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許世唯面面相覷,我盯着許世唯片刻,才結結巴巴的問:“他……他剛纔說什麼?他說……靈車沒有了,對不對!”
“好……好像是。”不知爲何許世唯也愣了愣。待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瘋瘋癲癲的男人已經走出了一段路。
我趕緊追了上去,許世唯走在後面磨磨蹭蹭的,我有些惱火:“喂,你快點行麼?一個大男人走那麼慢。”
“什麼喂啊!我沒有名字的麼?”許世唯也很惱火。
我懶得跟他爭,乾脆過去拉着他就走,那個男人看着瘋瘋癲癲的,腳步倒是快的很,追到高升橋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我盯着人來人往的街道看着,硬是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許世唯不耐煩的拉着我往回走,邊走邊說:“人都不見了,別追了。”
我心裡很着急,語氣也好不到哪兒去,甩開他,氣呼呼道:“人不見了不能問麼?他是個瘋子,很容易辨認,問問周邊的人就知道了。”
許世唯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眼底裡閃過一絲無奈,最後也只得跟着我一起去,我知道他肯定很不情願。可我也懶得管他,他答應過幫我追查葛飛的事,我才答應幫他的,要不然,他給再多薪水,或者別的什麼威脅,我也絕對不會幫他的。葛飛離開的那一瞬間,我覺得心都空了,整天對着這樣同他一樣的臉,難免會覺得不舒服,有些時候,莫名的就像掉淚。
午後的高升橋很多人,由於這裡挨着藏街的,所以這一代的藏族人很多。雖然有一部分藏族人的確很可惡,可並非每個少數民族的人都那麼可惡,有些時候,他們也覺得我們漢人很可惡。我找了位看上去很面熟的藏族服裝店主詢問她:“阿姨,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瘋瘋癲癲的男人從這裡過去?”
這位店主阿姨大約五十多歲的樣子。她滿臉困惑,用一口帶着藏族味兒的四川話作答:“這附近沒有什麼瘋瘋癲癲的男人啊。”
“就是一個大約這麼高,頭髮擰成一股一股的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身上穿的是軍綠色的襯衣,破爛不堪的……”我衝着店主阿姨比劃着。
店主阿姨的臉色驟變:“是不是左臉上有一顆黑痣的。”
“對對對!阿姨您見過麼?”我想她肯定是見過,可是她的臉色卻不大對勁。
店主阿姨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你們是在哪兒見到他的?”
“廣福橋那邊,我們一路追過來的,一轉眼他就不見了,您瞧見他去哪兒了。”我想阿姨一定是知道什麼,也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阿姨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你們說的是……順子吧!”
聽這位阿姨這麼說,我想她可能認識他,說不定還知道他平常都喜歡往哪兒待呢,我滿臉欣喜:“您認識他!”
阿姨的眼睛裡浮上絲絲恐懼,顫顫巍巍道:“順子是隔壁賣臭豆腐的王二哥家的,可是……他兩年前就出車禍死了……”
頓了頓,她又繼續道:“前些時候聽說廣福橋鬧鬼,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哎呦,妹子你們還是別瞎攙和了,這種東西可還是別招惹得好。”說這話的時候,阿姨的牙關都在打顫。
若是換作以前,我肯定怕得要死,可現在……現在我還是有點兒害怕,但是已經不如從前那麼怕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要查出葛飛當年被害的真相,我就不能放過任何線索。
“阿姨,那個王二哥住哪兒?可不可以告訴我們?”我想那個瘋子既然是那什麼王二哥家的,那去他們家肯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我這麼一問,阿姨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由分說的就把我們往外攆,好像我倆是什麼晦氣的東西一樣。
走出那家店的時候,許世唯滿臉嘲笑的譏諷我:“林思佳,你是蠢貨麼?你沒看見那個藏蠻子的臉色都那麼難看了麼?你覺得她會告訴你麼?”
“什麼藏蠻子,說話怎麼那麼難聽!我告訴你,要是讓這滿街的藏族人聽見了,被羣毆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民族鬥爭都是你這種神經病引起的。”我實在有些受不了許世唯這樣說話,赤裸裸的種族歧視,人家藏族人還覺得我們是漢族蠻子呢!
許世唯不高興的瞥了我一眼:“林小姐,你以爲你是聖母呢!”
“什麼叫聖母,在這種地方說這種話,你是是想死麼?”我惱火的說。
許世唯翻臉翻得很快,他笑嘻嘻的把手搭在我肩上,萬分曖昧:“怎麼,我的林小姐,你這是關心我麼?你放心好了,他們還玩兒不過本公子呢!”
