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陣中陣
“人活一世，還有什麼比愛情更重要……”
楚喬被姜老太太這最後一句話給震的說不出話來。也許在姜家這樣的癡情女子的眼裡，愛情比天還大，但是在楚喬心裡，愛情固然重要，可以讓人豁出性命去，但是，愛，更多的不是佔有，而是付出。
就像姜老太太的那個癡情“丈夫”，他是更懂得愛的人。
當姜老太太和楚喬手拉着手，笑眯眯的回到大宅子裡時，衆人這才放下心來。特別是蘇文，她心裡是最清楚的，楚喬肯定是招惹了姜老太太，不過現在看她們親親熱熱的回來了，應該是沒事兒的。
井月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問道，“外婆……你們……沒事兒吧？”
“哈哈，看你們緊張的，我就是跟喬喬四處走走，能有什麼事？”姜老太太笑着道，“吳媽，今天中午多加幾個菜，文文今天好多了吧？就下樓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蘇文趕緊在樓上答應着，“外婆，我沒事兒了，讓您擔心了。”
說着，姜老太太又對楚喬道，“喬喬，要不要去我屋子裡坐坐？”
這句話讓井月都大吃一驚，怪異的看了楚喬一眼。外婆的屋子，可是連自己都從來沒有進去過啊！外婆居然肯讓楚喬進去！
“好啊。”楚喬點頭笑道，這老太太應該是還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說着兩人便進了那個屋子，九餅縮回頭，對尹皓道，“咱家喬喬就是討人喜歡，連那個古怪的老太婆都喜歡喬喬。”
“喬喬……不會有事兒吧？”尹皓擔憂的問道，“那屋子裡不是有大殺陣嗎？”
“切！那老太婆要對喬喬動手，會選在自己屋子裡麼？這麼多人看着呢！”九餅不屑的看了尹皓一眼，“玄門中人要致人於死的方法太多了，需要這樣明目張膽的？你啊，就是關心則亂！對了，你小子是不是對喬喬還有想法啊？我可告訴你啊，喬喬已經有陌陌了，就算沒有陌陌，還有我呢！喬喬是我的！你可不許打喬喬的主意！”
“哪跟哪兒啊！”尹皓沒好氣的擰起九餅，“我只是擔心喬喬！我知道喬喬喜歡的陌陌，我不會橫插一槓子，那樣喬喬只會越來越疏遠我，我纔沒那麼笨呢！我要做喬喬最好的朋友，如果哪一天雲陌欺負了喬喬，我就不會把喬喬讓給他了！”
九餅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尹皓，“原來你跟我的心情是一樣的！”
“滾，誰跟你個肥貓一樣？”尹皓跟九餅熟悉起來之後，也很隨意了，兩人經常打打鬧鬧。
“爺是崑崙山第一通靈幻獸！不是肥貓！你這是侮辱爺！”九餅大人揮舞着爪子，撲到尹皓的身上胡亂的抓着。
尹皓一邊應付一邊道，“我錯了，我錯了，是我侮辱了貓！”
“嗷嗚——”九餅再次撲上。
楚喬隨着姜老太太走進那個屋子，發現一股猶如實質的寒意像利劍一般朝自己刺過來，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姜老太太上前一步，只移動了一下正中央桌子上的一個青花瓶子，那股寒意在即將刺到楚喬身上的時候，消失了！
親身感受過那陣法的厲害之處後，楚喬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個陣法會讓九餅差點無法脫困！實在是太過霸道了啊！就在剛纔，自己進門的一瞬間，那陣法就啓動了，根本就沒有給自己一個思考應對的時間！若是被那道寒意化作的利劍給刺中，恐怕自己現在已經被困在幻陣中了！
這纔是九宮絕殺陣的厲害之處嗎？
看來以前遇到的那些陣法，都是太小兒科了！
“喬喬，沒有嚇到你吧？”姜老太太略帶歉意的問道。
楚喬回過神來，勉強的笑了笑，“外婆，您的陣法真的是太厲害了！就像是我這樣的通靈師都差點中招，更遑論普通人了！”
