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用手比了一下，“天人對應的是“天”，是八部衆之一，在經文裡算是一個地位比較高的護法種族。據說佛法高深的人會有護法，道宣法師修爲到了一定境界之後這個天女就出現了，他當時很得意，以爲這是自己得道的證明。後來窺基大師來了，說要看看天女長啥樣兒，嚐嚐她的手藝，結果這個天女卻忽然遲到了，沒來。
當時誰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這讓道宣法師很鬱悶。
更讓他鬱悶的是，窺基大師這個人有點不修邊幅，穿着髒兮兮的衣服，摳手摳腳啥都幹，還吃肉，本來他聽說道宣法師感動了天人有人送飯，非要等着天女過來嚐嚐天女的手藝，可天女沒來呀，他倆只能餓着。後來天黑了，倆人要睡覺了，道宣法師一晚上都在打坐，也不躺着。窺基大師可是要睡覺的，而且不消停，打呼嚕放屁帶磨牙，特煩人。
道宣法師心裡頭這個氣呀，第二天天亮了，等他醒了，就忍不住吐槽了。
他數落窺基大師，說出家人的規矩你應該明白的，晚上的時候，就算你不打坐也應該擺出姿勢，做吉祥臥，你可好，伸胳膊甩腿，叫人一晚上不得安生！
一聽這話，窺基大師還不樂意了，說滾蛋吧，你好，你安生！我爲啥翻來覆去睡不着啊？還不是因爲你？你腰間那裡有個蝨子，要了你一口，你把他抓住了，本想捏死，又不想殺生，後來要把他放了！
放就放唄，你又氣不過，非要摔他！
它摔斷了一條腿，誒呀媽呀地叫了一晚上，吵死人了！我不說你也就完了，你還好意思數落我！說好的天人送飯，這哪兒有人啊！我都要餓死了！
道宣法師大驚失色，心說我摔蝨子的事情他都知道？我的天呀，這人得有多大的神通啊！
又一尋思天人確實沒來送飯，大家都餓着，不由得有些慚愧。
他低下頭，默不作聲，直等窺基大師罵咧咧地走了，那個送飯的天人來匆匆趕來。
窺基大師很惱火，說，大姐，你幹啥呀？你咋纔來呀？要餓死我嗎？
那大姐說，我的天呀，不是我不想來呀，是我來不了呀！昨天我過來送飯，遠遠看見佛光普照，知道是有大人物來了，結果到近前一看，我的嗎，這山上，漫山遍野都是金剛護法！這一定是有大菩薩來了！
您說我一個小小的天人，哪敢上前？
此話一出，道宣驚出一身冷汗，此時才明白，原來窺基大師真是名不虛傳！是大菩薩！”
李小軍做驚訝狀，粲然一笑，“真沒想到，你知道的還挺多呢！可我不明白，這個故事……這個故事跟你有啥關係呀？”
“這個故事有幾處很奇怪的地方。首先一個，是玄奘遇見老僧時老僧說的那些話，也就是他說的修爲上的三重境界，簡單來說，按照他的意思，修爲達到了一定高度以後，這人的靈魂上會出現一定的特徵，或者印記。
第二，前面說的印記，是會給人看到的，只是這不是誰都能看到的。
比如說，老僧一眼就看出玄奘是厲害人物轉世，要拜師，這說明他有厲害的眼力。
老僧投胎到尉遲家的公子身上，玄奘一眼便看出確實是他，這說明，此時的玄奘也修煉出了類似的眼力。
那個老僧的修爲，也突破了強筋壯骨的層次，有了能在靈魂上凸現異樣特徵的大本領。”
“可你說的這些我還是不怎麼信！”
李小軍說着，嘟着嘴，“要照你這麼說，那些厲害人物豈不是從一出生開始就與衆不同了？”
“當然了，你以爲呢？”陳凡說着，苦笑一下，“佛祖出生前，有人看見白色的大象鑽到母親的體內，咱不說他，說我們熟悉的！中國的歷史上，在正史上記載過的豪傑人物就不少，這些豪傑人物出生時大多天降異象，來歷非凡！就比如說，正史上記載說魏文帝曹丕出生時，就‘有云氣青色而圜如車蓋當其上，終日，望氣者以爲至貴之證，非人臣之氣’。宋高祖劉裕出生時，‘神光照室盡明’。梁武帝蕭衍更牛逼，據說梁武帝他媽生他之前，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抱着太陽跟太陽睡覺來着，然後醒了，發現自己懷孕了，再之後就生下了梁武帝！梁武帝這個人，‘生而有異光，狀貌殊特，日角龍顏，重嶽虎顧，舌文八字，項有浮光，身映日無影，兩骻駢骨，項上隆起，有文在右手曰‘武’！’當然，最最牛逼的是，史書上說，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能蹈空而行！所居室中，常有云氣遮蓋！”
李小軍翻了下眼睛，很無語似的。
