視力下降根本看不清,只能急的上火。那塊木片很可能就和父親的死有關,可我卻看不清楚。

我咬着脣,抓着連少卿的手越來越緊。

“本少爺有辦法幫你,你是不是想看那木片?”連少卿居然在這時候,懷中拿出一枚小小的銅鏡,從銅鏡中照出了那枚木片。

木片在銅鏡中格外的清晰,正面是浮雕,反面是九個圓點。

這樣一看,還是看不出是什麼物件。

這時候,銅鏡中又出現了一個從外面進來身穿職業裝的女人,她胸前掛了個證件,是個法醫。那個女人淡淡的就說了一句,“汍蘭,真是好久不見。要判定你老公是不是死於謀殺,恐怕只能等他生命體徵消失了,進行解剖……”

我母親的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我用力抱住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女人好像是認識母親,對母親的態度也絲毫不友好。

母親顫抖了幾下,低聲說道:“我答應在他死後解剖,但是也請你,給他一個公正的結局!”

看來母親是確認了父親死於謀殺,但是會是誰想謀殺父親?

我的心忽然一涼,問道:“父親從祖父家帶的盒子呢?那隻盒子是不是不在了?那些人會不會是爲了盒子,要殺父親的……”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那個身穿職業裝的女人皺了眉頭,“恩?還有一隻盒子和死者有關聯,是什麼盒子?如果要調查,這件事恐怕要從交警手裡,移交到刑偵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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