“哈哈哈……姜家別的秘術差不多都失傳了，但是陣法，乃是姜家秘術中最集大成者，所以很多老祖宗創立的強大陣法，還是有幾個被傳承了下來，不過，其威力還是大打折扣啊！”姜老太太感慨道，“說起來，幾大玄學世家，還是楚氏的傳承稍微要完整一些，不但是陣法，就連攻伐之術、控靈之術都還有傳承，姜家便遠遠不及了！”
楚喬想起當初湘南古墓中，姜皇后在千年前佈下的陣法的確是非常厲害的，那個九星連珠陣，就算是當初的楚氏強者，恐怕都沒有辦法佈置出來。看來術業有專攻，姜氏所擅長的，正是陣法！
“外婆，您就別難過了，玄學世家的沒落，也不是從我們這幾代人開始的，好幾百年前，玄學便已經走下坡路了，熱兵器時代的開啓，註定了玄學的勢微。不過，民間不也有您這樣的高手在麼？我們作爲玄學中人，只要盡我們的力量，不讓傳承丟失，做到我們的職責，便也夠了！”楚喬安慰道。
現在的通靈師，的確是遠遠不如當初的強大，遠古的靈巫，不但能夠通過自身的修煉，勾動天地間的靈氣，還能夠從虔誠的信衆中獲得信仰之力，佈下的陣法，移山填海是有些誇張，但是輕易的困住千軍萬馬，不是難事！
“是啊……”姜老太太也嘆道，“其實當初我也想過教點東西給月月，但是，一旦接受了這個身份，那也必須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來！我還是願意月月做一個普通的女子，輕輕鬆鬆的過完這一生就好了。不過，喬喬，你不一樣，你是天生的通靈師，我相信你將來的成就，絕對無可限量！我老太婆也算是跟你投緣，便把這個陣法交給你……”
“外婆，使不得！”楚喬趕緊擺手，對於玄學世家來說，最要緊的就是傳承，且不說姜家跟楚家原本就不對盤，就算是姜家願意把一些不重要的傳承教個外姓人，那也是要三跪九叩成拜師禮的，就像當初楚喬的幾位師兄一樣。而楚喬乃是楚家嫡系傳人，當然是不可能去拜別人爲師！
“沒什麼使不得的。”姜老太太笑了笑，“我這套陣法雖然是傳承自姜家，但是經過我這麼多年的琢磨改進，也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套陣法了！我不想這陣法失傳，就傳給你吧，我知道你的顧忌，你不必拜我爲師，權當我指點你一下。”
“這……”楚喬沒想到姜老太太居然會這般豁達，連拜師禮也省了，心頭滑過一股暖意，“外婆……我……”說自己不想學，那是假的，這麼厲害的陣法，用來對敵，最好不過了啊！
“就衝你隨月月叫我這一聲外婆，你我也算是有緣分的，別推辭了。”姜老太太笑着道，“來，讓我告訴你，這九宮絕殺陣，其實並不是一個陣法，而是全套九個陣法……”
等到姜老太太和楚喬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日頭偏西了，衆人眼巴巴的等了一天，見到姜老太太一臉的疲憊出來，而楚喬卻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衆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她們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是姜老太太開口道，“餓了，月月啊，讓吳媽弄些個吃的來！”
井月趕緊小跑着去了，不一會兒，桌子上就擺滿了一桌子吃的。
姜老太太破天荒的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驚得井月差點站起來，“外婆……您……您怎麼吃肉了？”姜老太太雖然並不是完全吃素，但是平日裡最多也就喝點清淡的魚湯，卻從未像現在這樣直接吃肉。
“呵呵，哎，這麼多年，我吃素，都是爲你那早逝的外公積福，倒是委屈了你這丫頭，現在想來，我也許要不了多久就要去見他了，也不必再如此了，到了地下，他要是見我瘦了，指不定還要埋怨我呢！”姜老太太笑着道，“我可不想他埋怨我呢！”
