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回去的事宜之後,陸裕光去岑府道完別就走了,他知道此地現在不宜久留,岑‘春’煊雖然想要挽留一下,但是他也知道陸裕光現在的敏感‘性’,所以只是囑咐了一下路上小心。
陸裕光來的時候是通過海上來的,但是回去的時候他卻是從陸路上走的,途徑山西、陝西再去四川。當然這不僅僅是因爲陸裕光的個人喜好,而是他要觀察一下地形,將進軍路線給設置好,這樣也就可能更加方便的進軍了京城了。
京城段府
“怎麼樣又錚?外面的那些人是誰派來的?大總統還會大公子?或者是楊皙子?”看到剛剛從外面進來的徐樹錚,段祺瑞有些着急的問道,他對袁大總統雖然並不是死忠,但也記着袁大總統的恩情,但是現在外面的那些人一直在叫囂着要推舉袁世凱稱帝,這個事情可是他所不能夠答應的,雖然有一部分是因爲他對那個位置也存在這一定的幻想,但是更多的卻是他和大公子之間的那些恩怨。
“芝泉,這一次恐怕我們都錯了。”徐樹錚說道,雖然他在袁世凱手下當差,但是一直以來他都是段祺瑞的智囊,所以在得知外面有人宣傳帝制的時候,他就開始去探查消息,因爲他也怕是袁世凱或者袁克定派人做的這個事情,那說明袁氏父子已經決定要稱帝了,那樣他就需要勸段祺瑞早些逃離這裡了,但是他得到的消息,這些人並不是袁氏父子的派的人,這些人是一些南方的學子和留洋回來的人海歸們,要知道袁世凱父子要控制北方的人並不難,畢竟他們是現在整個中國的元首,但是他們想要控制這麼多南方的學子們卻並不是那麼容易,相對而言南方的學子們並不是很在乎袁氏父子的力量,畢竟北洋在南面的控制力度是很弱的,這對於南方的學子來說,袁氏父子對他們的威脅遠遠遜於袁氏父子對北方學子的威脅,而且這其中還有一些是從國外留洋回來的海歸們,這些人可不是那些什麼都不懂的鄉下地主們,他們對於國際環境要比普通人清楚,這些人對於這個事情的影響可是很大的,但是袁氏父子想要掌控這些人可不容易,所以徐樹錚纔會覺得這些人不是袁氏父子派出來的。
“那你覺得這些人會是什麼人搞的鬼?”段祺瑞又問道,他知道這個事情的影響是很大的,如果袁大總統真的有了這個心思,那麼這件事情就勢在必行了,但是稱帝這個事情雖然不知道對於這個國家怎麼樣,但是對於他段祺瑞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的事情,當然這不僅僅和他得罪了袁克定有關,更重要的是北洋的勢力勢必會因爲而重洗,這些事情段祺瑞很清楚。畢竟現在爲了限制北洋,袁世凱已經開始想要建立新軍了,如果袁世凱稱帝之後,他們老北洋的勢力還能夠等得住那些新軍嗎?到時候恐怕最先放棄他們的就是袁世凱,到時候北洋的下場就和當初的淮軍一個下場了,說起來袁世凱也算是出身淮軍的,但是最後吃掉淮軍的也是袁世凱的小站新軍,所以段祺瑞知道如果袁世凱稱帝,那麼他們必定是要反對的。
當然段祺瑞也能夠想到現在馮國璋是什麼心情,自從馮國璋去南京之後,馮國璋和袁世凱的關係也大不如前了,可以說北洋三傑早在大清退位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和袁世凱產生裂痕了,畢竟在北洋之中北洋三傑的威信基本上都能夠和袁世凱相比了,所以之後的王士珍歸隱,袁世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這纔是讓段祺瑞和馮國璋最警惕的地方,畢竟這說明了袁世凱已經不需要他們了,相反他們的存在反而成了一種礙事的東西。
“又錚,按照你的想法,這次的事情會是怎麼回事?我又該怎麼做呢?”段祺瑞問道,他知道自己的這個軍師雖然名聲不顯,但是心計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上的。
“芝泉,恐怕這次不是有學生組織發動的,就是南邊的那些人給‘弄’的,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他們要這樣做?難道僅僅是爲了推翻大總統?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他們根本就不用‘花’費這麼大的力氣,或者說即使他們‘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他們也得不到什麼好處,要知道我們可是和南邊的那些部隊‘交’過手的,雖然他們的戰鬥力很強,但是他們也並沒有一下子將我們打敗的實力,所以這件事情很可能會讓大總統憑藉着這個事情一舉當上真正的皇帝,那樣對於南邊的勢力要更加的不利了,如果大總統坐穩了這個位置,那可就是一個新的王朝建立了。”徐樹錚皺着眉頭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學生們自己自發的?”段祺瑞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他可不信那是學生們自己組織的,如果沒有大人物撐腰,這些一天天只能夠學習洋人討論自由的人會去把帝制給搬回來?
