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淼淼和陶藝秋自然是最先抵達火鍋店的。
冬天吃火鍋的人多，這家店口碑好，大廳客人爆滿，人聲鼎沸，兩人一番好擠才擠進包間，這兩桌式的包間，還是陶藝秋用了家裡的關係才訂到的。
包間內的另一桌已經有人在吃着，那香味，刺激得飢腸轆轆的薛淼淼猛咽口水。
“不行了，爲了這一頓中午都沒敢吃太多，現在前胸貼後背的，藝秋，咱們先把菜點了，二少還要一會兒才能到，你家單公子呢？”
陶藝秋翻白眼，“那狗腿子管他做什麼，直接無視就是。”
“……”可憐的單公子。
兩人都不磨嘰，三下兩下就把鍋底和菜點好，坐在椅子上等餐。
偶爾忍不住看旁邊那吃得沸騰的一桌，羨慕得緊。
那桌共有七個人，有大人有小孩兒，看樣子像是家庭聚會，其中有個身形微胖的女人十分豪邁，和其他男士划拳喝酒，頗爲霸氣。
“溫度有點高，我把外套脫了。”女人放下酒，作勢要脫身上的外套。
“咱們蓮姐身上穿的那件可是貂皮大衣，你們知道不？一二十萬呢！”
“就咱們蓮姐這氣質，一般的衣服怎麼配得上，什麼衣服配什麼樣的人，再貴的衣服穿在我們身上都不倫不類的，只有穿在我們蓮姐身上那才知道什麼是高端！”
幾個男人奉承一個女人，不帶眨眼的。
薛淼淼彎了下嘴角，和陶藝秋相視一笑，那位蓮姐脫下外套之後身上的游泳圈，整個像肉墩子一樣杵在椅子上，有些嚇人。
很快服務生便把鍋底端了上來。
“服務員，加湯加湯！”那蓮姐開始拍桌子嚷嚷。
“好的女士，您稍等，馬上有人過來爲您服務。”
薛淼淼靠向陶藝秋，笑說：“這家店女服務員的聲音真好聽，態度也好好。”
“可不是嘛，專門訓練過的，全國連鎖的店，據說服務員都是大學文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這麼高端！”薛淼淼驚歎，“看來我畢業之後連火鍋店當服務生都不夠格啊……前路艱辛咯。”
陶藝秋瞪她，“瞎喊什麼，有二少在，就算一千個一萬個薛淼淼都被養得白白胖胖的。”
很快有服務生提着湯壺進來給隔壁桌加湯。
“誒誒誒！你可長點眼啊，我的衣服在那裡，一二十萬呢，你要是把湯灑在上面了可賠不起。”
“好的女士，我會注意。”
“誒！加湯的時候你慢點，你都把油濺起來了你看到沒有，要是燙到小孩子怎麼辦？這麼毛手毛腳的怎麼行！”
“抱歉女士，我會注意。”
“誒，我說！你就不能快點加完趕緊滾嗎？磨磨蹭蹭地幹什麼？想勾引男人啊？啊？”
“……”
短短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年輕女服務生就被吼了好幾次，臉臊得通紅，拿湯壺的手有些抖，謹慎地往鍋里加着湯，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薛淼淼看到陶藝秋翻了幾個白眼，有些生氣，這種欺軟怕硬的有錢人多了去，以前在老家在飯店打雜的時候經常遇到，不過做服務生總是要遇到這些情況的，顧客至上，嘴上說得再難聽也是上帝。
只是，有陰氣！
她稍一側頭，被那張臉嚇得噤聲。
女鬼就站在那服務員旁邊，一雙含恨的雙眸盯着那位蓮姐，半張臉像是剛從油鍋裡撈出來一樣，全是發黃出血的膿皰，甚至還有蠕動蛆在上面爬。不僅半張臉，和臉同側的肩膀也是同樣的情形，爬滿了白色的蛆，噁心至極。
女鬼望着那人陰森地笑，握住了服務員加湯的手，“徐蓮，你潑我硫酸害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今天也要讓你嚐嚐這種滋味兒，我和你男人只是單純的同事關係，你偏要冤枉我勾引你男人冤枉我是小三，潑我硫酸，害我變成全單位的笑柄。總算讓我逮到機會了，我要把你變成我這個樣子，看你還怎麼囂張，怎麼有臉活在這世界上！”
薛淼淼蹙眉，這女鬼是想假借女服務生的手毀了仇人的臉，可是……
“等等！”她還是忍不住出聲了，女鬼愕然回頭看向她，此時服務生加好了湯，提着湯壺出了包間，眼裡有些好奇，不知道爲何剛剛覺得有人抓她的手。
錯過了最佳時機，女鬼有些生氣，怒瞪薛淼淼，不高興她多管閒事。
“你要是假借服務生的手害你的仇人，那服務生怎麼辦？她的下場會比你還慘。”
女鬼沉眸，似猶豫，片刻之後才又森森發笑，眼裡的恨意滿格，轉身按住徐蓮的腦袋，狠狠往油鍋裡摁去。
在其他人看來，徐蓮不過是酒喝多了，身形一個不穩，栽到油鍋裡，那速度太快，同桌的人顧着驚訝，都沒來得及伸手去擋。
滾燙沸騰的油鍋，臉一進去，燙得全是血泡。
徐蓮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自己把臉從油鍋裡拿出來，之前還圓潤紅光滿面的臉，此時佈滿了血泡，分不清沾在上面的是油鍋裡的油還是血。
“蓮姐！”
“快點送蓮姐去醫院！快！”
那女鬼肆意笑着，轉瞬消失。
薛淼淼沒去看徐蓮，陶藝秋只是掃了一眼，差點吐了，直呼沒法再吃火鍋。
短短几分鐘內，隔壁桌子的人統統撤走，最後離開的是那個帶小孩的女人，嘴角勾了一下，繞過去拿起徐蓮落在座位上的貂皮大衣，冷哼。
“什麼貂皮大衣，不過就是淘寶買的山寨貨，裝起來還有模有樣的！”說着，將那大衣往桌上的油漬胡亂蹭了蹭，這纔拿着離開，“報應！活該！”
那小孩瞠圓了眼很不理解媽媽的行爲，天真發問：“媽媽，你幹嘛動大姑姑的衣服啊，很貴的嘞，大姑姑說我們家的房子賣了都買不起的。”
“聽你大姑姑瞎說，她也就只能騙騙你這種小孩子，這就是淘寶貨，不過你可不能在你大姑姑面前說是媽媽弄髒的，回頭媽媽給你買玩具。”
“好。”小孩不懂，但爲了玩具，笑眯眯地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