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亭子裡只剩下路月遙和南宮燕、王語凝三個人了。
路月遙慢悠悠的喝着菊花茶,目光看向亭子外面。
夜幕之下,被削去了半截的天辰山看起來像個黑黝黝的秤砣,在白天裡巍峨壯觀的皇宮,夜晚的時候有點可笑,就像只是秤砣上的裝飾品而已。
江山幾何?
天辰山在北禁平原拔地而起,南宮家將皇宮建在孤立而起天辰山上,便象徵着北辰皇權的高高在上統御衆生,多少,也想到了易守難攻這一點。
可當年南宮家和陸家的祖宗,是否曾想過,這樣的佈局也會使皇宮孤立無援?
路月遙的思緒飄遠了。
種牙的事情,南宮燕和王語凝不急,她就更加不急。
只可惜,南宮燕和王語凝是等不了的。
“鬼醫,您能看看語凝的牙嗎?太醫們都束手無策,說只有您才能讓她的牙齒恢復原樣……”
南宮燕弓着身子,畢恭畢敬的問,忐忑而緊張。
對於眼前這個打扮詭譎的女子,她想要想一個尊稱有點困難,因爲她看起來年紀夠小,又是個女的。
同性相斥,這個原理在哪裡都適用,南宮燕覺得和她交流尤爲費勁。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路月遙扭頭,淡淡的打量着這孃兒兩個,覺得人生真他孃的諷刺。
前幾天,這兩人還在給自己下馬威,那時候,何曾想到今日會求到她頭上?
脣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路月遙將茶杯放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涼涼的掃了王語凝一眼,“說實話,這牙我不想治,因爲太噁心!”
南宮燕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鬼醫羅剎第一次見面,居然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間臉漲成了紫紅色。
王語凝更是垂眸哭了起來,但縱然在難堪,兩人竟然都沒有發作。
傳說,鬼醫不但醫術超絕,更恐怖的是她的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也正是因爲此,鬼醫後面纔有了“羅剎”兩個字。
饒是南宮燕和王語凝,這會兒也不敢放肆。
被壓抑着發作不出來,兩人倒是冷靜了下來。
南宮燕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兒,終究還是忍了這口惡氣,畢竟,她們今天是來求人的,萬一把鬼醫惹惱了,語凝這牙齒可怎麼辦?
更重要的鬼醫羅剎是和幽冥公子一起出現的,而且看起來兩人關係是十分要好的樣子。
可見鬼醫羅剎的脾氣,比幽冥公子好不了多少。
南宮燕想了一會兒,垂頭恭敬的道:“還請鬼醫給小女治一下,至於報酬,一切都好說。只要治好了小女的牙,南宮燕此生必當感激不盡!”
路月遙脣角的勾起的弧度擴大,“感激不盡什麼的就算了,一年前,北疆王頭疼,出價十萬兩黃金請我來醫治。種牙太噁心,十萬兩……太少了!”
南宮燕聽着這句話,張大了嘴巴,王語凝直接咕噥道:“你怎麼不去搶呢!”
“我就是在搶啊!”月色裡,路月遙笑的皎皎如月,血色面具和黑色袍子襯托出詭譎的氣息。
“……”王語凝被噎的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南宮燕咬脣思考,似乎是做出這個決定極爲艱難。
路月遙扭頭,並不急。
她知道,這筆錢看起來是巨資,但南宮燕拿得出。
任何一個朝代末年都是這樣的,民不聊生,那些權貴們卻可以富得流油。。
所以,路月遙沒有一絲一毫的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