其實不僅段祺瑞不信,就連袁世凱本人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畢竟這件事情對於袁世凱來說是有利無害的,而且這也可以說明了很多人都是支持帝制,但是將這個事情歸結到學生自發的認識,袁世凱可不是怎麼信的,畢竟那些學校的老師和一些議員們,整天都在宣傳着各種各樣的自由民主,這會兒怎麼可能會有學生擁護帝制呢。
“總統可能是有所誤解,這些學生雖然一向號稱民主自由,但是他們何嘗又不向往西方列強的強盛,並且這帝制可是同之前的帝制是有所衝突的,我中華幾千年來的帝制乃是君主高於一切,但是此帝制卻是憲法高於一切,此乃效仿洋人之策。”在袁世凱的府邸,和袁世凱在討論的楊度說道。
自從袁世凱得到有人在宣傳帝制的消息之後,就派人卻調查了,最後調查的結果和徐樹錚調查的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兩個人的反應卻是不同的,袁世凱的反應是略帶一些興奮,畢竟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是很重要的。雖然袁世凱一直否認自己想要稱帝的心思,但是能夠當上那個九五之尊,誰又會放棄呢。但是段祺瑞反應卻是有些沮喪和憤怒,他是在是想不通那些學生究竟爲什麼會有這種念頭,難道這些人還嫌國家不夠‘亂’嗎?國家體制乃是國家之本,他們這樣做可是在動搖着國家的根本,難道他們就不怕一下子鑄成大錯嗎?
不過現在那些人可是聽不到他的心聲,或許他們聽到了也不會在乎的,畢竟他們的任務就是爲了將這個事情給攪渾。
“芝泉,我看這件事情無論是學什麼呢自發的,還是有什麼人指使的,都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大總統會不會真的有這個念頭,如果大總統沒有這個念頭,那麼我們就不用擔心了,但是..........”徐樹錚的話了說了一半突然停了,不過他和段祺瑞都知道下面是什麼話,這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不重要的了,他們現在關心的是事態會怎麼樣發展。
“不用說了,大總統現在已經動心了,可以說一直以來大總統就有這種想法,又錚我們現在應該討論怎麼應對了。”段祺瑞有些無力的說道。
“依我看,這次大總統如果真的稱帝,那麼一場大戰就不可避免了,畢竟現在除了我們北洋還有西南的勢力可以爭雄,所以想要化解這個事情,我們就必須要依靠這些人了,當然估計我們北洋的這一批元老們同意的較少,但是出兵的不多,所以這一仗還要靠西南了,然而西南的兵力不足以應對我們北洋,看來我們還是要提前準備一番了。”徐樹錚分析道。
“又錚此言差異。”
“難道西南的軍隊可以敵得過北洋?”徐樹錚有些驚訝,畢竟相對而言北洋軍已經建立了多年,戰鬥力已經獲得國際上的認可,而西南軍雖然‘精’銳,但也是依仗兵器之利且軍隊較少應該不可能和北洋軍一較高下。
“不不不,我說的並不是西南,西南的兵力雖盛,但終究在一隅一地,縱觀中華歷史,除了明太祖朱元璋,又有哪個皇帝能夠以南勝北。我說的是北洋的這些人們,以我來看,馮華甫率先反對大總統的可能是最大的,他比我更加的危險,我們好歹也是身處京師,最多不過是罷職還家,於大總統並無多大的威脅,但是華甫卻是不同,他身處江蘇,兵力強盛大總統不可能不防他,到時候他就是第一個被大總統打擊的大魚了,如果他不反袁,那麼袁必滅他。”段祺瑞感嘆道,他何嘗不是這個境地,只不過他身處京師,對於袁世凱並無威脅,雖然自己是肯定要反對的,但是對於袁大總統的威脅較小,並且自己的威望很重,袁大總統不會在這個時候殺自己的。
“看來此事還有轉折呀,如果加上西南的勢力,馮華甫和西南一同反袁,那麼這勝負還是五五之間,但是反對袁大總統稱帝的還有孫中山等人,他們雖不成氣候,但是在此時也是不可小看的,由此可得出反袁勢力可佔六分,袁大總統如若稱帝則危矣。”
一九一三快要過去了,北京的大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不過他們爲了防寒,已經穿上了厚厚的衣裳,而且步伐也快了一些,似乎是想要快點走進家裡,喝上一壺酒暖暖身子。但是與往年不同的是在大街上多了許許多多的拉着橫幅的人,上面寫着“支持帝制,振興國家”。而這些人就是被人們盛傳的“籌安會”。
“雲臺兄,我們現在已經聯繫了八個省的省代表,他們都在各自的會館裡面休息呢,另外還有各地的督軍也都通電錶示擁護大總統稱帝,您看我們下一步怎麼辦?”一個身穿西裝的男子走到袁克定身邊說道,這個人就是袁克定的好友譚新宇,譚新宇是譚鍾麟的孫子,自小跟隨父母生活在京城,慢慢的就同袁克定成爲了朋友,前幾年憑藉叔叔譚延闓的關係曾經留過洋,回來後就一直在總統府供職,這次籌安會的行動他也是其中之一。
