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
秦澤以前還想過，爲什麼有女媧，卻沒有盤古。
這下他明白了，還真有盤古。
巨大的信息量讓秦澤都有些愕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董事長也不急，笑吟吟等着秦澤開口。
秦澤終於緩緩說道：
“所以，公司是你的，英靈殿也是你的。”
“但你病了，英靈殿你已經無法掌控，那些黑歷者們，已經無法爲病重的你所約束？”
董事長點點頭：
“不管是黑歷者，還是白歷者，不管是英靈殿，還是公司，我創建他們，其實都是爲了尋找資質足夠的同行者。”
話題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同行者。
秦澤說道：
“怎麼纔算你的同行者。”
他已經不再用敬語。眼前的董事長當然是非常值得尊敬的。
但秦澤是個雙標的人，在他看來，這個世界如果還有人是黑歷者，被囈語弄出舊曆形態了，且還值得相信的人……
那一定只能是喬薇。
他不是司令，他不會對董事長有濾鏡。
得知董事長居然來自英靈殿，不……董事長就是英靈殿締造者的時候，他內心就有了戒備。
董事長也不意外，他之所以告訴秦澤這些，就有把握能夠說服秦澤，讓秦澤明白自己的初衷。
“讓我想想，秦澤，我該怎麼跟你講述呢？”
“嗯，就用這本書裡的內容來說吧。”
秦澤沒有發言，認真聽着。
他雖然警惕戒備，但過大的實力差距，也讓秦澤沒有辦法做什麼。
他只能希望，這位英靈殿的締造者，是真的言行合一。
董事長緩緩講述道：
“很久以前，這個世界的異能體系，不叫舊曆，叫先遣。”
“也許有一部分內容你已經知曉，但不妨聽我講述。”
“先遣者們，發現世界已經病了，病入膏肓。”
“就像人類生病了一樣，如果自身的免疫力無法改變病變的身體，那麼就需要藉助外物，也就是藥物。”
“所謂藥物，便是舊曆的力量。”
“兩位最強大的舊曆始祖，開創了新的體系，用於修復先遣力量無法修復的世界。”
秦澤面無表情，但內心則在逐字逐句的分析着，董事長的話倒是與機械國聽到的大差不差。
只不過換了一個角度來闡釋。
“但藥物進入這個世界，雖然大殺四方，卻又引起了別的病。”
“先遣的危機消除，又引來了舊曆的危機。”
“以毒攻毒的風險，在於新毒或許會強過舊毒。取代舊的毒，成爲新的致命危機。”
“一箇舊曆始祖，成爲了這個世界新的病。”
“另一箇舊曆始祖，則一直在抗衡，防止這種病蔓延到整個世界。”
這是在說，舊曆始祖一號，作爲腐敗之神的容器，最終墮落爲新的腐敗之神。
而舊曆始祖二號，周白榆，則在最頂上的戰場裡，獨自抗衡着腐敗之神。
這是機械之國裡聽到的隱秘，董事長爲何能知道，秦澤倒也不在意。
畢竟，這個人是當世最接近舊曆主宰的人。
恐怕，如果還存在信使無法擊殺的人，便是董事長了。
秦澤繼續聽着。
“那個偉大的舊曆始祖，做了很多手段，且都有效。”
“有一批人被傳送到了滿是病變的世界裡，艱難求生。但他們卻也領悟了最爲可怕的，時間的力量。”
“還有更多的人，則出現在安全的器官裡，在這個器官裡，爲病變的世界，源源不斷的輸送新的細胞與血液，去對抗疾病。”
秦澤裝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但其實他是完全理解的。這裡說的是臨襄市與亂維之國。
“我們便是在這個安全的器官裡誕生的新鮮血液。”
“我們現在，如同細胞一樣渺小，對世界這個巨人的病與健康，很難做到影響。”
“但我們可以藉助舊曆，成爲龐然大物。不斷的進化，直到有一天，可以成爲支援舊曆始祖的人。”
“我很幸運，秦澤，我一路前行，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
這還真是一句謙虛又驕傲的話。
一個能走到所有人前面的人，又豈能只有幸運？