“外婆……您胡說什麼？”井月的眼圈兒突然紅了起來，“您長命百歲的！月月畢了業，就回來照顧您，再也不離開您！”
“長命百歲啊，哈哈，是啊，我老太婆已經長命百歲了，還有你這麼個好外孫女，沒啥遺憾的了。”說着姜老太太又吃了一塊肉，“心事已了，我就是去了，也安心了。”
楚喬自然知道老太太說的“心事已了”這句話指的是什麼，她把自己研究了一生的陣法，都毫無保留的交給了楚喬，不用擔心自己的心血白費，自然沒啥牽掛的了。
“喬喬，你比月月大一些，以後要幫助我照看着月月一點啊！”姜老太太把目光轉向楚喬，楚喬趕緊點頭，在屋子裡，老太太曾經給楚喬說，她爲井月推演了一下命程，井月十八歲成年的的時候，恐怕有一大劫，渡過了則一生平安順遂，若是渡不過，恐怕還有性命之虞。
楚喬立即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交給自己陣法，卻什麼都不要，讓自己欠下她一個天大的人情，就爲了日後能夠幫助井月渡過這一劫！
看來老太太對井月的疼愛，的確是疼到了骨子裡面了。
“外婆放心，月月是我的好姐妹，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楚喬鄭重的道，一旁的孟萍萍和蘇文卻在心裡奇怪，怎麼喬喬跟老太太的關係一下子這麼親密了？而且，老太太這話說的就跟託孤一樣……看老太太這精神頭，再活十年二十年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啊！
“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姜老太太點點頭，然後對蘇文和孟萍萍道，“文文啊，不是外婆趕你走，你在這兒恐怕有些水土不服，外婆就不留你了，你跟着萍萍明兒個就回燕京吧，對了，月月，你也走吧，留下喬喬陪我幾天就好。”
蘇文趕緊答應，井月卻被老太太的話弄得莫名其妙，“外婆，你們這是……外婆，讓我留在家裡多陪你兩天吧！反正我學校的課程不忙的，我請幾天不打緊的。”
“聽話，月月。我跟喬喬很投緣，想跟喬喬多聊聊，等過段日子，你再回來，也是一樣的。”姜老太太揮揮手認真的說道，“你們明天就一起回去吧，外婆沒事兒的。”
井月又看看楚喬，她很清楚外婆和楚喬有事兒瞞着她，她也知道外婆不是普通人，楚喬也不是！當她第一次見到楚喬的時候，就從楚喬身上感受到了那種奇特的氣息，那是外婆身上纔有的氣息，所以，她會不自覺的去觀察楚喬，接近楚喬，希望能夠多瞭解一些有關於“她們”的事兒，可是現在，她還是無法走到她們身邊。
“月月，相信外婆是爲了你好。”楚喬看到井月一臉不理解的神色，趕緊補充道，“如果以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原因的。”
井月認真的看了楚喬很久纔到，“喬喬姐，我相信你。”
次日，井月三人離開了小鎮，吳媽也被放了假，回了她臨鎮的家，整個大宅就剩下了楚喬、尹皓、九餅和姜老太太。
三人開始在大宅中忙活了起來，姜老太太拿出了一小包玉石原石，這些玉石沒有被雕琢過，但是品質都是很好的，一看就是充滿了靈氣。
“佈陣，最好就是用這靈玉原石，當然，現在靈玉是難找了，只能夠用這樣稍微次一點的原石代替了，這是我多年前就積攢的原石，沒想到今兒個會派上用場。”姜老太太把手中的原石交給楚喬，“按我說的把這些石頭埋在這個大宅中，讓我看看你究竟學到了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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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喬點點頭，接過原石，在大宅中邁出了奇異的步伐，走幾步，又退出幾步，在不同的方向停下來，買下一顆顆原石，當最後一顆石頭埋好了，九餅突然一聲驚呼，“不對了！不對了！”
