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讀心術
我看到陸華雙眼通紅，猜想他聽到白楓遇襲的消息後，一定徹夜未眠。於是上前打趣說：“陸隊長，你可真夠早的啊！”
陸華撇嘴笑了笑，說：“你不也‘挺’早的嗎！”我不禁‘揉’了‘揉’自己微微發澀的眼睛，暗想自己的“熊貓眼”一定也比他好不了哪裡去：“你找我一定是爲了白楓的事吧！”
“你能不能將昨天晚上的事情跟我仔細說說？”陸華一邊遞給我一支菸一邊說。
我和他在樓下找了一個長椅坐下來，打火點上煙，於是從頭至尾的將白楓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跟他從頭說了一遍！
陸華聽我說完，沉‘吟’了一會，才說：“也就是說你根本沒有看到兇手長什麼樣子？”
“是的，他速度太快，我連半個影兒也沒有看到！你有沒有去白楓的家裡檢查過？”我問。
陸華皺着眉頭說：“去是去了，可惜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門’把手肯定是被人用手硬生生掰彎的，而且‘門’‘洞’也被人捏的擠到一塊，可惜的是兇手可能帶了手套，上面根本沒有留下任何指紋，詢問附近的鄰居也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他說着搖搖頭。
我笑了笑：“也可能兇手根本就沒有指紋！你們在殺人現場不是也沒有發現指紋的痕跡嗎，如果深夜造訪白楓的和嚇死那一家三口的是同一個兇手的話，當然也不會留下指紋了！”
“你是說這都是那具殭屍所爲？怎麼可能呢，他不是好端端的在醫院裡躺着嗎？”陸華說話的聲音顯示他對我這個說法極爲懷疑。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給攪得糊里糊塗的，於是說：“我也不知道，這兩個案件是不是同一個“兇手”所爲，畢竟我們找不到殭屍在場的任何證據，雖然案發時我接到過白楓的那個電話，只是我不敢確定她是真的見到了兇手的面貌，還是隻憑着聽到的踢踏踢踏的走道聲，如果是後者，就更加難說了！”
我們兩人都陷入了沉思，彼此都沉默了，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白楓到底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如果果真是那具殭屍的意念之靈，那呈現的形貌又會是怎樣的模樣？如果和殭屍現實的樣子相差無幾，雖然很可怕，但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按常理講她不可能被嚇得導致割脈流血而不自知的境地，到底她見到了什麼？
這時，我突然想起陸華剛纔的話，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於是問：“你剛纔是說防盜‘門’的‘門’鏡也被人用手捏到了一塊？”
陸華點點頭。
我又問：“那你看這是兇手有意爲之，還是無意間的舉動？”
陸華肯定的說：“一定是兇手有意爲之，因爲很明顯，‘門’‘洞’被捏到一塊之後，白楓從屋裡就不可能看到‘門’外的兇手！”
“也就是說，兇手不願意讓白楓看到自己，換言之，兇手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者說，有可能白楓認識兇手！”我大聲說道。
陸華又重重的吸了幾口煙，說：“很有可能！”
我猛地站起身來，拉着陸華向前便走，心裡想也許只有白楓自己可以解開這個真相！
我飛快的跑到白楓所在的病房，心底盼望着她這個時候已經醒了過來，這個答案也許就能解開了！
剛進白楓所住病房的‘門’口，迎面就撞到白小娟：“異哥！”她輕輕的叫了一聲。
“她怎麼樣了？”陸華急忙問。
“一切還算穩定，不過還沒醒過來！”
白楓很安靜的躺在潔白的病‘牀’上，手上一層層的裹着繃帶，點滴一下一下的緩緩的滴進她的體內。她臉‘色’已經比昨天好多了，不像剛送過來時那樣煞白的使人害怕，呼吸平穩！
我看到陸華緊緊抿了一下嘴‘脣’，走到‘牀’邊輕輕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滿臉關切！也許他此時一定再想，如果這場災難能夠轉嫁到自己身上該有多好！
這時白楓的身體突然微微顫動了一下！
我和陸華同時緊張起來，期望她立即睜開雙眼，可是，她只是輕輕的顫動了一下，我們等了很久，她始終很安靜的躺着！
陸華又輕輕的叫了兩聲，白楓還是絲毫沒有反應！
我輕輕的扯了一下陸華，剛要開口，突然聽到身後一個幽幽的聲音喃喃說道：“她失了很多的血，需要好好修養，你……不用太擔心！”這聲音聲調怪異，平平發出，中間沒有一點的平仄變化，更像是一個機器發出來的！
我左右看了看，以爲是突然走進來一個‘女’醫生在安慰我們，可是房子裡除了我和陸華之外，只有安靜的躺在病‘牀’上的白楓，其他沒有什麼人！
我不禁疑‘惑’的湊近了白楓，想看看她是否已經甦醒了過來！
只見白楓微微發白的嘴‘脣’翕動了兩下：“是你在說話嗎？”聲音平平吐出，確實是她在說話！
陸華也湊了過來，滿臉上寫滿疑問！
白楓的嘴‘脣’又輕輕的翕動了兩下：“這是怎麼回事？”
我和陸華頓時驚呆了，白楓說話時只是嘴‘脣’微微翕動，臉上卻平靜如常，好像夢囈一樣。
