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白琉月目光復雜。
“他便是王妃想要找的人嗎?”白時詢問道。
“恩。”
“是個不錯的殺手,怎會與王妃一起?”白時不解。
“撿來的,只不過卻沒養熟,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就算是我再怎樣對他好,也註定會離開吧。當時最開始見到的時候,他真的像是一匹孤狼,似乎若是沒有人收留他的話,他就會一直那樣寂寞下去。然後,我便動了惻隱之心,忍不住的想要留着他在身邊。或許有一日,我能給予他安定,也能讓他幫我。”
“王妃當真心善。”
“不過是看到了曾經的我罷了。”
“朝陽樓,那可不是個好地方。”白時皺眉。
“你怎知那裡是什麼地方?”
“因爲我是從那裡離開的。”白時苦笑。
“這些話,你還是自己憋着吧!我拒絕聽!”最近已經知道太多秘密的白琉月表示,再也不想聽這些見鬼的秘密了!
白時聞言,則是無奈的聳了聳肩。而後出去了。
當白時走後,白琉月的臉上,笑容徹底消失。一臉愁容。
情之一字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過不去的劫,躲不過的折磨。無法放棄如生命一般重要,也無法撿,因爲那會讓人心痛。相愛卻不能相守,或者是一方愛慕,另一方有心卻不得接受。
當白零來到繡樓的時候,女子正在院子中彈琴,她依舊如過去一樣,冷清,看上去似有些高不可攀。這女子,若是出身大家的話,定是要嫁的風光,令人羨慕的。
只可惜,她出身花樓,如今成了無依無靠之人。她整個人那麼纖瘦,怎麼看都似會被壓力壓垮。可是她很堅強。白琉月的雲月樓一旦忙起來,是要人命的。
可繡樓的事情,她卻管理的井井有條。不管做什麼,這女子都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案,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多關注一些。
白時第一次見到問情的時候是因爲白琉月要求他看着繡樓,那個時候,女子正在訓斥繡娘。那氣勢,不輸白琉月,只不過,又比白琉月多了耐心。若是說她唯一與白琉月不同之處,大概就是她的性情,不如白琉月一樣敢作敢當,敢於嘗試吧。
白琉月很無恥,而眼前的女子,卻有些中規中矩。那辛苦的樣子,讓他……忍不住的想起來曾經的那個人。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的,看着這個女子。
再然後,忍不住的幫了她。卻不想就此耽誤了她。
情愛一事,他本不看重。尤其是在失去了那個人之後,就再也不想去沾染了。
愛是毒,入骨。他不想要沾染,可卻在白琉月警告他的時候,心痛了。
問情是一個值得愛的女人,而他,的確沒有資格。於是,他選擇了拒絕。
只是卻從沒想過,她會爲了他做到那份上。甚至不惜背叛了白琉月。
對於問情來說,愛便是一切。因爲知道得來不易,所以,更懂得去珍惜。
她的前半生,是活在花樓之中的。留情閣中她雖爲花魁,可卻也是步步爲營。出了留情閣,她孤身一人,心中冰冷。再見到那個人的時候,第一次產生了若是能長相廝守該多好的心情。故而,一見誤終身!
而如今,看着踏入繡樓的黑衣男子,問情忍不住呆滯。一個不留神,手下的琴絃,撥亂。斷了線。
血珠落在琴身上,似乎化開了一抹愁思。
“好久不見,白公子。”問情起身,眉眼微微垂,眼中,是滿滿的無法抹去的愛意。
在聽到她這一句話的時候,白零想好的無數說辭,徹底消失,只換了點頭:“好久不見,問情姑娘。”
點到即止的問候,便是冷場。
兩人互相看着,心中都有千言萬語,只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白公子可是回來了?若是王妃知道應該會很開心吧。”只可惜,我永遠不能在留下了。王妃已經不在信任我。
問情心想着,忍不住自嘲。
“我不會再留下了,王妃與我,再無瓜葛。”白零實話實說。
問情聞言,心中一動,擡頭,看着男子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被男子下一句話堵住:“我回到了屬於我的地方,那裡,腥風血雨,漂泊不定,或許再無見到姑娘的可能,還請姑娘保重。”
保重,而不是帶着她離開。
問情聰慧,聽了這話,眼眶溼了:“是王妃叫你來的吧?”
白零如實點頭。然後,女子笑了,笑的那麼燦爛,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笑。
似乎那曇花,雖然這樣的比喻,並不好。
“白公子以後,大概不會再來見我了吧?”問情看着白零,問道。
雖然是問句,可是心中卻已經篤定了。這個人不會再來看她。這一次,也不過是因爲白琉月提起。她與這個男人之間,大概再也不可能有未來了。
“抱歉,我讓姑娘失望了。”白零看着問情,淡淡的說道。
“無妨,我本也沒有抱着希望。白公子這般人,又怎會爲我而留下呢?只是,白公子在走之前,可否能與問情同桌共飲?”女子看着白零,祈求道。
“好。”此刻,白零是無法拒絕的,看着女子那傷心的模樣,白零實在是忍不下心。畢竟,他也爲了這個女人而心動。若是沒有那個人的死亡,他或許真的會因爲她而衝動一下,帶着她離開吧?
但是,前車之鑑,他再也不想承受那種痛苦了。
“沒有酒菜,問情這便去做,還請白公子稍等片刻。”
問情笑的溫柔,語氣也是很輕。
“好。”白零答應下來,而後隨着問情去了繡樓內的一個犯賤。
“還請公子不要離開……權當做,和問情的告別吧。”問情看着男子,這般道。
白零聞言,則是道:“自然,我也想與姑娘好生告別。”
聽他這話,問情嫣然一笑,然後去了廚房。問情是個好女人,不管是廚藝還是其他,都是女子之中的佼佼者。只不過,在留情閣的時候,她很少會爲人洗手作羹湯。
白零大概是除了問情自己之外第一個能吃到她做的東西的人。
不過一會兒,問情便做好了四樣小菜,端了上來。
“家常小菜,還請白公子不要嫌棄。”問情笑意滿滿,然後爲男子斟酒。
白零端起酒杯,看着女子,終究還是喝了下去。問情見此,眼中染上了笑意,而後自己也如他一樣,將酒一飲而盡。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很快的,兩人便都染上了幾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