шωш● Tтkā n● ¢ o
“那可不一定,西藏那些高人多得是,小心人家詛咒你!還有,別那樣叫我。”一聽見他這樣說話,我便會想起葛飛喊我的時候,他總說‘我的林小姐,你可別……’。
見我臉色不大好,許世唯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滿臉不高興:“好像誰願意叫似的,還不是老子的一部分,搞的就跟寶……”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兇殘的眼神硬生生的逼回去了。我捏緊了手,儘量控制自己不動手抽他,咬牙切齒的:“別那麼多廢話,快點走……”
話說完,我就冷幽幽的走在前面,打算隨便找家店主問問王二哥家在哪兒,我就說我是去買臭豆腐的,總不會買個臭豆腐都遭人敵視吧。
“靠!明明老子纔是老闆!”走了幾步之後,背後傳來許世唯的抱怨,他說得很小聲,不過還是被我聽見了。
我脾氣不大好,尤其對着許世唯實在是好不到哪兒去,回過頭就對他暴吼:“快點走,在那兒嘀嘀咕咕的,別以爲我沒聽見。”
其實我也想溫柔點兒的,到底我還是個女人嘛,可對着他,我真的無法溫柔。
我這一聲暴吼把他嚇了一跳,他大步流星的走上來,繃着臉說:“我告訴你,女孩子就該溫柔點兒,你這麼粗暴,小心嫁不出去。”
“幹你屁事!”我想也不想就這麼回了句。我發現我這脾氣咋越來越不好了,以前我也沒對誰發過這麼大的火兒,雖然高中時期的我也沒少幹混賬事兒。
許世唯手臂疊在胸前,冷哼道:“是不關我的事兒……,我他媽在這兒瞎操心什麼。”
這話我聽着怎麼像是自嘲呢,算了,我也懶得理他,畢竟他不是葛飛,我討厭他,他討厭我,也不會鬧出什麼感情糾葛的,這樣也好。
我沒再說話,自己走在前面,走到西南民族大學附近,看見幾名學生從裡面出來,我趕緊上前去,露出職業化的笑容:“同學,請問你們知道王二哥臭豆腐在哪兒麼?”
大學生很熱情,也很願意助人爲樂,當下就爲我們引路,帶我們去了附近的一所職高,說是王二哥是在那裡面賣臭豆腐。
我跟許世唯站在那學校門口,四目相對的看着對方良久,保安還是把我倆堵在門外,說什麼閒雜人等,禁止入內。正在此時,我看見一個爆炸頭走了進去。於是我跟腦抽了似的,萬分氣憤的指着那個爆炸頭問保安:“閒雜人等,難道你不覺得他的頭髮很雜麼?我告訴你,你竟然放這種人進去。我可是裡面的美術老師,小心我舉報你,他是不是給你賄賂,要是咱們學校掉了什麼東西,你擔得起麼?”
我滿臉的憤怒,演技大爆發一般,說得有聲有色,貌似我真的是那個學校的美術老師一樣。
保安的臉色鐵青的瞪着我:“小姑娘,騙人也要裝得像點兒,你看看你,一看就未成年吧!還冒充老師,快走快走,不然我報警了啊。”
“什……什麼!我未成年!”我他媽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對!沒錯!老子是長了一張娃娃臉,可也不能說我未成年吧。
我氣得火冒三丈的,許世唯卻笑得直不起腰了,笑夠了之後直接拉着我走,邊走還邊說:“小妹啊,哥哥就跟你說了,你是見不到你那小男朋友的,你還不信。哎呦,這下死心了吧,走吧跟哥回家,哥哥保證不跟咱爸咱媽說!你不會捱揍的!別傷心了啊!讓他去找那個98年的老女人去……”
我被許世唯擁在懷裡,他那個身高那個力氣,我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就被他拖出了好遠,然後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一腳就踩他腳上,聽見他慘絕人寰的狼嚎之後,我滿意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待他嚎得差不多了,我賊兮兮的盯着他手上的戒指低聲說:“誒,用靈空戒進去,找個沒人地兒。”
“你不也有麼?”許世唯不悅的瞥了瞥我手上的戒指。
我他媽要能啓動,我叫你來做什麼?當然,這種話,我只能在心裡說。我突然有點兒後悔剛纔踩他罵他還欺負他了,萬一他不願意怎麼辦。 http://
我努力的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我這不是沒法用麼?”
“那好,你親我一下,我就帶你進去。”他把臉支過來,無恥的說。
我毫不猶豫的就一個巴掌呼過去:“滾!”不帶我就不帶我,想我高中那會兒也沒少翻牆,這個學校的牆還不算高。我目測了一下,應該能翻進去,雖說我好多年不翻牆了,但是伸手應該沒退步吧。
許世唯見我盯着那牆看,用懷疑的神色看着那圍牆:“喂喂喂,林思佳,你不會是想翻進去吧!我告訴你,那上面可全是玻璃渣。你腳上的傷還沒好吧。走了這麼長一段路,你現在不疼啊你。”
“不疼!”不疼纔怪呢!只是我現在只想着進去,也沒覺得有多疼了。
“行行行,我帶你進去,真是的……浪費老子靈力。”許世唯不情願的按着戒指,我們分分鐘就進去了,他這地兒挑得好,挑在黑漆漆也不知道是哪層樓上。
“順子啊,你走了就別再回來了……哎,爸知道你心願未了,可是你都走了,就別再來作孽了,趕明爸給你燒個紙人。”我和許世唯正在黑漆漆的樓道里走着,就聽見一個滄桑空洞的聲音,隱隱之間還聞見燒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