“我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要通往最頂上的戰鬥，成爲足以左右世界之病的龐然大物……就得成爲和舊曆始祖一樣的存在。”
“但這條路徑的彼端，存在着無數的腐蝕與墮落。”
“越是深入病變的區域，越有可能，從拯救世界的那個細胞，變成一個新的病變的細胞。”
“黃金歷手稿，記載了兩種成爲舊曆主宰的辦法……”
“但其中一個，是謊言，是墮落舊曆主宰所書寫的。”
“我可以告訴伱，而你也可以不用承受代價。”
董事長看向秦澤，像是在徵求秦澤的意見。
秦澤確信，董事長是絕對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上的一些秘密的。
但董事長能夠規避掉信使，秦澤也覺得合理。
世界最強，就是這種不講道理的，似乎所有的事情，在這種人身上，都可以說——這很合理。
所以關於黃金歷手稿的秘密，秦澤哪怕沒有豁免權，也敢去聽。
他點點頭：
“洗耳恭聽。”
董事長說道：
“第一條路徑，作爲白歷者，擊殺值神，且依次經受，諸事不宜，百難臨頭，萬劫不復。”
“順序也可以反過來，可以先諸事不宜百難臨頭萬劫不復，再殺值神。”
“只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做過，就可以。”
秦澤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他其實以爲，董事長要說的，是耶穌說過的，成爲舊曆形態，然後克服舊曆形態，駕馭舊曆形態。
最終成爲舊曆主宰。
也就是讓身軀舊曆化，按照耶穌的說法，舊曆主宰，自然得邁過舊曆的一關。
這聽起來似乎是合理的。
可董事長今天的說法，讓秦澤覺得更合理。
舊曆主宰，也許不是主宰舊曆化的自己……而是邁過最高難度的犯忌，站到詭異舊曆的頂端。
也就是，擊殺值神，且成功的經歷萬劫不復。
這纔是真正的舊曆主宰！
耶穌果然是騙人的。
秦澤有些激動：
“那麼第二條途徑呢？”
董事長說道：
“第一條途徑，爲白歷途徑，第二條途徑，則是黑歷途徑。”
“所謂黑歷途徑，便是經歷囈語的腐蝕，捨棄人類之軀……”
“再找回人類之軀。”
秦澤呆住，這似乎……就是耶穌所說的。
“在達到浩劫境界後，墮落爲舊曆形態，最終駕馭舊曆形態，再重新回到人類之身。”
“經歷最大的腐敗與侵蝕，完成自我的超越。”
“這是第二條途徑。”董事長的話，幾乎就是耶穌那番話的翻版。
秦澤忍不住問道：
“前面你提到了，這兩條途徑裡，有一條是假的……”
“那麼，哪一條是假的？是不是後面這條？”
董事長意味深長的看向秦澤：
“你希望哪條是假的？”
秦澤第一反應，當然希望白歷者途徑是假的。
可他忽然覺得……不對勁。
如果白歷者途徑是假的，那麼女媧，不，喬薇的努力不是就白費了？
喬薇所有做的事情，都是一個笑話。
秦澤思慮片刻後，說道：
“我希望兩條都是真的。”
董事長搖頭：
“英靈殿自我之下，有五個人，算上我則是六個人。我們所有人，都選擇了第二條，黑歷者途徑。”
“秦澤，白歷者途徑，纔是假的。”
秦澤沒有開口，等待着董事長的解釋。
董事長卻問了一個問題：
“你經歷過諸事不宜麼？”
秦澤想矢口否認，但最終還是點頭，有些必要的信息輸出，才能換來自己想要的情報。
“是的，我經歷過，那一天還挺難望的，得虧司令，不然我就死了。”
諸事不宜那一天，司令還和自己很不對付。
安排了袁奮來偷家，結果袁奮被傳送到了迷宮裡。
路遇司令，原以爲是雪上加霜，卻不想是雪中送炭。
董事長只是點點頭：
“司令是個好孩子，但他不是我們現在要講的話題，我現在要和你說的，是關於第一條途徑裡的謊言。”
“這個世界有舊曆主宰，也有墮落舊曆主宰。”
“墮落舊曆主宰，書寫虛假的情報，也就是說，黃金歷手稿的裡的內容，也存在虛假的可能性。”
“當然，真真假假，真的居多，假的情報百不存一。”
“虛假的情報是極其有限的，卻沒想到，卡在了最爲關鍵的位置。”
“墮落舊曆主宰，連同墮落信使，都埋伏着。”
“你既然已經經歷過諸事不宜，你就明白，有個地方，專門囚禁你們。”
