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資質
“藍杏子，呼蘭花……”
面前的玻璃器皿咕嚕的冒着密集的氣泡，淡藍色的液體在光亮水晶的照耀下散發出迷人的光芒。
科林有條不紊的一個個加入魔化材料，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嘗試。
在做這樣的動作同時，他還需要精細的控制着魔力調和不同的魔藥，引導它們發生自己想要的反應……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股刺鼻的氣味忽然傳出。
玻璃器皿中，那原本淡藍色的澄清液體，此刻已經變得渾濁不清。
咕嚕咕嚕——
鵪鶉蛋大小的氣泡不斷在上面涌出。
‘又失敗了。’科林輕輕嘆息一聲，停止了魔力輸入。
即使是有金紙的輔助，製作藍吉丁也並不是一帆風順。
魔藥雖然賺錢，但在製作成功率還沒有上去之前，也非常燒錢。
休息了片刻，他調整好狀態，繼續開始新一輪的製作。
三次過去，雖然金紙上還沒有出現藍吉丁製作的字符，每一次也都是失敗了。
但他有預感，過不了太久，他便能成功入門藍吉丁魔藥製作。
如此一晃，便又是五天過去。
這一天上午，在居所二樓新整理出來的魔藥製作室中。
科林正全神貫注的注視着面前裝着藍色液體的玻璃器皿。
不同於一開始的液體，這次玻璃瓶中的液體顏色明顯更加深一些，就像是蔚藍的大海。
此刻上面正不斷冒出密密麻麻的細小氣泡。
科林定了定心神，繼續添加着精心處理之後的魔藥。
不多時，伴隨着一聲仿若真人的嘆息聲響起，玻璃器皿中的藍色液體不斷涌起的氣泡，在霎時間停止。
液體的顏色也似乎瞬間變得更深、也更純淨了一些。
一股獨特香味緩緩散發而出。
類似花香。
而且……
科林目光一閃，端起玻璃瓶開始輕輕搖晃。
彷彿在搖晃凝膠。
那原本是液體的魔藥，此刻竟然如果凍一般也跟着玻璃瓶的搖晃而搖晃了起來。
‘成功了！！’
科林長舒一口濁氣，神色振奮。
他拿出一根早已準備好的玻璃短管，傾倒玻璃瓶，將藍吉丁分裝到其中。
藍吉丁雖然在靜置的狀態下，擁有類似果凍的質感，但它卻並不是固體，而更像是一種奇異的凝膠。
所以也能通過簡單的傾倒分裝。
收起分裝好的藍吉丁，科林繼續開始製作下一輪。
對於他來說，只要成功了一次，那便意味着離一直成功已經不遠。
*
*
*
嘩嘩譁——
難得的暴雨，降臨了諾伊施塔特城，雨滴成線，連綿不斷垂落大地，線與線互相堆疊，彷彿在天地間放置上一席朦朧的簾幕。
擡眼朝別處看去，入眼淨是模糊一片。
教學古堡東側，隨着迷霧的消失，學徒們魚貫而出，喧囂的交談迴盪在古堡寬闊的走廊之中。
科林夾雜在人羣之中走出教室，在走廊窗邊停駐。
‘多雨的盛夏到了……’
感受着冰涼的水汽撲面而來，他微眯雙眼。
此刻距離他成功製作出藍吉丁魔藥已經過去十天。
心念一動，將金紙召出。
淡金色的粒子匯聚。
擡眼望去，在巫師等級一欄，高級巫師學徒之後的進度已經抵達了百分之百。
這是今早冥想完後剛達到的……這意味着，總算可以開始着手培育天賦種子了。
收回觀景的目光，科林沿着走廊前行，腳步輕快。
不多時，他來到一個拐角，腳步稍稍一頓。
“莉莉安學姐。”他驚訝的打了個招呼。
沒想到在這裡撞見了莉莉安。
掃了一眼四周，這裡正是此前他第一次前來尋找莉莉安的課室。
“科林學弟。”
莉莉安聽到他的聲音，微微一頓，回過頭應了一句。
科林點了點頭，一邊繼續走着，一邊下意識往旁邊的教室內看去。
這裡應該是剛剛纔下課，教室內還有許多學徒沒有出來。
莉莉安是走得最快的那一個……除開講臺上早已消失不見的導師之外。
