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也是轉着這個念頭:“這個黑衣女人是人是鬼?”
那個黑衣女人看着那天眼寺的智光和尚,良久良久沒有說話。
那智光和尚一揮手中的那一把砍刀,厲聲喝道:“再不說話,和尚可就大開殺戒了。”
那黑衣女人忽然冷冷一笑道:“我是命婆。”
那智光和尚聽到這個黑衣女人說話了,這才神情稍稍放鬆,對那黑衣女人沉聲道:“孟婆?”
那黑衣女人搖搖頭,慢慢道:“我不是孟婆,我是命婆。孟婆是我的姐姐,我姐姐專門給人家喝孟婆湯。”
智光和尚上上下下打量着這個自稱命婆的黑衣女人,然後冷冷道:“那麼你呢?”
命婆慢慢道:“我嗎?我是這生門的守門人,每一個過了生門之人,我都會回答他一個問題,所以有人又叫我問命婆婆。”
智光和尚哈哈一聲笑,而後笑容一收,厲聲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更用不着問你,婆娘,閃開吧。”
那黑衣女人看了看那智光和尚,而後慢慢道:“大和尚,我看你殺心這麼重,還是趕緊順着原路回去吧,再往前走,你就沒有命來問婆婆了。”
那智光和尚眼睛瞪了起來,向那命婆問道:“婆娘,你沒聽到我剛纔說的話嗎?我命由我不由天,我願意往那裡走,你管的着嗎?”
那命婆嘆了口氣,身子往一旁一閃,隨即對那智光和尚道:“好,那你就去吧。”言語之中竟是滿滿的憐憫之意。
那命婆閃身讓開之後,智光和尚邁開大步便即向前方奔了過去,竟是沒有再看這命婆一眼。
片刻之間,這智光和尚便即走到這洞窟的中央,那命婆忽然又唱了起來。
這一次還是唱的那一首鬼離歌。
只聽那命婆低聲哼唱道:“百鬼囊,鎖無常,千魂萬魄囚明堂。風從虎,雲從龍,陰陽路上霧重重。此爲生死界,遇鬼莫怨人。陰生陽不走,死後亦無痕。亦無痕——”
這命婆低聲哼唱,那走到洞窟中央的智光和尚募地轉過頭來,大聲喝道:“傻婆娘,快別哭了,哭的老子心煩意亂的。”
一句話說完,那命婆果然住口不唱。
那智光和尚頗爲滿意,正要邁步向前,忽然洞窟頂端募地落下來一條水桶粗的巨蟒,那巨蟒渾身發出灰白之色,募地一張口,將那智光和尚吞了進去。
智光和尚還未及發出一聲驚呼,整個頭部便被那巨蟒吞入口中。只見智光和尚雙足亂踹,那巨蟒卻是慢慢吞噬,我和拓跋星都是眼睜睜的看着那智光和尚的身子被那巨蟒一點點吞入腹中。然後那巨蟒身子盤成一圈,蟒頭昂了起來,向着那命婆點了一點,似乎在向那命婆昂首致意。
那命婆慢慢轉過身來,臉露微笑,也是向着那巨蟒點了點頭。
那一條灰白色的巨蟒這才轉過身來,慢慢順着石壁,遊動到了這洞窟頂端,鑽進一眼磨盤大的洞口之中。
消失不見。
那命婆的臉上露出滿意之色,慢慢轉過身來,似乎在繼續等待着那生門洞口出來之人。
我心中暗暗驚懼,心道“這哪裡是什麼問命婆婆,這簡直就是要命的婆婆,一言不合就招呼巨蟒出來,將來人殺死,吞入肚腹之中。這個要命的婆婆爲什麼要這麼做?”
