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全場的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一衆奴隸們目光迥異的注視着這一切。
注視着祭祀奴隸主身後的五道冤魂。
對方裝的太像了,語氣篤定,態度堅決,說的話給人一種“我不是兇手,不然死全家”的架式。
那一刻,他們真的信了。
相信祭祀奴隸主是無辜的。
可事實卻是,對方是個狠人,謊話張口就來。
如今。
枉死的冤魂已經出現,證據擺在了眼前,他們不得不相信,此次三座高級神廟所頒佈的最高通緝令,就是一次自導自演的笑話。
爲的,就是安他們的心。
畢竟。
他們這些頂尖鬼王與祭祀奴隸主之間有着約定,在沒有犯下嚴重錯誤的情況下,祭祀奴隸主不能像對待低級奴隸一樣隨意打殺他們。
眼下死了五隻奴隸,高級神廟自然要有所表示。
特麼的,這是將他們當成猴子來耍啊。
太氣人了。
奴隸就沒有鬼權了嗎?
現在殺的是其他奴隸,保不齊日後手癢了,殺的就是他們。
想到這種可能。
一衆奴隸人人自危。
看向祭祀奴隸主的眼神已經帶上了不加掩飾的怨恨。
一雙雙猩紅的鬼眼直勾勾盯着,盯的祭祀奴隸主也一陣心悸。
他慌了。
雖說他確實是鬼神,也是神廟地位最高的統治者之一,手下掌握着大量頂尖鬼王層次的奴隸,但那是在正常情況下,而現在……擺明了就不正常。
這羣奴隸,似乎有了反意。
而源頭則是出自於他身後的五隻冤魂以及剛剛開口的沈健。
旋即。
祭祀奴隸主將陰森的目光落在沈健身上。
“是你搞的鬼對吧?我根本就不認識五名受害者,他們的冤魂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我身上,一切都是你在操控,你想幹什麼?造反嗎?”
先將帽子扣下,不管是不是沈健,今天這場鬧劇的鍋都得讓這個出頭鳥來背,不然奴隸一但掀起反意,他一個人根本控制不住全場。
沈健故作慌亂的擺擺手。
“我只負責動用靈異追溯源頭,我真不知道會找到大人身上,你要是不信,可以讓五隻冤魂指認一下,他們總不能不認識害死他們的兇手吧。”
說到這的時候,沈健顯得情真意切。
並給出了提議。
聞言。
祭祀奴隸主一怔。
而後反應了過來。
好主意啊。
方纔慌了神,以至於沒有想起,這羣冤魂是可以指認兇手的。
他沒有幹過,又不心虛,雖然自證會掉了他身爲奴隸主的威嚴,但衆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被裹挾着答應這個條件。
隨後。
祭祀奴隸主回頭。
看着一臉怨恨,神態猙獰的五道冤魂,嚴肅道:“別嚎了,說吧,究竟是誰殺了你們?你們指認出來,我做主爲你們報仇。”
冤魂狀態下,厲鬼的神智並不多。
連正常交流都成問題。
但對於殺死自己的人,他們有着本能的印象,做出指認的動作並不成問題。
正是看出這一點,他才答應自證。
否則被陷害就說不清了。
冤魂們:……
他們的哀嚎聲還在繼續。
如泣如訴。
但目光不由的瞥了祭祀奴隸主背後的沈健一眼。
對於這個殺死他們的狗東西,他們自然認得。
但……
他們敢指認嗎?
別忘了,他們已經死機,有幾人更是連屍體都沒了。
若不是那個狗東西動用手段,讓他們以冤魂的方式存在,他們早就完了。
這要是指認出去,等會怕不是要去十八層地獄待上個千百年。
而且……
在五道冤魂的視線中,此時的沈健正一臉笑眯眯的望着他們,眼神相當和煦,但他們卻從中看到了十分危險的意味。
那樣子彷彿在說:你們雖然死了,但我不介意再殺你們一次,讓你們徹底消散。
“……”
艹
你他孃的還真是個狗幣玩意。
都已經殺了我們,還把我們拉出來鞭屍一次。
更過分的是,你還想讓我們做僞證,誣陷別人。
太蛤人了。
雖然大家都是鬼,但害人的經驗明顯沒有你豐富啊。
激烈的心理糾結後。
五道冤魂面露慚愧的看了祭祀奴隸主一眼……不是我們不是人,實在是敵人太險惡,被這樣的惡人盯上,活該倒黴吧。
何況。
身爲被強制烙印上奴隸印記的奴隸,要說他們對奴隸主沒有冤仇,那都是假的。
好不容易晉級頂尖鬼王,卻只能淪爲奴隸,戴上屈辱的面具,變成對方手中的殺戮機器,他們怎會不恨。
抱着這種可以減輕慚愧念頭的想法,五道冤魂齊刷刷指向祭祀奴隸主。
口中再度發出了怨念的嘶吼:
“就是你。”
“你害死了我們。”
“好恨,我好恨啊。”
剎那間。
羣鬼譁然。
祭祀奴隸主一張鬼臉也是徹底綠了。
面對五道冤魂的指認,差點懷疑人生,懷疑自己是不是半夜夢遊,殺死了對方,否則怎會被如此堅決的指認。
但轉念一想。
去他大爺的,這擺明了就是碰瓷。
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爲的就是誣陷他。而罪魁禍首……下意識的,祭祀奴隸主看向了沈健。
正好看到,沈健嘴角,扯出了一抹怪異的笑容。
!!!