陳凡又說，“類似的還有很多，就比如陳高宗陳頊，史書上記載說，此人有一次跟手底下的將軍一起喝酒，喝多了，睡着了，半夜將軍醒來，臥槽！牀榻上盤着一條蛟龍！差點兒嚇哭！類似的還有近代人物袁世凱，據說袁世凱睡着了的時候，變成了一隻大烏龜，婢女嚇一跳，杯子掉地上了，袁世凱驚醒，說你幹啥？侍女說，我的媽呀，我剛纔看見一條真龍趴在牀頭，嚇壞了！袁世凱很高興，這才自認龍種，起了要當皇上的心。”
李小軍抿嘴笑，“還有嗎？”
“多的是！”陳凡說着，翹起二郎腿，侃侃道來，“隋文帝楊堅的目前在般若寺生他，當時紫氣充庭，有僧尼來自河東，尼姑告訴楊堅他媽，說此兒所從來甚異，不可於俗間處之。尼將高祖舍於別館親自撫養，楊堅他媽想孩子了，就偷偷地抱他一下。這一抱，壞了，忽見看見楊堅的頭上生出角來，身上生出鱗片，老嚇人了！她一時害怕，把孩子扔在地上跑了！尼姑看見了從外面跑道跟前，說完了完了，本來能立即當皇上的，這會兒得推遲好些年了！”
李小軍斜眼看陳凡，“還有？”
“當然！”
陳凡冷哼，“宋太祖趙匡胤，生於洛陽夾馬營，赤光繞室，異香經宿不散。其體有金色，三日不變。”
李小軍徹底服了，託着腮幫上下打量，最後抿着嘴靠過來，“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說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是不是？你剛纔說的那些都是當頭頭做皇帝的？難不成你也覺得自己是天命之人，有那個命？”
“也不一定都是皇帝，只是這些人好說些罷了！”
陳凡說着，苦苦一笑，“我跟你講這麼說，就是想讓你知道，其實正是這些事叫我漸漸相信所謂的‘天生異相’並非空穴來風，如果你還是不那麼信，我還可以給你講兩個事兒，近些年的，大家都知道。比如說，幾年前，萬福宮的當家人出世，他一出生，就叫一衆高人震驚不已，人們都說他是雷部正神降世，未來的玄門領袖，結果你猜怎麼着？這小子十三歲的時候就學得一身本領，傳說中有一個需要三十六個一等一的高手才能聯合發動的法陣叫‘震驚百里’，他一個人就能駕馭！厲害吧！”
“那另外一個呢？”
“另外一個你應該知道的，靈童，啥是靈童就不用我來跟你解釋了吧！”
李小軍做恍然大悟狀，點點頭，“那你呢？你是什麼？”
“我也很好奇我是什麼。”
陳凡輕嘆一聲，側歪着身子倒在沙發上，“不過看起來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出生的時候，沒有紫氣東來也沒有遍地紅光，我只知道，我一來到這世上就被人當成妖怪窮追猛打。”
陳凡越說越鬱悶，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不過我爺爺把我救下了，收留了我！我也是近來才知道的！原來爺爺最厲害的本事不是神通法術，而是相術占卜，既然他號稱鬼眼天卦，就一定會有些常人不能及的本事，我估摸着他十有八九是看出了什麼纔會把我救下吧！”
“不僅救下了你，還給你找了一個厲害媳婦！”
李小軍說着，剝了一個橘子，分一半給陳凡，“要我說這事兒也真是夠巧的，如果你爺爺不是出了事，或許這謎題早就解開了！”
“也不一定，爺爺那個人一肚子都是心事，他不想說的事情就算你問多少遍他也不會告訴你的。”
陳凡拿了橘子在手裡，側身躺着，“我估摸着，小姐姐肯定知道這一切是怎麼一回事，只是她現在也不在，叫人頭疼。”
李小軍尋思尋思，微轉身，打了陳凡一下，“說起來還真叫人覺得奇怪，既然你對自己的身世那麼好奇，那早你怎麼不問呢？”
“我問了！她不說！”
陳凡很委屈似的。
“她不說你就不問了？你欺負別人的本事哪兒去了？”
李小軍白了他一眼。
“看你說的，我要是整得過她，她還能跟我那麼囂張嗎？你別看我倆經常睡在一個被窩裡，可實際上，真是啥都沒幹過。”
李小軍撇嘴。
心說滾蛋吧，騙鬼呢？
陳凡聳聳肩，“我知道你不信，可事實就是事實！”
“哼，你還是喜歡她！要是別人也這麼對你，你早就擺出一副臭臉跟人發脾氣了！”
陳凡斜眼看她，略有些無奈，“那你說我能怎麼辦？打小我倆就在一起，她既是我媳婦，也是我姐姐，在我心裡，早跟親人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