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面對孩子,顧容裳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現在她只能確定鳳君跟外婆有關係,可這關係到什麼程度,她還真不好說。
鳳君看着幾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笑得越發的溫和。“你們可以叫我百里曾祖父。”
曾祖父哦……
聽起來好像好老的樣紙……
可是眼前的人一點都不老,而且還長得很好看。恩……跟他們爹爹一樣好看!
幾個孩子沒有出聲,而是看向顧容裳。不過是一個稱呼,顧容裳還沒那麼小氣。
在看見顧容裳點頭之後,他們才奶氣的叫出聲。“曾祖父好。”
這一聲讓鳳君更爲歡喜了,上前蹲下身揉了揉幾個孩子的小腦袋。“曾祖父此次出門太急,沒有給你們帶見面禮,下次,曾祖父一定補上。”
“曾祖父不用客氣。”
“曾祖父,離兒今晚親自下廚做菜給你吃。”做菜跟練武,可是說是讓墨離最積極的兩件事了。
墨戰出門了,不在院中。
顧容裳將鳳君帶到正廳,還不等顧容裳開口,鳳君已然道:“是她讓我來的,本以爲能夠威脅到你……”
鳳君口中的“她”不說顧容裳也知道是誰。
“只她沒想到楚威會被我辦了,這一次,她可以說是白忙活一場了。”顧容裳毫不掩飾的嘲笑。
鳳君看着顧容裳那張跟墨念恩極爲相似的臉微微失神,不過很快他便移開視線。
“你……都知道了?”
顧容裳看着他。“她是我的外婆。”
旋即,鳳君眼中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當見到你時我便覺出相似來,真是好啊……那她……是什麼時候……”離開人世的……
顧容裳垂眸,沒有去看鳳君眸低深處的悲痛。“我不知道。”
“那你的母親……”
“在我成親之前就去了。”
鳳君漂亮的鳳眼微睜,眼中的悲痛化爲悽苦。
“是我,都是我太過無能,沒能將她跟孩子保住!”
!!
顧容裳眉心一跳,看着鳳君。“鳳君此話何意?”
鳳君臉上似閃過一抹難堪,咬咬牙纔開口。“她年長我幾歲,當年她沒有全力與女皇相爭也是因爲懷了身孕,她說,她想要將我們的孩子生下來……”
也就是說,她外婆離開容貞時已經懷孕了!
當年女皇派兵捉拿墨念恩,鳳君心焦之下,在墨念恩被圍困時答應女皇做她的鳳君,只求她放她一條生路。
女皇虛與委蛇,娶了鳳君,卻依舊沒有停止對墨念恩的追殺,最終逼得她不得不離開容貞。
“若非因我,她又怎麼會失去本該屬於她的一切!”鳳君雙目微溼,可卻不願在顧容裳的跟前留下眼淚。
“我想,或許外婆也是不想要的。”
鳳君卻搖搖頭,認爲顧容裳不過是在安慰他。
“外婆做皇女多年,還是深得器重的,又怎麼會沒有給自己留下餘地,只是她不願意罷了,她沒有告訴孃親自己的身世,只是用一種極爲隱秘的方式讓這些事情一點點的浮出水面。”若不是她當年想要尋找神器,怕都不會發現墨念恩當年留下的東西。
如果她真想要回容貞爭奪,又怎麼會在今後的那麼多年裡遲遲不願動身。
那麼理由只有一個,就是她不想要。
想要把孩子留下來,也是延續他對鳳君的念想。
她是愛他的,可是她卻不願意爲此放棄自己追求的自由。
她看着悲傷的鳳君,卻不想將這些話告訴他。
如果孃親真的是鳳君跟外婆的孩子,那麼她就是他的外孫女了。
果然,鳳君並沒有將顧容裳的話聽進心裡,顧容裳也沒再多言。
“您此次出來,大皇子他……”
“無須擔心,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還不會絕情到如斯地步。”
顧容裳不以爲然,就女皇那種人,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你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去收攏墨念恩留下那本冊子上的人。
不過她不打算跟鳳君細說,無關信任,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想盡一切辦法,奪回屬於外婆的一切!”
半個時辰後,顧容裳讓人把鳳君帶下去歇息,墨戰也在一刻鐘前回來了。
顧容裳走進書房,墨戰卻沒有在案桌前,而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並不算好的景色怔怔的出神。
“在想什麼?”她走上前,從身後將他抱住,靠在他結實的後背,覺得無比的安心。這一刻什麼疲憊都被掃清了。
墨戰伸手將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掌心的溫度一點點將她溫暖。
“都安置好了?”
“恩。”
到馬陽城之後,很多事情都是顧容裳自己佈置的,有時候會同墨戰商量用他的人。一路下來墨戰也沒有要插手的意思,只看着她,在有什麼紕漏是輕輕的提點兩句,別的一概不再參與。
顧容裳隱隱覺出他的意思,卻也沒有說破。
“我已經讓人準備好馬車。”墨戰撫了撫她的髮鬢。
顧容裳笑笑,握着他的手放輕咬了咬。“絕世好相公。”
事情差不多,是該去一趟周家了。
馬車到周府外時,天色漸暗。
顧容裳剛把門敲開,那周門的老頭兒便將她引了進去,這次連通報都剩了。
黃昏打在顧容裳柔美精緻的側臉上,映照出她微勾的脣角。
“老爺,人到了。”
“進來吧。”依舊是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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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容裳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緒的走進上次來過的那間屋子,只這次少了之前那扇礙事的屏風。
“周老爺。”
周衛康擡頭,看着顧容裳淡笑的模樣,腦海中的那張笑顏突然跟她漸漸重合。
真是老了,差點就看走了眼……
“坐吧。”
顧容裳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周衛康的對面。
周衛康看了她好一會兒,什麼都沒說,只在片刻後從身上拿出一根質地瑩潤的白玉簪推到顧容裳跟前。
“這個是當年我要送給她的謝禮,你,就代收下吧。”
顧容裳看着那根白玉簪子笑了。
簪子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當年周衛康想要交給墨念恩的信物,而這信物,現在卻移送到她的手上。
這一步,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