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說啥，別支支吾吾的。”
警察同志在一邊提醒了一句。
“那，那，那是一處荒廢已經很久了的破廟，以前，以前是供奉這裡的山神娘娘的，後來，讓人給拆了，多少年了一直荒廢着。”
“這廟裡有人麼？”
“誒，這…”
“實話實說。”
“現在，現在沒有了，廟都塌了，啥都沒有了，一般都沒人兒敢過去，都說那地方不吉利。”
“爲啥有這麼說法呢？”
“這地方，以前是一個小廟，其實不是佛寺，是道觀，很多年以前，這道觀香火還挺鼎盛的，當時裡面住的都是女道姑，廟裡頭，男人都不讓進，但即便這樣，道觀裡頭的香火還是特別盛，就特靈驗那種。”
“特別靈驗？那這裡面供的是哪位尊神？”
“嗯，我記得，我爺爺以前提起過，好像叫什麼送子娘娘。”
“送子娘娘？”
陳凡感覺這個名字有點兒似曾相識，略微驚訝了一下，倒也沒有太關注這事兒。
中國這神話體系，其實是相當混亂的，表現在民間信仰上更是五花八門，尤其是山海關以北這片疆域，在古代多半都是被草原民族盤踞的，像這種地方，佛道不興，倒是信奉萬物有靈的古薩滿教的影響巨大，所以，在這種地方各種亂七八糟的神祇就多的是，名字也是五花八門無可考證。
只是看這個亭臺樓雖然沒了，但是很多基座依然能看出來，瞅這面積，還是碑刻啥的，應該也是風光一時的一處所在，可現在遠遠看去卻只有斷壁殘垣了。
陳凡挺好奇，就問村長，“這個地方以前挺大的吧。”
“大，非常大！都是官家的闊太太還有附近的財主捐錢修的。”
“這裡有啥特產麼？”
“沒啥特產，不是說了麼，就是這裡的送子娘娘特別靈。”
“怎麼個靈法兒？”
“怎麼說呢，就是，假若誰家沒孩子啥的，一直想要一個，來這裡求子就好使，一次不成兩次，兩次不成三次，三次來，九炷香，一準兒能成，所以這裡以前也叫三香觀。”
“那後來是怎麼沒的呢？”
“這個…”
村長又開始支支吾吾了。
“我們去看看吧，有啥難言之隱是咋的？”
“那倒也不算是，都過去多少年的事情了。”
村長說着，一咧嘴，“民國正打仗那時候，咱這邊，有個漢奸，外號…叫王大拿，不知道您聽說?沒有。”
“王大拿？鄉村愛情裡那個啊？”
“不是，就是名字差不多，其它的都不一樣。”
“您說說。”
陳凡示意老頭兒先走，跟在老頭兒身邊，錢隊長叫了兩個人一起在後面跟着，小葉橙也溜溜兒地跟在陳凡身後，像個小跟屁蟲似的。
“這個王大拿啊，其實是俺們村兒的，算起來，跟咱現在村裡的好多口子還有點兒沾親帶故啥的呢！
所以，一般的時候不愛說！
不過，咱說句最實在的，據我所知啊，這個人，挺壞，不是啥好東西，你想，當漢奸的人能是啥好東西呢？
但是，村子裡的人普遍不恨他。他這個人，壞歸壞，但是不護短，想當初最開始的時候也在民國那時候當過一個副縣長啥的，後來日本人打過來了，就招他當了漢奸，官不大，就是個小縣長。
誒呦，當時那也是當地一個著名的惡霸，欺男霸女的，啥壞事兒都幹，但有一宗好處，那就是，不欺負自己老家人，就俺們這村子的鄉親，他不禍害，所以咱村裡的人都覺得他也沒壞到啥程度。
這個人，據說有那麼一點兒問題，男人那方面不是很行，好像說是年輕時候讓馬給踢過，後來治好了，但是沒完全好利索那種。
他當了漢奸以後，先後娶了好幾個老婆，那一個賽一個，特漂亮，但是沒有一個能爲他生個一兒半女的。
外面人說閒話，就說這個人不行，是個軟蛋玩意兒。
那他聽了能幹麼，窩火，生氣，沒事兒就拿自己老婆撒氣。
他好幾個老婆的嘛，但是嫁她以後，基本上沒啥善終的。
娶一個老婆，就留在身邊玩弄一陣子，一兩年下來，肚子沒動靜兒就想辦法弄死，然後再找別的，不行就再弄死，就這麼死了好幾個。”
“變態吧。”
小葉橙聽得毛骨悚然，咧着嘴很詫異似的。
“誒呀，就是爲了遮醜嘛，一年沒動靜兒，還算正常，這要是好幾年沒動靜兒，那那咋說…”
老頭兒說着，嘆息一聲，“後來最後娶了這個小老婆，據說是七姨太，誒呦，長得可老漂亮了，特別得寵！
但是跟之前的差不多，大半年了，肚子沒動靜兒，這要是別人或許還能好一點兒，可王大拿的名聲大家都知道啊，她知道，時間一長沒孩子，自己也得倒黴！
後來這姨太太就害怕了，四處想辦法想弄個孩子了，也不怎麼的就有人給她說，說咱這裡有個三香觀，求子特別靈，就介紹她過來燒香。
當時這個王大拿就陪着她老婆一起來的，在外面瞅着。
他是僞軍那邊的小縣長啊，誰敢攔着他！一進來看，嚯，道觀裡挺大，其實經常在這裡的就兩個人，一個老道姑，一個小道姑。
王大拿就問道姑，說你們這裡都說送子娘娘好使，怎麼個好使啊？
老道姑就跟他說，其實送子娘娘只是個傳說，拜她沒啥用，關鍵還得看人，王大拿一聽這話就納悶兒啊，說看人啥意思？有啥特別的地方麼？
老道姑說，其實那些要不了孩子的女人，都是自己有問題，自己有一種秘傳的醫術，能治女人不生孩子的病，尤其是那種青春年少貌美如花的，一治一個準兒，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三次治不了，基本上這個人就是沒得救了。
王大拿就問她，說你怎麼治呢？
她說其實就兩樣，一個內服，一個外用，內服說的是吃一種丹藥，外用，是用按摩的手法給女人揉肚子，揉一個好一個，可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