“那個囚禁你們的人，便是墮落信使。”
秦澤點點頭，的確是這樣的，他確實遭遇過墮落信使。
董事長說道：
“你和我一樣，都安全的從那個地方逃出來了，可我們都很清楚，我們沒有把握逃離那裡兩次。”
“一旦我們再度進入那個地方，墮落信使不會放我們走的。”
“所以白歷者途徑，達到舊曆主宰的途徑……是假的。”
有理有據。秦澤自身也經歷過。
現在就連他也覺得，黑歷者途徑是真實的。
但很快，秦澤又覺得不對勁。
如果自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真的沒辦法逃離墮落信使的囚禁麼？
如果自己經歷了百難臨頭活下來了，且逃離了墮落信使的囚禁，接下來，再次於萬劫不復裡復刻這個操作呢？
如果自己真的實現了這一點呢？
雖然，這個前提是自己步入浩劫境。
秦澤手裡已經有大量的自由質。足以幫助自己迅速邁過鬼神，達成天人境。
只需要再突破天人境就行。
雖然這不是容易辦到的事情，可兩個月抵達鬼神境，這種壯舉自己不也辦到了？
所以秦澤忍不住想，墮落信使橫在白歷者途徑裡，阻止白歷者通過犯忌渡劫的方式，達成舊曆主宰——
就一定是假的麼？
就因爲有墮落信使埋伏？可爲什麼不能理解爲是一種阻礙呢？
按道理說，沒有阻礙的那條道路，纔是引誘他人前往陷阱的道路纔對。
秦澤說道：
“董事長，有沒有可能，其實白歷者途徑是真的？黑歷者途徑，也是真的？”
董事長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道：
“秦澤，兩種路徑，我都嘗試過。”
“也許你能探索到比我更多的東西，也許你接觸過的東西，讓你能有更全面的思考……”
“但我已經做出了選擇。我的選擇，是兩種都嘗試。”
“我也成功的度過了萬劫不復。”
秦澤動容。
不愧是世界最強的人，比百難臨頭還可怕的萬劫不復，董事長竟然已經度過了？
也就是說，白歷者途徑裡，董事長已經完成了一半？
“我只需要殺死值神即可。這件事我也能做到……但很遺憾，墮落信使與墮落舊曆主宰，讓我生病了。”
這便是董事長生病的真相？病，竟然是來自墮落信使與墮落舊曆主宰。
董事長說道：
“這條路的盡頭，就是一場騙局。”
“如果我成爲舊曆主宰，我會書寫黃金歷手稿，讓所有人都不再步入騙局。”
說是所有人，但有資格競爭爲舊曆主宰的人，似乎也只有那麼幾個人。
天照，溼婆，耶穌，奧丁，女媧，盤古……
這幾個人，看樣子無一例外的，全部選擇了另一個登頂的途徑。
秦澤有些感慨：
“所以只能選擇……黑歷者途徑，於是你成爲了黑歷者？”
董事長點點頭：
“白歷者的進階途徑，已經被墮落舊曆主宰堵死了……”
墮落舊曆主宰。
秦澤想起來了，舊曆始祖周白榆被自己召喚出來的時候……
帶自己去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個地方有一間茅屋，茅屋裡，住着一個怪人。
那個人似乎是司馬懿手中那奇怪武器原主的父親。
那個人，就是墮落舊曆主宰。
周白榆帶自己前往那個地方，是做什麼呢？
只是看一眼麼？
浪費無比珍惜的，堪稱神蹟降臨的十秒機會，就是爲了將白色繃帶的碎片，帶給那個怪人看一眼？
這似乎不像是周白榆的風格。
有沒有可能，墮落舊曆主宰也只是一個攔路人……
白歷者途徑，其實是真實的？
秦澤這一次，沒有將所思所想講述出來。
而是繼續聽董事長講述。
“白歷者途徑走不通，我就選擇了黑歷者途徑。”
“這條途徑，也有很多岔路。”
“其中有一條路，是錯誤的，我走過那條路，險些真正的萬劫不復。”
“而女媧，在重複我走過的路！”
秦澤瞪大眼睛，他沒想到，這段對話，竟然牽扯到了女媧。
董事長說道：
“女媧即將犯下大錯……能夠阻止女媧的，只有英靈殿與公司，只有將英靈殿與公司的力量結合起來，才能應對接下來的浩劫。”
“而只有我……克服我的病痛，才能夠讓所有舊曆者，同心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