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兒目前位於有熊的西北方位,距有熊約有一千兩百里,而且仍在快速往西北方向移動。
此時衆人尚未散去,吳中元便沒有急於探究真相,待得送走衆人,交代了相關事宜,方纔喊住了想要離開的吳荻。
吳荻原本和王欣然姜南走在一起,聽得吳中元召喚,止步回頭,吳中元衝其招了招手,示意她回來說話。
吳荻略帶歉意的衝王欣然和姜南笑了笑,然後轉身走了回來,“聖上有何示下?”
吳中元壓低聲音,“黃毛兒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有熊,此時正在向西北方向移動,根據它的移動軌跡來看,它的目的地很可能是西北沙漠中的那處地下古城。”
“它原本就住在那處地下古城?”吳荻隨口問道。
“對,”吳中元點了點頭,“那時我在相國的指引下要往黑雲谷尋找紫花山芋,行至中途風突然停了,我等四人失去了指引,只得滯留沙漠,也就是在那時候吳老二招惹了它。”
“它爲什麼要回去?”吳荻若有所思。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吳中元說道,實則當日與他同行的是姜南,此番他之所以留下吳荻而不是姜南有兩個原因,一是吳荻心智過人,他需要吳荻與他一起推敲分析。二是吳荻是巫師,可以施展七竅靈通,對扈從與主人之間的心靈感應也有更深瞭解。
短暫的沉吟過後,吳荻問道,“它現在是何心境?”
“急切。”吳中元說道。
“有多急切?”吳荻追問。
吳中元凝神感應黃毛兒情緒,“心急如焚,跑的非常快,對它而言這已經是它奔跑的極限了。”
吳荻眉頭緊鎖,“七竅靈通一旦起效便會持續終生,扈從在有生之年絕不會背叛主人,亦不會再爲他人感召控馭,它怎麼會突然離開有熊趕去故地?”
吳中元口風甚嚴,西北沙漠地下古城可能藏有妖龍甲一事他只跟老瞎子說過,吳荻並不知情,到得此時,他便不能再瞞吳荻了,不然吳荻的推斷和分析便缺乏足夠的依據。
思慮過後,便將此事如實相告,妖王迂迴誘騙,試圖將他引去那裡的幾種行徑也無有隱瞞。
聽得吳中元講說,吳荻面色越發凝重,“聖上可曾想過妖王爲何要故佈疑陣,引您前往?”
“想過,”吳中元說道,“據我猜測妖龍甲很可能被封印在那地下古城,妖王自己拿不到妖龍甲,故此纔會引我前去,想要借我之手破除封印,然後趁機盜奪。”
“聖上推度不無道理,”吳荻說道,“但那時聖上尚未晉身太元,妖王自忖有機可乘,有希望在您破除封印之後搶走妖龍甲,但而今聖上已經晉身太元,便是破開了封印,它也沒有機會拿到妖龍甲,故此我猜測今日之事並不是妖王的陰謀,黃毛急赴故地也不是受到了妖王的感召。”
酒宴已散,門外便有宮人想要進門收拾,見到吳中元和吳荻還在殿內,幾個走到門外的宮人又遠遠的退了開去。
待宮人走遠,吳中元出言說道,“你說的確有道理,妖王脫困不久,尚不具備與我正面抗衡的能力,不應該節外生枝,對它而言當務之急是尋找一處隱秘所在,儘快恢復……”
吳中元說到此處突然停了下來,而吳荻也敏銳的猜到吳中元爲什麼停了下來,二人轉頭對視,通過對方眼神驗證了自己的猜測,二人一致認爲妖王現在就在那處地下古城,而妖王之所以前往那裡並不是爲了拿到妖龍甲,而是因爲那裡偏遠僻靜,適合練氣修行。
二人雖然達成了共識,卻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合理答案,那就是黃毛兒爲什麼會心急如焚的趕回地下古城?
