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出院是在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我正在晾曬被單,就看到母親提着東西,而父親則走後面,看到我之後,父親問:“那女孩的病治好了嗎?”
我點點頭說:“治好了,爸,你怎麼樣?”
“沒事,老毛病了,早都該出院,你媽非要我再多住兩天。”聽到爸的抱怨,我沒有說別的,只說了一句,媽也是爲你好。
我轉身有繼續曬被單,父親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回了屋子,我看向父親的背影,心裡默默地在想,母親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父親的身體真的很虛弱,甚至這次的連續昏迷不醒,把母親和我都給急壞了,但是父親還是這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這讓我心裡苦澀難言,轉而又想到父親診所的那個女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父親在醫院呆了幾天,一出院,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診所看看。
母親罵罵咧咧的話從屋內傳來:“早叫你該把診所給關了,偏偏不聽,每次都晚上去能有什麼用,又不賺錢還把自個身體都給弄垮了,這纔剛出院,你就又要去,你是想早點去見閻王,丟下我娘倆你才甘心是不是?”
我聽出母親口中的怒火,父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承受這母親的話,得不到父親半點回應,母親氣的坐在牀邊擺擺手不厭煩的道:“算了算了,永遠都是這副死德性,我也懶得管你,你愛幹嘛幹嘛去。”
一陣叨叨的叫罵聲慢慢的沒了聲音,我坐在外面聽到母親的話也挺不是滋味的,父親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總是讓家人擔心,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每次生病母親有多難過嗎?
而母親這麼好的女人,父親爲什麼還要在診所裡去偷情呢?
對,沒錯,雖然這兩個字太過齷蹉,可我親眼所見的東西,卻不得不承認。
最終,父親還是沒有聽從母親的叫罵,夜色降臨,就直接出門了,我感受到母親的怒火,本來想跟着父親去看看,是不是又去見那個女人,但我頭突然有點眩暈,就晃了一下神。
而就在這時,母親也從屋裡走出來,她朝我說:“小刀,我出去一下,你好好呆在家裡。”
聽到母親的話,我猛地甩了一下頭,母親肯定是跟着父親去了,父親每次去診所都神神秘秘的,而母親也極少去診所那邊,特別是晚上,父親更是勒令我們都不準去。
看到母親急急忙忙的出去,我但心母親若是看到父親偷情的那一幕會受不了,所以也跟着去了。
我跟在母親後面,母親只注意着父親,所以並沒有發現我,而走到診所外,母親就停下了腳步,從母親的視線看去,正好能夠從那診所的唯一窗口看到裡面的情景。
我放低呼吸,屏息凝氣的也跟着注目着診所裡面的一切。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的樣子,一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女人來了,我緊張的看向母親,卻並未瞧見母親有任何異樣。
心想,莫不是母親認識這個女人,所以纔不覺得意外嗎?
那女人是背面,所以我不太看得清她長什麼樣,但當她走進去了之後,面對着父親說話,我這才模模糊糊的看到,那個女人不就是我昨天來拿藥的時候看見的嗎?
只是這人特別奇怪,看起來一副病態的樣子,一張臉煞白煞白的,說話也極其難聽,只是問了父親一句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
她怎麼知道父親今天回來了?還是說她每天都有來?
但這些問題終究不是我能去考究的了,只見她跟父親說些什麼,父親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由於隔得太遠,我聽不見他們的對話。
然而,等到下一秒,我眼睛瞪得老大,因爲那個女人正在脫衣服,我不可思議的看去,差點驚叫出聲。
我再朝母親看去,但母親卻絲毫動作都沒有,好像眼前的一切都看不到一樣。
可再怎麼淡定,親自抓到自己的老公偷會女人,難道不應該動怒的嗎?
我越發的奇怪母親今天爲什麼如此反常,但既然母親都還沒有反應,我就繼續觀看裡面的情況。
這時候,那女人的衣服已經脫完,裡面穿的是肚兜,我感覺挺稀奇的,因爲除了小時候我有穿過肚兜之外,長大了根本就沒見過,更何況還是在一個女人身上。
她直接躺在父親的牀上,我看見父親轉身去拿了什麼東西,然後朝她走去,最後被父親的身影擋住,看不見到底在幹嘛。
母親一直沒有什麼動作,看了片刻之後,她直接轉身,看樣子是想回家了。
我趕緊躲開,等母親走了之後我又站出來,這時候,診所裡已經沒有那個女人的身影,我心裡五味雜瓶,很想衝進去問父親,爲什麼要這樣?
母親到底哪裡不好,要這樣傷害母親,但最終理智戰勝了衝動,我轉身抄近路往家跑,就怕母親會難過。
當等我回到家開門口,卻看見母親在和劉嬸聊天,我走過去一聽,還是關於劉大橋的事。
話說,劉大橋以前也三五天時常不着家,那樣也是很正常的事,每次回來也是喝的醉醺醺的。
但六嬸說她右眼一直在跳,我們這小村子有那麼一句話,說是從祖輩傳下來的,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所以劉嬸一直都很擔心劉大橋,這兩天還總是夢到劉大橋渾身是血的在叫她,每次半夜都從夢中驚醒。
我聽得有些無趣,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祖上還傳下來說夢跟現實是反的,在我看來,劉嬸就是瞎操心。
我看母親的臉色還好,並沒有異樣,也就放心了,這兩天實在是太累了,我跟母親打了一聲招呼,就直接回屋睡覺去了。
而我一直想不通的是,爲什麼母親看見診所的那個女的,至始至終都無動於衷。
雖然很累,但心裡想着事,卻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等母親跟劉嬸嘮嗑完了之後進來,見我還沒睡,就走進來問:“怎麼還沒睡覺?”
我立刻坐起來,將母親拉倒牀弦上坐下,朝母親認真的看去,母親被我看的發毛,拍了我的頭說:“看我做什麼,這麼晚了,趕緊睡吧。”
母親準備走,我拉着她說:“媽,你是不是去爸的診所了?”
母親瞪了我一眼說:“好了,你爸的事,別去管他。”
母親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話,她抽出手站起來,我連忙問:“那爸在診所幹什麼,這麼晚了還不回來?”
我假裝不知道診所的事,但母親的回答卻出乎我的意料:“你爸在診所配藥,可能是這兩天住院,所以事情堆積起來了,好了,早點睡吧,我也休息去了。”
母親說完,就直接走出了我的房間,而我躺回牀上,不知道母親這話是說給我聽的,還是她真不在意?
腦袋裡亂七八糟的事情想着,本來以爲睡不好,卻過不了一會,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母親和父親兩個都圍在我牀邊,母親是一臉的擔憂,而父親的表情卻是帶着怒火。
我剛醒來,不知道父親到底在氣什麼,但父親的眼神卻讓我感覺到一悚,那是對父親來自下意識的害怕。
雖然知道父親並不會對我怎樣,只是平時對我稍稍嚴厲了一點,但我還是本能的畏懼他!
父親朝母親看去說:“你出去一下,我有話跟這小子說。”
母親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看父親,沒有說話直接就出去了,而我不知道父親究竟要跟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