“怎麼了？”尹皓趕緊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天變色了！變色了！你沒看到？！”九餅大呼小叫的從窗子上跳了下來，“好厲害！太厲害了！”
尹皓看了看天，跟剛纔沒啥兩樣啊，“哪兒有變色？我看不出什麼來啊！”
“你不會開你的天眼看看啊？”九餅大人又要用爪子撓這個慢半拍的傢伙。
尹皓立即雙手結印，身上靈力涌動，再睜開眼時，發現眼前的天空真的變了！
剛剛還是萬里晴空，而現在天上的雲不斷的涌動着，就像是風雨欲來一般，低低的壓下來，給人一種恐怖的威壓，一道道五色的氣息不斷的從大宅子的各處朝着天空中涌去，而天空中也有一道道氣息落下，生生不息，源源不斷的流轉着！
尹皓這才明白了什麼叫做勾動天地之力！這就是啊！把天地之力引入陣法中，凝聚成殺招！那恐怖的力量，想想都讓人渾身顫抖。
姜奶奶滿意的擡頭看了看，不住的點頭，看來把這套陣法教給楚喬是沒錯的，這個孩子的悟性極高！一點就透！想到姜家恐怕找不出這樣驚才絕豔之輩，她心中又隱隱的生出一絲惆悵來，爲什麼楚喬不是姜家女子呢？
“外婆，您看怎麼樣？”楚喬跑到姜奶奶的身邊，問道，“我佈置的有問題嗎？”
“位置找的很準。”姜奶奶讚道，“不過因爲你自身的修爲還有所欠缺，這陣法的威力還沒有達到它的巔峰！你以後也可以根據你楚家的傳承，稍作改動。其實玄學世家之間，各種秘術早就不應該敝帚自珍了，拿出來融會貫通，多好！可惜啊……”
“外婆，楚喬不會給您丟臉的！”楚喬鄭重的道，“我也會永遠銘記您的大恩，今後絕對不會跟姜家爲敵！”
“嗯，好孩子，別人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希望你能夠幫我照看一下月月就好了。”姜奶奶嘆道，“我感覺到我的大限快要到了啊……”
“啊？！”楚喬一驚，玄門中人是不會輕易說出這句話的，因爲他們的確能夠預感到一點，所以，每當說出這樣的話時，恐怕就是真的了。“外婆，您的身體還這麼好，不會的！”
“呵呵，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姜奶奶看上去不過六十出頭的樣子，頭髮雖說夾雜着幾根銀絲，但是精神矍鑠，眼不花耳不聾背也直，連牙齒都不曾掉一顆，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啊！
“喬喬，你看不出來吧？外婆我今年都九十多歲了！”姜老太太帶着一絲驕傲與狡黠對楚喬道，果真驚得楚喬差點跳了起來，天哪！難怪姜奶奶很少出門，也不跟小鎮上的人接觸，要是讓那些跟姜奶奶同齡的老人看到姜奶奶這般“妖孽”的存在，恐怕得直接嚇死過去。
“我五十多歲才生下月月的舅舅和媽媽，你可不要笑話我……”姜奶奶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楚喬心裡道，我怎麼敢笑話您，我簡直要膜拜您了……看來，姜奶奶並不是早年喪夫啊，還是跟丈夫廝守了很多年呢。
不過，恐怕連井月的媽媽和舅舅都不知道自己老媽的真實年齡吧？原來，修煉玄學，也是可以駐顏養身的啊！想到那個傳說的老壽星彭祖，八百多歲了，還是童顏鶴髮，肯定也是一個玄學大家吧？那得多強悍啊！
老人絮絮叨叨的跟楚喬說着話，把這些年不敢說給別人聽的話，都告訴了眼前這個“忘年之交”，她們就在這大宅子裡靜靜的等着，守株待兔，等待着那個敢於挑戰兩大世家傳人的傢伙出現。
三天過去了，連九餅都放鬆了警惕，嚷嚷着要出去玩，嚷嚷着要吃肉。這一天，院子裡突然颳起了一陣怪異的風，原本在院子裡說着話的楚喬和姜老太太刷的站了起來，原本在牀上打滾的九餅也一團身，跳了起來，化成了一道白色的閃電，出現在了楚喬的身邊，尹皓也趕緊着跑了下去。
