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默默地守候

突然,凌莫遙聽到了微弱的抽泣聲,回頭看不是彩月,於是四處尋找,那抽泣聲時有時無,而且極爲微弱,所以在轉了兩圈之後,凌莫遙才終於在竈臺下扯出一個瘦弱的小男孩。

“別殺我!別殺我!”小男孩一出來就大聲尖叫,凌莫遙擔心他的叫聲惹來還沒走遠的兇手,趕緊伸手把他的嘴捂住,不想卻被小獸一樣的孩子一口咬在了虎口上,鮮血立刻順着齒痕溢了出來。

“小姐!”彩月見狀大驚,想要上來幫忙,被凌莫遙搖頭制止了。

手上傳來疼痛的感覺,凌莫遙卻絲毫沒有要放開小男孩的意思,她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個男孩恐怕是唯一的目擊者。

慢慢的,小男孩咬累了,這纔看到凌莫遙堅毅的眼神,心中有了怯意,也就張開了嘴巴,滿嘴的血跡讓他看起來異常血腥。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大姐姐,小男孩已經徹底傻了,除了牙齒他沒有其他的武器,但是任憑他把她的手掌咬的鮮血淋淋,她也沒有打他,他知道,這個大姐姐是特別的。

凌莫遙忍者鑽心的痛楚,仔細打量眼前的小男孩,只見他臉上滿滿的都是爐灰,隨着鼻涕眼淚的糊滿了臉,瘦弱的身子掛着過於寬大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桂嬤嬤一家過得並不富裕。

再看屋子裡的陳設,別說與凌家了,就算是與尋常百姓家相比也有不小的差距。

按道理說,凌家的工錢不少,桂嬤嬤又是曾經服侍過凌峻夫婦的,就算是靠賞錢也不至於這麼落魄,所以這裡面一定會有什麼內情。

“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顧不上處理手上的傷口,凌莫遙來到小男孩面前溫言問道。

“你是誰?黑衣人是不是你派來的?”小男孩沒有回答,而是一臉防備的看着她。

“黑衣人?你是說殺了他們的是黑衣人?”凌莫遙迅速的捕捉到了有用的訊息,只不過她所知道的黑衣人似乎只有鬼魅。

“嗯。”知道黑衣人與凌莫遙沒有關係之後,小男孩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淚水,趴在死去的桂嬤嬤夫婦身上哇哇大哭起來。

凌莫遙沒有攔他,有些情況下,哭出來要比憋在心裡強得多。

“我走了,那些黑衣人如果知道有你這個漏網之魚一定會回來滅口的,你最好儘快離開這裡。”看着痛哭流涕的小小背影,凌莫遙淡淡的說。

她想要尋找的線索就在桂嬤嬤身上,卻在她來這裡的前一刻死了,顯然敵人比她想象的要強大得多,凌莫遙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復仇計劃。

突然,走到門口的凌莫遙感覺到衣袖被扯住,低頭看去,卻是一臉鼻涕眼淚的小男孩掛在了她袖上,黑漆漆的小手在她淺綠色的水袖上引上了兩個十分顯眼的掌印。

“姐姐,你帶我走,我要報仇!”

“你報仇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憑什麼帶你走?”凌莫遙冷冷的道,心裡卻在估量這個小男孩是否有培養的潛質。

“我爹孃剛剛遇害你就出現了,那黑衣人如果不是你派來的就一定是你的對頭,不管這兩種情況是哪一種,我都有理由跟你走!”小男孩說出了讓凌莫遙大感意外的話,單衝着他這份靈光的小腦袋,就足以得到她的欣賞。

“彩月你出去一下!”凌莫遙把彩月知道了屋外,然後蹲下身子問小男孩,“你叫什麼名字?”

“桂平,桂花的桂,平凡的平。”桂平自我介紹,凌莫遙發現他隨母姓。

“你很聰明,可要想好,只要跟了我就不能再反悔了。”凌莫遙緊緊地盯着桂平的眼睛,這樣只要他撒謊,她就一定能看出來。

“你會幫我報仇嗎?”桂平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你不怕我跟黑衣人是一夥的嗎?”凌莫遙反問。

“要是一夥的早就殺我滅口了,怎麼會跟我說這麼多話,而且你也有很多秘密,不然你怎麼把她支開。”桂平用同樣漆黑的衣袖擦了擦臉,沒有了眼淚之後,明亮的眼睛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

“小子,今天給你上第一課,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過早的顯露出你的聰明,人們往往不會防備傻子。”話音剛落,桂平已經被她收進了玲瓏閣,交給渦陽調教去了。

“小姐,那個小男孩呢?”見凌莫遙獨自出來並往外走,彩月立刻追上,對死人的畏懼讓她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彩月的疑問自然不會有答案,凌莫遙徑自往外走,卻在門後發現了一具穿着夜行衣的死屍,看他手上的武器就知道,屋裡的桂嬤嬤正是這個人殺死的。