因爲都是要離開古堡，所以他和莉莉安的路線是一樣的。
跟在後面走了片刻，科林思索了下，然後快步來到莉莉安身側說道：
“莉莉安學姐，你知道去哪裡購買培育天賦種子所需的材料最好嗎？”
這些材料除開冥想法要求的一些魔藥之外，便是輔助巫陣所需的材料。
他本想着前往學派詢問阿特博爾德。
但現在已經是中午，想要找阿特博爾德詢問得等到明天，現在又正好在路上遇到了莉莉安……想來作爲一名一階巫師，莉莉安肯定也知道相關的信息。
“培育天賦種子的材料？”
莉莉安聞言，腳步停了下來。
她轉頭望着科林，眼裡閃過一絲疑惑，試探着問道：
“你已經達到學徒巔峰了？”
“是的。”科林果斷回答道。
他並不想隱藏自己的進度，畢竟學派並不知道他在加入學派之前具體的修爲進度，只是大略的區分了初中高三個不同等級。
所以現在已經四個月過去，達到學徒巔峰並不是一件扎眼的事。
而只要不扎眼，那適當的展示天賦有益無害。
“我記得上個月聚會時，你才說過伱纔剛改換完冥想法？好像連魔力水平都還沒有恢復？”莉莉安繼續問道。
“是的。”科林點了點頭，對於這樣的問題他也早有應對。
只見他微微蹙眉，猶豫着開口道：
“我原本修煉的冥想法似乎與錫聖冥想法比較契合，在改換完之後，很快便恢復了魔力水平……”
他並不擔心這樣說會被拆穿。
作爲將圓環冥想法以及錫聖冥想法都破限到金色的自己來說，想要創造一個與錫聖冥想法契合的冥想法……
雖然有些困難，但倘若不講究修煉效率，不講究普適性，還是完全能辦到。
退一萬步，即使辦不到，若是被問到，他也可以將錫環冥想法交出去。
金紙的破限是爲他量身打造的。
這種量身還考慮到了金紙修煉必有進步的因素。
而且他修煉進度如此之快，其實至少有一半的原因，也都是因爲金紙修煉必有前進的特殊效果。
所以若是其他人拿到錫環冥想法，頂多就是一個品質優異，但普適性差的冥想法而已。
“嗯，在這之前，我便離學徒巔峰的境界就只差一絲，改換了冥想法之後，沒過多久，便達到了學徒巔峰。”
他頓了下，又補充說道。
學徒巔峰，與巔峰學徒是不同的概念。
學徒巔峰，便是學徒圓滿，是學徒期的頂點。
而巔峰學徒，只要高級巫師學徒將自身的異狀基本消弭，即可稱爲巔峰學徒
沒有異狀的影響，巔峰學徒的實力也普遍比高級學徒更加強大。
而所謂的異狀是由於進階時學徒沒有徹底掌握冥想法知識所致。
換句話來說，此前憑藉金紙將冥想法徹底掌握，完美進階的他，在進階之後，事實上已經可以稱爲巔峰學徒！
莉莉安點了點頭，忽然問道：
“你今年多少歲？”
“十八，快要十九。”科林頓了下回答道。
聽到他的年齡之後，莉莉安總是嚴肅平靜的面色終於有了波動。
“跟我來。”她並未解釋太多，只是吩咐一句，便帶頭朝前走去。
沒走幾步，她的腳步又稍稍停頓，回頭又囑咐一句。
“這段時間儘量不要和別人提起你已經達到學徒巔峰的事實。”
“我明白了。”科林微微一愣，接着沉聲回道。
或許是莉莉安總是少言寡語，給他的印象非常可靠。
現在莉莉安如此特意囑咐，他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謹慎，將其記在心中。
二人快步沿着學派中整齊的灰色石板路走着。
掃了眼四周，科林認出來這是通往阿特博爾德導師居所的路。
‘莫非是要帶着自己去見阿特博爾德導師？’
又走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什麼，科林忽然開口道：
“莉莉安學姐，之前借你的魔石，大概再過一週便能先還一部分。”
這段時間，他已經積累下來大概50瓶的藍吉丁魔藥，現在成功率也已經差不多達到一半，已經不會賠本。
“嗯。”莉莉安頭也沒回，只是輕聲應了一句。