“除了你,黃毛不會聽從任何人的感召。”吳荻說道。
“這個我知道,但它爲什麼突然往回跑,它是怎麼知道有人進入了地下古城?”吳中元垂眉思慮。
吳荻自然無法回答吳中元的問題,只得換了個切入點,“黃毛現在還受不受你的控馭?”
“受,”吳中元點頭,“它雖然急着趕過去,但我如果讓它回來,它會立刻調頭。”
“你試着讓它留在原地,看它作何反應。”吳荻說道。
見吳中元面露遲疑,吳荻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礙事的,沒人在控制它,你感召控馭,別人也不會知道。”
吳中元的確有這個顧慮,聽吳荻這般說,便凝神衝黃毛兒送出了留在原地的意念。
“它心境如何?”吳荻問道。
“焦躁不安,無比憤怒。”吳中元說道。
“黃毛很可能是那地下古城的看守,而那古城想必有屏障保護,黃毛兒能夠感受到屏障的異動,”吳荻說到此處加重了語氣,“試着告訴它稍安勿躁,由你前去殺掉闖入之人。”
吳中元如言施爲,意念送出,黃毛兒的焦躁憤怒瞬時大減,但它還是急着要趕回去。
“你猜對了,”吳中元說道,“它之所以急於回返,乃是因爲發現有人侵入地下古城,它要儘快趕回去加以驅逐。”
“不能讓它回去,”吳荻說道,“不管侵入古城的是不是妖王,只要見到黃毛兒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會立刻逃脫。”
“沒事,”吳中元說道,“它跑回古城至少還得一個時辰,在它趕回去之前,我已經趕過去了。”
吳荻點了點頭。
不忍心黃毛焦躁急切,吳中元便收回意念,放它自由。
黃毛兒重獲自由,再度往西北方向全力狂奔。
吳荻說道,“倘若進入地下古城的真是妖王,便是斬殺它的天賜良機,此事關係重大,當謹慎從事,既然時間並不緊迫,可否召相國前來共議商榷?”
“可以,他知道此事。”吳中元擡高聲調喊來了殿外的禁衛,命她們前去召請老瞎子。
沉吟過後感覺此事不能將王欣然和姜南排除在外,便又命禁衛前去請她們二人。
吳中元和吳荻也沒有繼續留在設宴的偏殿,而是回到了中天殿。
不多時,王欣然和姜南來到,吳中元擡手示意二人入座,然後衝吳荻說道,“我先前與你說的那些事情她們並不知情,說與她們知道。”
雖然自始至終吳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但是機密的事情老瞎子知道而她卻不知道,心裡還是免不得有些失落,而今知道連王欣然和姜南也不知道此事,心中便釋然了,意簡言賅,衝二人講述此事。
吳荻頭腦冷靜,思路清晰,描述精準,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將複雜的經過講述清楚,不管在歷朝歷代,像吳荻這樣的人都會受到重用,因爲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以自己能否理解爲標準,而是以對方能夠輕鬆準確的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爲標準,聽的人感覺很輕鬆,不需要額外耗費腦細胞思考理解。
片刻過後,前去召請老瞎子的黃袍禁衛回返啓奏,老瞎子喝多了,無法奉詔。
對此吳中元也沒有心生不滿,因爲他知道老瞎子醉酒並不是因爲貪杯,而是這是他與衆位城主拉近關係的一種手段,一個成天板着臉的領導和一個平易近人的領導,後者更容易與下屬打成一片。
老瞎子不能來,就只能四人商議,姜南的看法跟二人是一致的,侵入那處地下古城的很可能就是妖王,眼下正是狙殺妖王的大好時機。
王欣然一直在抽菸,沒有表態。
見王欣然遲遲不表態,吳中元只得出言發問,“你怎麼看?”
“是不是太過巧合了?”王欣然說道,“咱們正愁着不知去哪兒找它,它自己就送上門兒了?”
“你怕又是一個坑?”吳中元問道。
“你不怕?”王欣然歪頭反問,“你可別忘了,妖王曾經見過黃毛兒,萬一它知道黃毛兒來歷,就可能利用黃毛布設陷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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