“來了！”姜老太太眼神中出現了一抹奇異的精光，那是興奮，是期待！是即將遇到強敵時的亢奮！
楚喬也戒備着，目光不斷的在大宅子上空掃來掃去，這個陣法乃是九宮絕殺陣中的“迷殺陣”，從外面看去，根本就感受不到任何陣法存在的氣息，只有等到闖入之後，其威力纔會顯現出來，這最適合佈置在宅院之中，給敵人來個甕中捉鱉！
而且，這套陣法最厲害的是陣中有陣，若是遇到強敵闖入迷殺陣，卻沒有被瞬間制住，還有後招！“幻魂陣”“陰兵陣”“鎖魂陣”……一個接着一個，像磨盤一樣，一輪磨下來，再強悍的人，不死也得扒下一層皮！這才叫殺人不見血！
這方天地風雲突變，而出了這個院子，外面仍舊是晴空萬里，誰也看不出什麼異樣，楚喬無需動用天眼，她的鬼瞳便可以把院子里布置的生煞之氣以及引動的天地之力看得清清楚楚！
剛剛已經有一股氣息觸動了陣法，不過，那人應該是很謹慎，一觸便走，根本沒有進入到陣法中，就像是蝸牛的觸鬚一般，輕輕的點了點，可是卻逃不過陣法中的姜奶奶和楚喬兩人的眼睛。
“不敢進來麼？！”姜奶奶冷冷的笑了笑，原本瘦削小巧的身子挺得筆直，瞬間給人一種睥睨之氣，“那好，我便給你開啓一道生門，放你進來！我這把老骨頭好久沒跟人過過手了，還真有些技癢！”
說着，姜奶奶雙手結印，原本流光溢彩像穹頂一樣罩在大宅子上空的光暈生生的裂開了一道口子，就像是被打開了一道門一般。
過了一會兒，一隻花船飄飄搖搖的從天邊“劃”了過來，楚喬頓時心中一震，那隻花船不正是自己見過兩次的鬼花船嗎？而此刻，那花船不是在水裡，而是在半空中，就那樣飄蕩過來！
楚喬相信，也只有他們幾人能夠看到那半空中飄來的鬼花船，鬼花船飄來的方向，正好是姜奶奶打開的那道生門！
“外婆，就是它！”楚喬低聲在姜奶奶的耳邊道，“我記得很清楚，就是它！”
“嗯！不要慌張，喬喬。”姜奶奶鎮定的道，“有外婆在呢！”
楚喬趕緊點點頭，其實她心裡的確有點緊張，在姜奶奶面前，她還算是一隻小菜鳥，對敵經驗遠遠不及姜奶奶！
對方居然敢公然這樣大搖大擺的過來，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那鬼花船飄近生門，卻沒有直接進來，船身一橫，舷窗裡的紗幔被一隻素白的手輕輕撩起，露出了那張楚喬印象深刻的臉，正是那身穿旗袍的女子！
“楚喬，別來無恙啊！”那女子莞爾一笑，“上次讓你僥倖逃脫了，這次你還找來了救兵，不過，你不會再有那樣的幸運了！”
“你是誰？你知道我？！你爲什麼針對我？”楚喬不由的問道，眼前這個人，哦，不，這隻鬼，跟自己究竟有什麼淵源？！
“楚家的人，都該死！”那女子笑意盈盈，說出的話卻冰冷透骨，看向楚喬的眼神也沒有任何的溫度。
楚喬傲然道，“楚家的人該不該死，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有什麼本事說這樣的話？不過只是一隻鬼，一隻不願意去投胎轉世賴在陽界，委屈自己供人驅使的鬼，有什麼資格跟我叫板？！”
那女鬼臉上的笑意終於是繃不住了，那句“供人驅使”戳到了她的痛處，想來這樣自命不凡的人，就算是做了鬼，也是心比天高的，自然不甘心供人驅使！
“哈哈哈哈……”片刻之後，那女鬼突然笑了起來，“我跟一個要死的人廢什麼話呢？你今日註定要折在我的手裡，我真想快一點看到你在我手裡垂死掙扎跪地求饒的樣子啊！”
“我問你，當初你對我朋友下手，是何目的？就算是我得罪了你，但也禍不及我朋友！你這樣做，太過分了！”楚喬怒道。
那女子也不否認，只是淡淡的把目光從姜奶奶的面上掃過，楚喬頓時明白了，這女鬼終究是對姜奶奶有所顧忌的！她對蘇文出手，不過是想讓自己對姜奶奶產生懷疑，轉而離開這座大宅子，這樣的話，更方便她對自己出手！
差一點就中了這個女鬼的離間計！
想來，這女鬼兩次在夢境中接近楚喬，都是因爲想要避開姜奶奶不動聲色的除掉楚喬，可是卻功虧一簣！現在實在耐不住了，才大張旗鼓的打上門來了！
