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一家裁縫鋪子,牌匾有些破舊。裡面空蕩蕩的,也沒個人。掌櫃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看看來人。
“你是這裡的掌櫃?”白琉月看着那個坐在椅子上不看人的掌櫃,淡淡的問道。
“你們是來找人的吧。”掌櫃連頭也不擡起,便問道。白琉月和華菱聞言,驚訝了。
“我們公子說了,不會見你們的。”這掌櫃又開了口。這下白琉月就更加驚訝了。莫不是沈長安知道了?
“你們公子?是沈長安嗎?”華菱看着掌櫃,有些緊張的問道。這下,掌櫃倒是擡起頭,看着華菱,道:“怎麼?你是公子的熟人?”
“我想見他,我有話要問他。請你通報一下,就說……華菱有些事情想要問清楚,還請他爲華菱解惑。”華菱看着掌櫃,急忙的說道。
掌櫃聞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華菱,道:“這……你且等着我去問一句吧。不過,公子已經許久都不願見人了。這城中破敗,公子也是那個時候來這小店的。他什麼也不說,也不知道在等誰。公子人不錯,我也不願看着他一直如此。若是,你們是他在等的人,那實在是再好不過。”說完,掌櫃的便跑了進去。
“這掌櫃,不是魔教中人?”華菱疑惑了。
“不是,若是魔教中人的話,不可能與我們說這些。而且,他大概與沈長安並不熟識。看樣子,沈長安是選擇了誰也不見,來到這兒一個人待着了啊。倒也真有他的風格。”白琉月嗤笑道。
“他這樣……是因爲我嗎?”華菱有些擔憂的問道。
“或許是這樣吧。畢竟,他很喜歡你。這一點,所有人都看得出,唯獨你,什麼也不知。”
“若是喜歡我,爲何又要殺了兄長?白姑娘就不要騙我了。”華菱自嘲的笑着。
“若是你不相信他喜歡你,你又爲何會出現在這兒?”白琉月笑看着華菱,反問道。
華菱聞言,呆住了。是啊,若是沒有相信的話,爲何會在這兒?
“兩位姑娘……十分抱歉,我們公子說,他不想見兩位。還請兩位回去吧。”掌櫃的從樓上走了下來。身上染了灰塵。看着華菱和白琉月,十分愧疚道。
白琉月聞言,挑眉。看向身邊的華菱:“你怎麼看?”
“我想見他。若是他不願意見我的話,我便一直在這兒等着。我一定要見到他。”華菱目光灼灼,讓人難以拒絕。
白琉月也只好笑道:“既然你這麼想見他,那麼便在這兒等着好了。”
“白姑娘也願意陪着我等嗎?”華菱看着女子,有些期待的問道。白琉月聞言一愣,隨後尷尬道:“我有些事情要做,所以怕是不能在這兒等你了。”
“這……好吧。那麼我便在這兒等。”華菱有些失望,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往心裡去。畢竟,白琉月來照鳳城不可能是什麼事情都沒有。
她與白琉月萍水相逢,白琉月願意幫她,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照鳳城的恢復是極爲緩慢的,而對於這裡的人來說,最需要恢復的也並不是照鳳城的日常,而是人心。
那些因爲地宮一事,變得千瘡百孔的心。
白琉月不知該如何說纔好,但是,走在街上,看着周圍愁眉苦臉的人,還有這蕭條的景色,以及空氣中怎麼也散不去的血腥味。心還是被震動了。
這裡的一切,都是因爲他們的貪婪造成的。而爲他們買單的人,卻什麼也沒能得到。夜無雙有着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因爲他是爲了西嶽。溟流風也有着他一定要這樣做的理由,因爲這是他的信仰。可是,這裡的人,又都得罪了誰呢?
“大姐姐,大姐姐。”白琉月的後方,一個衣着襤褸的小女孩拉着她的衣服。正雙目滿含期待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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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琉月沒想到會有人拉住自己,一時間有些迷惑。轉過身,白琉月看着小女孩道:“小妹妹,你有什麼事嗎?”
“大姐姐,那邊有個哥哥在叫你。”小女孩說着,拉着白琉月到了一個角落裡。
“什麼哥哥?我……”
“好久不見了,王妃。”就在白琉月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只聽冷清的聲音響起。白琉月聞聲,便再也忍不住驚訝的回過頭。
只見一身白衣的男子正站在她的身後,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臉色蒼白的可怕。冰冷的眉峰,讓人看上去更加不敢親近。
“沈長安?你怎麼會在這兒?”白琉月看着女子,不解的問道。
“因爲有些話想和王妃說。”
“你有話,應該和華菱說纔是。”白琉月皺眉:“要知道,華菱還在等着你呢。”
“我不會見她的。我與她之間,不能說。”沈長安這低聲道。
“明明那麼喜歡她,到頭來卻什麼也不想說嗎?難道你是希望華菱揹負着仇恨,來恨你一生?”白琉月嗤笑。
“我不曾喜歡她,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只有魔教。讓她恨我,也是一種恩賜。至少她能活下去。”沈長安道。
“活下去?但是,恨着別人爲生,還不如去死。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便是你給她的恩賜?給她的愛?”白琉月皺眉。
“我不愛她。”沈長安神色淡漠,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白琉月聞言,卻是忍不住笑了:“你不愛?你若是真的不愛她的話。也就不會在這裡了。沈長安,你若是不愛她,在最初,便不會放過她。你嘴上說着最重要的是魔教。可真的是嗎?若是的話,爲何在這樣的時候,你會一個人在那破舊的房子中,避世不出?”
白琉月咄咄逼人,質問着沈長安。沈長安聞言。卻是沉默了。爲何?連他自己都不知爲何。
明明以爲最重要的只有魔教,明明以爲,放她走了之後,一切便都結束了。可是,卻總是在午夜夢迴,想起她的事情。
他終究變得不再像是過去一樣冷靜了。
人一旦沾染了感情,便再也無法回到最初。他沾染了那最不能沾的愛。所以最終纔會變成這樣。因爲那個女人,他的功夫無法寸進,因爲那個女人,他無法保持冷靜。最終,只有離開魔教一個人冷靜。但是,哪怕如此,在她出現的瞬間,還是忍不住的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