拓跋星眼中也是露出驚懼之意。
我們二人正在猶豫下一步該如何行動的時候,就在這時,那生門洞口又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一臉清秀,光着頭,還是一個和尚,而且還是一個我和拓跋星認識的和尚,那個天眼寺眉清目秀的智秀和尚。
只見智秀和尚從那生門之中走了出來,身上雖然也有一些傷口,但是智秀和尚的一張臉孔之上還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看到這命婆站在生門門口,這智秀和尚竟然上前行了個禮,打了個稽首,恭恭敬敬的道:“這位姐姐好。”
這個智秀和尚竟然稱呼那個心狠手辣的命婆爲姐姐,我和拓跋星都是聽得目瞪口呆。
我心道:“想不到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和尚臉皮這麼厚,看來這小子不死,以後一定能夠出人頭地,一般人是比不上的。”
那個命婆似乎聽到這個稱謂極其開心,笑眯眯的道:“大師好有禮貌。敢問大師來自哪裡啊?在那座寶剎虔心禮佛啊?”
那智秀和尚聽得命婆問話,更加恭敬了,沉聲道:“小僧在一個籍籍無名的天瞳寺修佛。”
我一呆,心道:“這個小和尚說謊,可是他爲什麼要說天瞳寺?哦是了,瞳孔就是眼睛,這個小和尚就是變了個說法。其實還是說的天眼寺。”
那命婆臉上露出茫然之色,慢慢道:“天瞳寺?沒聽說過。”
智秀和尚笑道:“小僧都說了,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寺廟了,姐姐去那裡聽說?姐姐在這裡卻是做什麼?難道是給小僧指引迷津嗎?那可多謝了。”
那命婆笑眯眯的道:“大師真是聰明人,一猜就中,我叫命婆,在這裡,是來給諸位來到嘎仙洞的貴賓,解答問題的。大家都叫我問命婆婆。”
我心裡嘀咕道:“還是叫你要命婆婆的好,這個小和尚一會就葬身在你那一條巨蟒的口中了。”
只聽命婆笑眯眯的道:“大師有什麼問題需要我解答嗎?”
那智秀和尚目光閃動,遲疑一下,這纔對命婆道:“命婆,我身上中了蝮蛇誕的劇毒,不知道什麼解藥可以解毒?”
命婆怔了一下,吶吶道:“蝮蛇誕?那是苗疆草鬼寨的毒物啊,你是在哪裡中的這劇毒?”
那智秀和尚又是遲疑一下,道:“就是在這嘎仙洞裡面。”
命婆沉吟道:“這麼說,這嘎仙洞裡面來了草鬼寨的人物了?”
智秀和尚點點頭道:“正是。婆婆姐姐,小僧是聽說這嘎仙洞裡面有異象出現,這才特意來此,觀瞻異象的,誰知道就遇到了一個人,被那人下了劇毒,哎,小僧這就要死了。”說罷,這智秀和尚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趴在那石臺之上,心裡暗暗道:“你是什麼好東西了?你和那個草鬼寨的獨孤行是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都不是好東西。”
只是此時這一句話卻是沒法說,更何況那命婆看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可犯不着提醒那個心狠手辣的惡婆婆。
命婆眼睛看着智秀,慢慢道:“你放心,你不會死的,你到前面,順着洞窟中央的那一條路,記住是左面的哪一條路,一直向前,過了這洞窟之後,看到一個黑色洞口,然後就走進去,順着那條通道一直往前,記住千萬不要回頭,到了那通道的盡頭,看到一扇石門,打開那一道石門,在外面那一座橋的旁邊,找我姐姐孟婆,去要解藥。”
那智秀和尚大喜,似乎他沒有想到隨隨便便說的一句話,竟然得到這麼一個答案。而看這個命婆的樣子,又不像是隨隨便便開玩笑的樣子,當下智秀和尚向着命婆,又是行了一禮,口中連聲道:“多謝婆婆姐姐了。”這個智秀和尚嘴巴還真的是甜。
命婆點點頭,然後遞給智秀和尚一塊黑乎乎的藥膏,對他道:“你拿着這一塊藥膏,就可以平平安安的通過那一條通道了。”
智秀急忙伸手結果那一塊藥膏,然後拿在手中,隨後千恩萬謝的去了。
待他走後,那命婆目光望着智秀和尚的背影良久良久,目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