她面色平靜，但心裡卻和臉上截然相反。
科林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資質……
此前她一直以爲科林會來到這裡，是因爲他是罕見的來自偏遠海島，並在偏遠海島進階的高級巫師學徒的學徒。
這樣的條件，加上改換冥想法，幾乎算是註定了他之後沒有再進階正式巫師的可能。
所以她一直以爲，是沒有導師收留科林，他最終才迫不得已來到了這裡。
但現在看來，科林原先修煉的冥想法竟然與錫聖冥想法兼容契合！
這樣一來，改換冥想法影響不大，那對資質的影響自然也便大大降低，現在頂多一到兩成！
十八歲……
再加上如此年輕的年紀……
科林，雖算不上頂尖，但怎麼也稱得上一句天資優異！
多少年了，像這樣資質的學徒，已經多少年沒有輪到他們派系。
以科林的資質，或許可以……
“莉莉安學姐。”
科林的聲音再次傳來。
“怎麼了？”莉莉安停下了腳步，轉頭疑惑看去。
只見科林朝她遞出手臂，在掌心中，一瓶深藍色的魔藥散發着迷離的幽光。
“這是？”莉莉安接過魔藥，疑惑問道。
深藍色的魔藥太多，玻璃管上面又沒有標籤，她沒有檢測，也不是魔藥師，自然也就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魔藥。
“這是藍吉丁。”科林回答道，頓了下又補充，“是我自己做的。”
上次學派聚會時，他便和莉莉安說過他已經閉關結束，要開始逐漸償還之前借的魔石。
可現在已經又過了一個月……
雖然莉莉安仍舊沒有催過他，但莉莉安越是如此，他便越是不好意思。
他不知道莉莉安是相信他，還是已經對他償還魔石不抱希望。
“你自己做的？”莉莉安驚訝道。
“是的，剛開始學沒多久，大概一個月……成功率還不高，這是唯一成功的一瓶。”科林說道。
相比於學習一個月，成功率便已經有六成……還是學習一個月勉強成功一次，要更加正常一些。
“嗯，我感覺我提升的很快，大概再過一個月，或許就能將成功率提高到三成，開始盈利……到那時就能開始慢慢償還欠你的魔石。”
“嗯。”莉莉安壓下心中的驚訝……科林再次給了她一個驚喜。
一個月便能從零成功製作出一瓶藍吉丁，並且再過一個月有信心將成功率提升到三成……
科林在魔藥方面的天賦和他在巫師修煉方面的天賦相比不遑多讓……甚至還要略勝一籌！
“你找到售賣藍吉丁的途徑了麼？”莉莉安問道。
“還沒有……”科林搖頭，“準備之後去藥劑店鋪問一問。”
莉莉安頓了下說道：“我幫你去問一下貝蒂——就是上次你購買消魔藥水的女巫師。”
“你要是直接去藥劑店售賣，最多隻有市面售價的六成。”
“而她那裡，或許能出到八成九成。”
“原來如此。”科林微微一怔，“那就麻煩你了，莉莉安學姐。”
“嗯。”說完這些，莉莉安帶着他繼續快步前行。
很快便抵達了阿特博爾德的居所。
也正是踏上居所小徑的那一剎那，科林才驚覺。
現在早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已經不能再進入導師的書房……
倘若真的是帶他來找阿特博爾德導師，又該如何見到導師？
他心中有些疑慮，但看着莉莉安的背影，心裡又放鬆下來。
莉莉安身爲阿特博爾德的孫女，又是一名一階巫師，想來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又走了一會，出乎他意料的是，莉莉安並沒有帶着他走進別墅。
而是繞了別墅背後，來到了一棵幾乎有十人環抱的巨大樹木跟前。
茂密的枝葉如同傘蓋，朝四周延伸，在陽光的照耀下映下大片的陰影。
“這是娜多的主體。”莉莉安簡單解釋道。
隨後邁步上前，將手貼上古樹，微閉上雙眼，神色肅穆。
(本章完)