“學銘兄,西南方面有什麼消息,這次父親提醒我們一定要注意西南,可惜現在你叔叔不是湖南督軍,否則我們現在要探聽西南的消息可就方便多了。”袁克定感嘆道,他現在才猛然之間發現自己的弱小,一直以來他都以太子爺自居,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這個太子爺竟然沒有多少的能力卻動用北洋的資源,想到這裡他對段祺瑞、馮國璋等人的怨念就更加的深了,如果不是這些人不買自己太子爺的帳,現在的事情哪裡還會那麼麻煩呀。
“嗨,不瞞雲臺兄,即使我叔叔還是湖南督軍,他也不可能會幫我們,他現在一直在研究聯省自治,他對於帝制是很牴觸的,不過他對孫中山和陸裕光之流也沒有什麼好感,可以說他現在幾乎已經成了孤家寡人。”譚新宇說道,他對譚延闓不支持袁世凱稱帝有着很大的怨念,畢竟現在的形式是袁世凱稱帝已經成了定局這個事情不去想着怎麼撈取好處,反而還要反對,這不是傻子嗎?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叔叔對自己還是不錯的,畢竟當初也是他堅持自己才能夠去留學的,這一點已經回湖南的父母是比不上的,而且他未來的前途,或許別人不能夠幫得上忙,但是他一定能夠幫的上,所以他纔會對譚延闓的意見十分的重視,只不過他卻沒有想到譚延闓之所以會注意他並不是因爲他的身份或者能力,而是因爲他是第一個叫李氏‘奶’‘奶’的人。
“這個事情我也聽說了,祖安公這並非是不只是家父帝制,而且對未來整體有少許疑‘惑’而已,聯省自治若沒有一個強大的國家如何自己,按照德意志的政治體制,依舊是各省自治,但卻需要在一個君主之下,否則法蘭西、沙俄都起兵攻打,那些邦國何以自保。”袁克定說道,他曾跟着父親讀書,這些東西都是袁世凱給他講的,而他現在則是拿來就用譚新宇。
“雲臺兄真是才智過人,不過現今西南的形勢如果確定?”譚新宇又問道,他知道現在不是拍馬打屁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有關西南的消息確定下來,消除隱患,否則袁世凱稱帝可就難了。
“呵呵,不用急,我們雖然沒有得到什麼消息,但是我今天卻是越來了一個人,這個人會幫我們大忙的,不過我們也需要小心不要讓對方探聽出什麼。”袁克定叮囑道,聽了袁克定的話,譚新宇心裡開始疑‘惑’起來,他實在是想不到袁克定會想到什麼人,同時他也想要知道這個人爲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能力,能夠知道西南的心思,不過他並沒有明說,因爲他知道袁克定對這個事情十分的看重,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是閉口爲好。
“雲臺兄,今日是颳了什麼風讓你開始請客了?”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一個爽朗的聲音在他們的耳邊響了起來,譚新宇頓時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因爲這是他曾經最熟悉的人。這個人就是岑‘春’煊的小兒子岑闊,字晨陽。
“晨陽兄說笑了,小弟請你那是應該的,不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嗎?小弟也想要找兄弟們聚聚。”袁克定一邊回頭一邊說道,而譚新宇則是一副比較奇怪的臉‘色’。
說起來譚新宇和岑闊也算是發小,小時候他們的身份地位差不多,都是官宦之家出來的,岑闊的爺爺岑毓英曾經當過雲貴總督,而譚新宇的爺爺也當過兩廣總督,而他們兩個則同在京城長大,慢慢的也就有了一些‘交’情,但是這個‘交’情卻在岑‘春’煊和袁世凱作對的時候真正的破裂了,當時他父親並沒有什麼名位,但是他叔叔譚延闓卻是當過總督的人了,而岑闊的父親岑‘春’煊也是總督,當然袁克定的父親袁世凱的地位也差不多,但是最後袁岑二人的‘交’惡,破壞了他們之間的友情,譚新宇選擇了和岑闊決裂。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現在袁克定的地位上去了,岑闊的地位竟然也上去了,而且還是能夠和袁克定相提並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