“你這心思還真是歹毒！”楚喬怒極反笑，“爲了對我出手，不惜傷及無辜！好，既然這樣，今日不妨大家明刀明槍的對上一場！有膽就放馬過來！”
那女子吃吃一笑，“我不着急！現在進去，豈不是被你倆算計了？我哪兒有那麼傻？”
楚喬和姜奶奶立即意識到，這女鬼恐怕不是單獨來的！
就在這時，姜家大宅的大門突然傳來劇烈的撞擊聲！
有人撞門！
“不好！不能夠讓他們把門撞開！要不然陣法就被破了！”姜奶奶厲聲道。
陣法是根據這個宅子的格局來佈置的，大門自然也是陣法中一個重要的地方！若是大門被打破，陣法自然也就破了！再厲害的陣法，一旦被破解，將會失去效用！
尹皓飛奔上去，用身子抵住大門，可是他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單薄的！而撞擊大門的力道很猛，不過幾下，那大門“哐當”一聲，轟然被撞開，尹皓也被撞了出去，大門外站着幾個精壯的漢子，而那幾個漢子身後，一箇中年人氣定神閒的朝院子裡望過來。
那中年人應該就是與那女鬼簽下平等契約的靈師！
當那大門被撞開的同時，原本流光溢彩的穹頂瞬間消失，花船中的女子嬌聲一笑，花船緩緩的落了下來。
中年人對女子道，“花娘，我做的不錯吧？”
那女子笑道，“做的好！要是幫我收拾了那小丫頭，就更好了！”
楚喬退後三步，雙手結印，院子中埋在各處的原石再次閃爍出奇異的光芒，光柱再次透向天穹，中年人驚訝的發現院子中的楚喬等人“刷”的一下消失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中年男人頓時有些慌神，花娘不屑的瞟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奇怪的？不過只是陣中陣而已，你剛剛雖然撞開了門，破了外面的大陣，但是這院子中還佈置了數個小陣法，他們現在應該是開啓了隱身陣，快關門，他們還在這院子中！”
中年男人一聽，立即帶着那三四個精壯男子進入到了院子裡，把大門給關了起來，那幾個精壯男子便守在大門口。
“出來吧，你們現在不過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花娘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軟軟的躺在花船中的軟榻上，手中搖着自己的花團扇，“你們可以這樣藏一輩子嗎？”
院子裡寂靜無聲，花娘終於有了一絲不耐煩，對眼前的空氣道，“姜老太太，我念你是姜家傳人，這麼多年來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也用不着爲了這麼一個小丫頭跟我作對吧？這小丫頭跟你非親非故的，這樣吧，你現在交出那個丫頭來，我立即就走，絕對不打攪你！你也想好好的安度晚年吧？對了，你不是還有兒子媳婦孫子在這小鎮上嗎？就算是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你的兒子媳婦孫子着想吧？”
好一句誅心之言！姜奶奶肯定是在意自己的兒子兒媳和孫子的！被她這麼一說，姜奶奶果然皺起了眉頭，她就算是能夠豁出幫助楚喬，但是卻不能夠連累自己的親人啊！
花娘眼珠子不斷的轉動，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姜家的陣法，她可不願意輕易的去嘗試！這也是她顧忌姜奶奶的原因。
“外婆，別擔心，我出去會會她！”楚喬對身邊的姜奶奶道，他們的確沒有走遠，就在這個院子中，若是花娘他們忍不住，首先觸動了陣中陣，也同樣會陷入陣法中！
“別忙！喬喬！”姜奶奶一把拉住楚喬。
這時，花娘對那中年人道，“去，把姜奶奶的兒子兒子和孫子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