“這絕對不正常，快叫醫生！”這是我剛想說的話，可是我只是張了張嘴，聲音卻從白楓的嘴裡發了出來！
陸華一個箭步跑的‘門’口，大聲呼喊着醫生，那聲音裡充滿着焦急和恐慌，雖然作爲整天和刑事犯打‘交’道的刑警大隊長來說，恐慌的聲音不應該在他喉腔裡發出來，可是關心則‘亂’，這也無可厚非！
醫生要做一個全方位的檢查，我和陸華被趕了出來，我們又孤零零的給拋到了走廊冰涼的長椅上！
“這是怎麼回事？”陸華氣急敗壞的嚷着：“是不是‘精’神失常？”
他是在自言自語，並不是想讓我來回答這個問題，其實我也回答不了，可是我還是接口說：“這不是‘精’神失常，這好像是……讀心術！”其實我腦子裡也很‘亂’，雖然她卻是說中了我想要說出的話，可是是那樣的渾渾噩噩，無知無識，而真正的讀心術是從人的眼睛裡窺破人的思想，她明明閉着眼睛，怎麼會突然具有了這種異能，難道她被開了天眼，能夠不用‘肉’眼就能窺破人心！想到天眼，我突然想到殭屍腦核中那隻好像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不禁打了個寒顫！
陸華沒有覺察到我的變化，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絮絮叨叨的說：“不可能，不可能，她從來沒有過這種能力，她有時候連嫌疑犯前後矛盾的話都不容易覺察到，怎麼可能具有這種超能力呢！”
我苦笑了一聲，實際上人在很特殊的遭遇中也有可能突然掌握某種本來沒有的能力，只不過這種情況少之又少，一百萬中也難以遇到一個，難道偏偏這麼巧，今天就正好發生在白楓身上！
正在這時，白小娟走了過來：“異哥，老蔡說你兩天兩夜沒有閤眼了，讓我帶你去休息一下！”
她這一說，我才感到自己渾身乏力，眼皮也開始打起架來，從我剛一來到這裡，各種怪事接踵而至，別說睡覺，就連‘精’神也絲毫沒有鬆懈，可是，事情卻越來越複雜，一個殭屍的事情還沒有完全‘弄’清楚，現在又出現了白楓這件棘手的事，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狀況！
“對對對！你看我，一忙就全忘了，異先生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從來到這還沒有好好休息過！還是醫院想的走到，你還是快去睡一覺吧，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陸華急忙站起來說。
我向他笑笑，說：“你也不用太擔心，白楓肯定不會有事的！”
陸華微微一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白小娟在前面引路，我問她：“我們沒來之前，白楓有沒有過什麼異常舉動？”
“沒有，我們護士每隔十分鐘就去看一遍，她一直處在昏‘迷’中！”白小娟說：“異哥，你說白警官到底得了什麼病，是不是惡鬼附體了，我聽她說話的聲音，心裡就一陣陣的發冷，那聲音好像不是人發出來的！”
“你們醫生還相信這個！”我笑着說。
白小娟一本正經的說：“怎麼能不信，醫院裡都傳遍了，說你們運來的那具屍體是一個惡鬼，誰要是衝撞了他，就一定會倒黴的，還說……還說，這只是個開始，白警官只是第一個！”她回頭看着我，滿臉的憂慮！
我知道她的憂慮是因爲蔡峰也參與其中，她是在爲自己的情人擔憂，於是說：“沒有那麼邪乎，那隻不過是一具乾屍，白警官的事情和他沒有關係，你放心好了，要是真有什麼惡鬼附體的話，也第一個找上我！”
她被我說中了心事，臉頰微微一紅。
說話間，我們就到了醫院專‘門’給醫生劃出的休息室，她將我帶到一個房間，說：“醫院裡沒有專‘門’給客人準備的休息室，您就委屈一下，在老蔡這裡休息一下吧！”
我打量了一下房間，房間不大，收拾的卻很乾淨，被子疊放的整整齊齊，我知道這肯定出自白小娟之手，於是笑着說：“好傢伙，這都趕上星級標準了，收拾的真乾淨！”
“你真會開玩笑，不過，你聲音小點，院長就在隔壁休息！”白小娟壓低聲音說：“他脾氣很怪，要是吵醒他，可有你受的！”
我突然想到蔡峰，問：“我佔了蔡峰的地方，他去哪裡休息？”
“你是不知道，他一工作起來就不要命，現在還在實驗室搗鼓呢，如果‘弄’不出來個結果，他是不會安心睡覺的！”
是的，這是蔡峰的作風，這種窮根究底的‘性’格在上一次合作中我就曾領教過：“真不好意思，給你們添了這麼多麻煩！”
“哪裡，哪裡！我還應該好好謝謝你呢，你是老蔡的福星！”說完，就關上‘門’走了出去。
我微微一鄂，隨即明白她所指的是什麼，之所以李教授可以安靜的在隔壁睡覺，而蔡峰卻在實驗室裡忙活，這本身不就是一種信任嘛，我也很欣慰，至少我在某種意義上確是給了蔡峰一個展現自己能力的舞臺，也許他再也不用在急診室裡去爲人挖‘雞’眼了！雖然我也在說職業不分高低，只是社會分工不同這句話，但是也僅限於說說而已，而且我相信大部分人也是和我一樣的想法！
一躺在‘牀’上，睏意就馬上襲來，我‘迷’‘迷’糊糊的就進入了夢鄉。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突然被一種奇怪的聲音驚醒了！
起初我以爲是自己疲累過度產生的幻覺，可是等我睜開眼睛，望清楚頭頂上的天‘花’板時，那奇怪的聲音還在不停的傳進我的耳鼓！
咯茲咯茲……咯茲咯茲……，好像有什麼野獸在啃噬骨頭，聲音聽得很清晰，而且好像就是從隔壁傳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