只不過,殺人的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那麼這個黑衣人又是誰殺死的呢?看死者倒下的姿勢,似乎是從門後直接倒下的。

“小姐!怎麼回事啊!這裡怎麼也有個死人!”剛剛追上來的彩月在看到又有一個死人時再次尖叫出聲。

看到彩月驚恐的表情,凌莫遙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剛剛死裡逃生過,屋裡的桂嬤嬤身子還是問的,說明兇手並沒有走遠,許是聽到她進來的聲音匆忙躲到了門後,想着再次行兇的時候卻被等候多時的第三方所殺。

只是這個第三方究竟是哪裡的人呢?

正疑惑的時候,凌莫遙聽到身後襲來勁風,轉身迴避的同時彩月已經悄無聲息的軟倒,再看襲擊彩月的人,竟然是鬼魅的裝束。

“鬼魅小冷,見過主人!”

見凌莫遙滿臉怒容,來人立刻躬身行禮,並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鬼魅!來這裡做什麼?”凌莫遙皺眉,難道桂嬤嬤夫婦真的是鬼魅的人殺的?但是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又怎麼解釋?

“王爺讓屬下來告訴主人,行事須小心爲上,您的對手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一切還以您自身的安全爲重。”鬼魅小冷盡職盡責的轉達柳傲風的意思,絲毫沒有感情的話語都能聽出柳傲風濃濃的關心之情。

聽了鬼魅的話,凌莫遙再一次感覺到胸口的憋悶,這次比之前幾次都要嚴重,以至於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壓制下去。

“回去告訴他,我的事不用他管!”

鬼魅小冷退下之後,凌莫遙取出一瓶醒神香在彩月鼻下放了一會兒,隨後坐在門前的太臺階上呆呆的出神,即使感覺不到悲傷,即使感覺不到心痛,她的周身也籠罩了一層悲涼。

彩月醒過來看到凌莫遙的側影的時候,被她周身濃濃的悲涼氣氛所感染,竟然這樣看着她的背影就掉下淚來。

這看似強勢的五小姐,一定有她不爲人知的傷心故事,也正是從這時候起,彩月原本還向着凌思嫺的心已經開始想凌莫遙傾斜,以至於後來成了凌莫遙的心腹。

聽到身後的動靜,凌莫遙轉過身發現彩月已經醒了,看她淚流滿面正感到奇怪的時候,彩月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凌莫遙立刻閃開。

彩月本來也是受剛纔情緒的影響,一時腦袋發熱想要抱抱凌莫遙,見她閃開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當下訕訕的放下舉起的雙臂。

“回去吧。”意識到她想要幹什麼,知道這是他的真情流露,凌莫遙倒是沒有怪她,只是站起身自顧自地走了。

“小姐!”見她們還是在剛纔死了三個人的地方,尤其自己還在這裡睡了一覺,才越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她們二人走了之後,鬼魅小冷的身影再次出現,與她一起出現的還有凌莫遙最不想見到的鬼王柳傲風。

柳傲風也是一襲黑色夜行衣,不過同樣的衣服在他身上卻穿出了帝王之相,擺擺手讓鬼魅妥善處理屍體,他的眼睛一直跟隨着那一抹倩影漸行漸遠,直到在前面巷子處拐彎。

看不到凌莫遙了,柳傲風緩緩的閉上眼睛,彷彿要把那一抹倩影刻在自己的腦子裡,剛剛看到了她的側臉,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他。

在這段時間裡,他已經不滿足於輪迴鏡裡的幻影,他急切地迫切的想要擁她入懷,看她笑聽她的聒噪,但是如今,他卻只能遠遠地看着她以解相思之情。

而被他一直盯着看的凌莫遙,已經感覺到了那道炙熱的眼神,在不着痕跡的回頭過後已然知道了那眼神的主人是何方神聖。

凌莫遙邁着悠閒的步子往前走,卻在拐到一個小巷子裡後突然扶住旁邊的院牆,右手揪着胸口的衣服,大口的喘息着,但是胸口的煩悶沒有半點減輕。

那個人,無情地拒絕了她的請求,眼睜睜的看着莫一凡身死,如今卻又假惺惺的來關心她,甚至她回到雁城都沒能躲開,既然無情又何必惺惺作態!

凌莫遙已經開始用力的捶打胸口,也許只有疼痛才能減輕她心中的煩悶了,“咚咚”的聲音聽起來極爲恐怖。

這種情況雖然發生過多次,但是彩月卻是第一次見,看到凌莫遙這麼痛苦,直接把她嚇了個七魂出竅,周圍也沒有什麼人可以幫忙,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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