他正準備說話,沈健已經搶先一步,振臂一揮:“兄弟們,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我們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只能在沉默中死亡,這羣奴隸主殘暴無度,他們蔑視我們的尊嚴,踐踏我們的生命,他們以折磨,折辱我們爲樂,以殘忍虐殺我們爲榮。”
“而我們做錯了什麼?”
“我們只是想摘下面具,堂堂正正做鬼而已,這個世界,就不應該存在奴隸,我們要自己解放自己。”
說罷。
沈健直接摘下了臉上的面具,甩在地上,義憤填膺。
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說到了一衆奴隸心坎當中。
這年頭,好好的鬼不當,誰願意當奴隸?
還不是被強迫的。
如今。
沈健說出了他們的心裡話。
並帶頭做出了反抗。
正所謂,三人成虎。
只要隊伍中有一個發澀圖,那接下來就是澀圖大會。
於是。
一衆奴隸紛紛將面具甩下。
露出了他們原本的鬼臉。
樣子千奇百怪,醜的十分有特點,唯一相同的,就是被豬頭面具常年侵蝕下,那一雙雙猩紅而扭曲的目光。
而現在……
這些目光紛紛匯聚到了祭祀奴隸主身上。
見此。
沈健一指祭祀奴隸主,鬼神之音蕩起:“殺了他,讓我們徹底終結奴隸時代,共建美好未來。”
話落。
羣鬼的情緒被徹底裹挾。
皆是面露兇光的盯着祭祀奴隸主,撲了上去。
祭祀奴隸主:!!!
他懵了。
本能的反應讓他展開了鬼域,準備逃離。
但試了試,發現自己依舊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低頭一看。
自己的影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其他影子拽住,死死將他固定在原地,就連鬼域也無法隔絕這種影響。
下一秒。
海量的奴隸吞沒了他。
“不!”
淒厲的慘叫回蕩在神廟。
……
許久。
發了恨的奴隸們纔是平息了情緒。
祭祀奴隸主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上邊的血肉被啃食乾淨。
可想而知。
對於奴隸主,這羣奴隸鬼究竟憎恨到了什麼地步。
只是以往無法反抗,這纔將暴戾的一面收斂了起來,轉而去針對其他人。
如今。
沈健給了他們一次機會。
而結果就是,奴隸主連全屍都沒有留下。
一尊鬼神,就這麼被當場分食。
而在瘋狂的盛宴過後,一衆奴隸又恐慌起來。
因爲他們殺死了祭祀奴隸主。
剩下兩處高級神廟的奴隸主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神廟大祭司這個金字塔國度第一人也不會放過他們。
甚至。
整座金字塔國度都不會放過他們。
他們要完了。
想到這。
羣鬼紛紛看向沈健。
方纔就是對方要他們反抗的,也是第一個摘面具,說要解放奴隸,和他們共建美好未來的,他們想知道,對方有什麼想法。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們在神廟以及金字塔國度的圍剿下,活下去,並堂堂正正做鬼,而不是等待死亡。
沈健一臉沉重道:“爲今之計,我們也只能反抗了,反神廟,反皇室,自己當家做主人,才能不受限制的活在陽光下。”
聞言。
羣鬼靜默。
他們也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
不然以下犯上,還生啃了他們的奴隸主,在金字塔文明的制度下,他們已經被判了死刑,要被斬首示衆。
但……
反抗神廟,反抗一處國度,這真的能成功嗎?
更關鍵的是,他們當奴隸當久了,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的本能,這一次若不是被裹挾,他們根本幹不出這種事來。
這種情況下。
他們中誰有勇氣能帶領他們反抗?
就在這時。
人羣中。
一隻鬼站了起來。
對方樣子很陌生,像是常年生活在沙漠中,有一種生活比他們還艱苦的既視感。
此時。
在羣鬼的注視下。
對方拿着一件黃袍,披在了沈健身上。
“大人,天涼了,披件黃袍吧。”
羣鬼:??!
登時。
他們腦子像是被驚雷劈過,有萬千思緒在涌現。
對啊。
他們不行。
但帶頭反抗的沈健行啊。
黃袍披身,這是什麼?這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